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日清晨，万里无云。
凌霄静静地坐在芸柔苑内的一棵大树下。
北瑶缓步走来：“我已经应你的要求将父皇请来了。”
凌霄微扬嘴角，望着穿过院墙向他走来的那一抹明黄色身影，作揖道：“参见皇上。”
北湘帝并不理睬凌霄，冷冷地问着身边的太监：“现如今这皇宫可是什么人都进得来？”
“皇上可真是一针见血啊。”凌霄淡淡地调侃道，“怪不得会这么在乎一个……”
“非亲之子。”他一字一顿地缓缓说着。
北湘帝瞳孔微缩：“放肆！”身旁的侍卫作势一拥而上。
“哎。皇帝陛下不要这么暴躁啊。”凌霄狡黠地笑了笑，“想不想让你儿子也听听那位叶姑娘的事情？”
北湘帝心中一惊，随即叹了口气，命令身边的侍卫和太监退下。
“父皇……”北瑶满脸惊愕：非亲之子……只有两个可能，一个是兄长，另一个便是……还有那什么叶姑娘……
“瑶儿，你先出去吧。”一瞬间，北瑶似乎觉得北湘帝的面容苍老了十岁。
待北瑶离开后，北湘帝紧盯着面前这轻狂却对他的事情了如指掌的少年：“敢问阁下姓甚名谁？”
凌霄懒洋洋地把玩着身旁藤树的枝条：“小生不才，姓凌名霄，师承天易。至于我此次前来的原因，则是想借你家的太子殿下一用。”
“做甚？”北湘帝微微皱眉，“若是你有需要，朕可以命北国最精锐的禁军虎啸军保护你。只是……瑶儿那孩子武功并不好，况且是北国的储君，恐怕不太妥当……”
凌霄一句话便戳破了他的谎言：“皇帝陛下对他貌似要求过高了吧？修为九等，英豪榜上名列第一的人……啧啧，真不愧是雪姻仙女的儿子……”
北湘帝一愣，随即静静地望向远方：“你竟会知道这么多……虽然我也知道瑶儿他的那个心愿，但是……”
“据我所知，北霖王虽不精武艺，却仍旧比太子殿下更加适合做未来北国龙椅上的那个人。你不是不知道，而是根本不愿让你唯一的亲生孩子卷入权力的纷争！”凌霄忽然将轮椅移至他的身边，大声说道。
“字字珠玑，朕真是佩服你们这些年轻人。” 北湘帝直视着凌霄的眼睛，眼中忽然多了几分凶戾，“可你根本就不懂我一个做父亲的感受！”
“呵。”凌霄冷笑一声，不留情面地驳回道，“我的确不懂你们那种老头子的感受，但是我能懂得北瑶的感受！”
北湘帝愣神的片刻，他又继续吼道：“你知道那种被父亲强迫登上帝位的感觉吗？你知道整日窝在偌大的宫殿里的那种孤独吗？你知道当你发现你的父亲根本就不在乎你的悲戚吗？”
末了，他又语气平淡地补上一句话：“你根本就不配做一个父亲。”你就像那个此刻埋在黄土中的凌老头儿一样，简直如出一辙。
北湘帝似乎相比之前少了几分戾气，多了几丝父亲的慈祥。他沉沉地望着凌霄：“‘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孩子，我的时间不多了。我也希望瑶儿能幸福快乐地活下去。所以，我可以让他与你同行，也可以让羡儿继承我的皇位，只是……”
凌霄打断了他：“我知道了。”
他转身，推着轮椅艰难地离开了芸柔苑，临走前抛过来一句话：“放心吧老头儿，你今生所爱的那个人的儿子，我凌霄定会护他周全，不让人伤他一分一毫。如有违背，天诛地灭。”
北湘帝沧桑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微笑：凌天翔的儿子，果然名不虚传。
—— ——
凌霄离开芸柔苑，北瑶立刻快步上前质问道：“非亲之子是怎么回事？那叶姑娘又是何人？”
凌霄微微一笑：“太子殿下您可真让在下感到心寒啊。与你父皇唇枪舌战了许久，好不容易说服了他，您却好像一点儿也不关心我啊？”言语之中满是调侃之意。
北瑶已经懒得与他斗嘴，一个箭步冲上去，揪住凌霄的衣领，寒声道：“快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凌霄用力抓住了他的手腕，盯着此时有些失态的北瑶，唇角微扬：“怎么，想知道？我只能回答方才你上一句话的后一个问题。至于前一个问题，东行途中你自会知晓。”
“那叶姑娘名馨蕊，想必你也听过，是《百鬼道法》的作者的女儿，即当年江湖上剑仙都压制不住的邪魔尊者叶无猖之女。她虽未学习如《百鬼道法》之类的邪魔外道，但却天生一头白发，传闻是玉龙雪山上仅存的风族圣女，所以也被叫做雪姻仙女。但在二十多年前，却神秘失踪了。”
“据我所知，她是你父亲的红……罢了，说这么多也无用。在下告辞。记得收拾好行李，明日卯时，宫门候你。”
凌霄掰开抓住他衣领的那只玉手，缓缓离去，消失在这满是枫叶飞扬的地方。
北瑶愣愣地站在原地，那双清明的眼眸里有着无法言说的悲凉：他什么都被蒙在鼓里……他什么都不知道！他竟然……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瑶儿。”男性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北瑶忽然回过神来，哑声道：“父皇。”
北湘帝看着现在已比自己高了不知多少的少年，心中感慨万千，为他披上了身旁太监递过来的狐裘：“天冷了，多加点儿衣裳。”
“多谢父皇。儿臣……”
北湘帝打断了他，眼睛里满是慈爱：“父子之间，不必有如此过多的繁缛琐节。”
不错！就是现在这样！北瑶一瞬间忽然找回了当年的那种感觉，心中畅快许多：这才是当年的父亲！
北湘帝看着面前有些欢欣的北瑶，竟鼻子一酸。
当年江湖上叱咤风云的“杀神”，如今是真的老了。
他已经老到，枫叶落了，孩子大了，曾经浴血奋战的老将也学会感伤了。
他依旧记得，当年那美若天仙的红衣女子孩子交付给他时，那孩子还在牙牙学语地叫着母亲。
他也依然记得，当年他望着襁褓中婴儿的笑脸，紧紧握着女子的手，说道：“馨蕊，我会将他抚养成人的。”
他永远不能忘记，那个女子临终前的最后一句话：“我希望他未来会是社稷之栋梁……就给他取字，稷梁吧……”
太子殿下身份揭秘......
真的要东行了......
emmmm......我真没骗你们......
只是这人气......
唉......
点一首《凉凉》送给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