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箬伸出右手,一掌拍在宁靖的胸口。
“破!”
宁靖眸中的红光瞬间消去。他的身形顿了一下,哑声道:“董鑫之……”
白常微微蹙眉,轻声道:“清心咒。”
清心咒乃道门独有的专破上魂术之法,而董箬竟既会惊鸿,又能使道法。
景迟沉吟片刻,扫了董箬一眼:“尽修。”
世间武功无数,大多数人选择精修少数武功。但却偏偏有那么极少数与众不同的人,选择尽修。
也就是说,一旦有一人尽修成功,则……
“天下武功,他悉八分。”不恭接过董箬丢过来的坠魔伞,缓缓言道。
董箬懒懒地抱胸环看四周:“喂,你们确定能带走姓凌的?”
还没等白常回答,景迟就已经拔刀出鞘,寒声道:“拼死一试。”
“现在小孩儿都这么不听话了?”不恭瞟了白常一眼,“还是说……你教的?”
白常无奈地耸了耸肩,苦笑一声:“我年轻的时候好像也没这么冲动吧……”
“你确定?那次抢亲……”
“别说了!”白常脸色一变,猛地打断了不恭,“喂喂喂,你别揭我老底啊……”
此刻院内,景迟手握伏魔猛冲上去。
董箬手无寸铁,却照样轻松躲过。
他朝景迟挑衅一笑,再次微踮脚尖,掠到一旁。
宁靖往旁边挪了几步,坐下来调息运功。他已经感觉到那个使用上魂术的人走了。
不恭看了一会儿战斗的二人,突然启唇,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你哥他……怎么样了?”
白常一愣,清了清嗓子,闷声道:“一年前就死了。”
“……哦。”不恭淡淡地应了一声。
又沉寂了一会儿,白常轻声道:“当年你退出冥幽真就是因为一直屈居第二?”
不恭哼了一下,眉眼是淡淡的忧伤。他勉力扯起嘴角勾起一丝笑容:“是。”
“……”白常一时语塞,只能不断重复着一句话,“你不是这种人……你不是……”
“你不用这么执着于这个的。”不恭重新换上了那副慵懒又闲适的面具,“我的理由不简单,你……又何尝不是呢?”
白常愣了愣,怔怔地站在原地,再没看过不恭一眼。
他离开冥幽的理由么……
他不知不觉就想起了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紫衣青年。
师父。
你说要随心。
我就真的……
随了自己的心啊……
门口处还屹立着一个少年。
阮舟的手指紧紧抓住门框,轻声道:“姐,他……怎么样了?”
片刻,屋内传来一个女声:“可以了。”
景迟身形一顿,立刻收刀入鞘。
董箬顿时上前,同阮舟一样守在了门口。
白常和不恭都眼神一凛,随后相视一眼,表情略显凝重。
宁靖也站起身,瞳孔微缩。
“吱嘎——”
木门被轻轻推开。
紫衣青年扶着门框站立着,眉目俊朗,面色苍白,身上还披着一件大氅。
“怎么,我这么抢手?”凌霄戏谑一笑。
景迟已是多年未见过他了。
三年前他还是因为月漓的缘故,才和当初完全虚弱得都下不了床的凌霄见过一面。
他记得当年月漓将他带入那个屋子的时候,那个与现在截然相反的青年满脸戾气,周身都散发着颓唐。
而现如今……
“你能站起来?”白常眉头微蹙。
之前探子给的消息全都是他坐着轮椅,无法正常行走的,可如今……
凌霄白了他一眼,冷笑一声:“就知道你们会找探子来打听。”
他往前踏去。
只见他已与常人无异,能正常行走。
不恭面无表情:“果然。不愧是董生的徒弟。”
也就是说,他是在恢复行走能力后,才出山开始这一系列计划。
白常面色一青,扫了景迟一眼。
景迟会意地点了点头,上前一步,道:“劳烦和我们走一趟。”
“哦?”凌霄冷笑一声,指了指他的身侧,“你觉得……就凭你们三个,还能带走我么?”
景迟偏头看去,自己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一柄银白色的长剑。
“霜月。”冷冷的声音响起,那柄长剑从地上飞回剑鞘。
此刻从屋内走出的花柔略微抬眼,一个白色身影映入眼帘。
他的身后跟着一个满脸严肃的青年,腰间佩着天下第三的名剑,鸣耀。
“凌弈。”清冷的声线沾染了几分怒气。北瑶冷冷地望着凌霄。
凌霄朝他笑了笑。
不知为何,北瑶感到前所未有的气愤。
是因为凌霄骗了自己?
是因为凌霄在这绝境之中却不向自己求助?
北瑶冷笑一声。
他真是疯了。
凌墨澄明明从头到尾都没有把自己当过朋友啊。
他明明……
明明一直在利用自己……
北瑶叹了口气:罢了。
他一旦想起七年前凌弈对他留的那句遗言,就……
白色身影上前一步掠到紫衣青年身边。
谌昭直接大跨步朝院子中心走去,同时看向周围的人:“今天有我们几人在,你们就别想带走他!”
“呵。”董箬懒得再和他们废话,直接伸手拔出鸣耀,尖锐的剑尖直指不恭的喉咙,“带走你带来的人。”
“小朋友,别这么对我嘛,好歹我也算是你长辈哎。”不恭笑眯眯地看向他。
他这笑容中隐藏着一丝危险的气息。
董箬打算速战速决,当机立断用出了瞬杀。
谌昭微微一怔,脑海中划过一丝熟悉的记忆碎片:“这……他不是天灵赛时候的那个……”
北瑶点了点头,言简意赅:“董鑫之,天易宗宗主。”
谌昭立刻转过头,诧异地望向凌霄。
凌霄勾了勾唇角:“不用担心。他至少比你的武功好。”
“你!”谌昭伸出手肘轻轻撞了撞他的胸口,“怎么说话呢……”
凌霄面色一变,闷哼一声。
北瑶立刻挡在了他身前,遮住他眸中那一丝痛苦的神情。
谌昭满怀歉意:“我……凌霄,我……我不是故意的……”
身旁的花柔面色严肃,看向谌昭的眼神中多了一丝杀意:“我警告你,谌弼骐,他的伤还没好。”
凌霄只是摇了摇头,看向院内不停出剑的董箬。
“我还有多久的时间了?”凌霄趁二人不注意,悄悄凑到花柔耳边,轻声问道。
“……不足三月。”花柔的声线带了一丝颤抖。
“哦。”凌霄平淡的应了声。
谌昭看着看着,突然明白了些什么,问道:“不是吧……凌霄,你这师弟……是尽修!?”
北瑶愣了愣。
“是啊。”凌霄的唇角勾勒出一抹骄傲的笑,“天下武功,他悉八分。”
PS:又咕了......(别打脸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