一家叫“大毛咖啡”的铺面前，我将老师的卡布洛奇端放在她桌前，自己捧着一杯柠檬水坐在她旁边。此时的老师正同一个六七岁的小姑娘聊着她手里的布娃娃，是一只呆萌的小巧熊猫布偶。就在咖啡店的柜台上面，现在也摆在各种熊猫的周边，包括印有熊猫的马克杯、靠垫等。
小女孩举着手中的玩偶，期间还允许老师摸一摸，然后炫耀着说道：“不错吧，我最喜欢熊猫先生了，尤其是肚子这里，你摸，摸着最舒服了。”
老师笑着说道：“嗯，嗯，panda就是不错，那你知道熊猫都吃什么吗？”
留着空气刘海的小女孩瞪大了眼睛，然后指着咖啡店里的柜台，一本正经地说：“那上面不是写着吗？”
老师转过身去，我也顺着看过去，刚才买饮料的时候还没注意，原来柜台最上面还有一条广告语——我吃的是竹子，编的是段子……
我看向老师，见她带着笑容的脸有点僵硬，在她回身之际，我立马将视线移向街边的路人，原来老师是编段子来着。
“那……你知道大熊猫一般都吃些什么竹子？”
唔——，亏这个老师能问得出来，这种时候在小孩面前装什么大人啊，我都看不下去了。
“不知道。好了，阿姨，我要回爸妈身边了，你要是喜欢的话可以买一个，不贵的。”
哦哦，还真是一个乖巧懂事的好孩子。我目送小孩走远，回过头就看见老师整个人趴在桌面上，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人家小孩子又不是故意的，倒是你，何必故意刁难人家。”
“23！”
老师没头没脑冒出这么一个数字。
“啥？”
“开年以来，被叫‘阿姨’的次数。”
原来在意的是这个，话说你居然还记了数，到底是有多在意啊。
不过这话我可不敢接，不然莫名其妙就会被揍的。
“小凡，刚才那只熊猫真可爱，好想要一个。”
老师眼巴巴看着我，带着糯糯的声线。
“想要的话，自己去买呗，就在你身后。”
我喝了一口冰镇柠檬水，有点酸。
“一般这种时候，当女孩子说了想要的话，男孩子不是都该主动一点吗？”
前一刻我还觉得同小女孩有说有笑的老师还不差来着，结果立马就破了功，还好小女孩走得快，否则谁知道这个满口黄段子的老师会做出什么变态的事。
“那是一般情况下，我倒觉得现在可是特别的情况。”
一般情况下，哪有学生和老师在大庭广众之下开心聊着黄段子来着。
听我这么说，老师立起了身子，喝了一口咖啡，然后满足地说道：“也对，一般情况下，是没有女孩子会对小凡你说这种话的。对不起，是姐姐考虑不周，没想到这是个对你来说根本无法回答的问题。”
说着说着还带起了哭腔，你够了啊，那我开涮也就算了，这模样在不明所以的外人看来，还以为我是什么负心汉之类的，明明都没有机会来着。
哎，我真是太难了。
“老师你该不会真是来这里闲逛的吧。”
鬼才信。
“不可以吗？这可是漫展哦。说起来，自从回国后，再也没参加过什么展子。看不出来吧，其实上大学那会儿，姐姐我每年至少也会去一次arket的。一开始还觉得这都是些什么玩意，一个个奇装异服，还以为是东方的万圣节来着。后来慢慢融入其中，才发现这也是多么可爱的一群人。这个群体虽然一向都被标榜为‘废青’，可这只是社会的客观判断。这里面或许也有一些确实混吃等死的，但绝大多数都是很有激情的孩子，他们也有梦想，也会在心中勾勒自己的英雄，并且愿意为自己所热爱的殚精竭虑，不怕苦，不怕累，就怕圈外人的不理解。所以，我私自以为，漫展是一个非常好的东西，至少他们在这里，可以大肆宣扬自己是某某的狂热粉丝，可以将家里藏在抽屉深处的东西拿出来炫耀，可以为自己的付出得到认可。这就是青春啊，年轻真好。”
抛开不知所谓的感慨，这个老师也还算挺上道的，估计是因为自己参与过得缘故吧。
“不过啊，”老师随即又补充了一句，“就算是超人，平时也有好好扮演一个职工。就如同游戏一般，在怎么牛逼，也不可能养活所有玩游戏的人吧。”
老师神经兮兮的一句，让我脑海中闪过马远的样子。
“如果，我只是说如果，你的熟人或者你的学生中有人沉迷于此，会怎样？”
“看我不打断他的双腿。”
老师毫不犹豫地说道。
喂喂，这双重标准是闹哪样？
“嘛，其实也是要看情况的。怎么？我看你也不像会沉迷于此的人。”
“没，就随口问问而已。”
我学着花花公子那样打哈哈，不过在老师面前显得有点困难。
“嗯——，这样啊。”
老师一边战术后仰，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我。
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
“小凡，你要是知道什么，我劝你早点如实招来。”
老师带上熟悉的微笑，仿佛早已洞察一切。
我假装没听见，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随口说道：“已经快五点半了啊。”
“已经这个点了啊——”
老师故意拉长声音，然后平静地说道：“其实我今天来是有正事的。”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从碰到老师的那一刻起，我就打心底不相信这会是一场巧遇，果然我早就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不过碰到小凡你到真的是意料之外，这样也好，有你在我就更有把握了。”
我差点没把口中的柠檬水喷出来，居然真是巧遇啊，真是糟糕至极。
我擦了擦嘴，小心翼翼地问道：“什么事？”
拯救世界什么的我就算了，我只是一个平头老百姓，对世界什么的完全搞不懂哦。
老师凑过头来，神秘兮兮地说道：“我接到线报，马远那家伙就在这个地方，而且马上就要去见她的网友了。”
这什么情报网，也太强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