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杰感到讶异：“你是天易宗的？董生？我天！剑仙级别的人物！”
他有些妒羡凌弈：这这这、这、这货是天易宗主的嫡传弟子！
他再回观自己：修为刚刚才突破七等，身手一般，锏法一般……他欲哭无泪。那北稷梁也是，剑仙蒋松的弟弟将剑术倾囊相授予他……他上辈子是招谁惹谁了！？
凌弈倒是并未注意唐杰的惊诧，只静静地望着不远处与赵先生交谈的青年儒士。
师父。凌弈默念道。
—— ——
五年前，南府。
“少爷，您快下来吧！要、要是您有个什么好歹，老爷不得、不得宰了我！”一名布衣小厮望着正在树上捉鸟的幼童大喊。
幼童随手擦了擦面颊上的泥土，不在乎地笑道：“没事儿，回头我让老头子给你月俸加十两银子！”
“弈儿！”一中年男子走过来，身后是一位温润儒雅的灰衣青年。看着树上的幼童，中年男子有些尴尬，“快下来！”
“我不！”幼童转过身去，从鸟巢里捧出一枚鸟蛋来。
“宗主，这……”
“无妨。凌老爷，您先去忙您的吧。”这青年浅浅一笑。
“那……那就麻烦你了。”中年男子带着小厮离去。
青年静静地看着树上的幼童。
“喂！”幼童忽然抬头道，“你就是那什么天易宗宗主吧。听说你要当我师父。”他这一开口，言语似是疑问，却语气平淡至极，好像早就知道了似的，是个陈述句。
青年微微点头：“你说是，那便是吧。”
“呵。”幼童忽然冷笑，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青年，话语中满是不屑，丝毫没有他这个年龄的童真，“可笑。看你这么个样子，不过才刚刚而立之年，又怎能担当那天易宗宗主的重任。你分明内力不深。”
青年对于他这不符合自身样貌的话倒并不惊讶，只平静地叹道："哎呀，被发现了啊。不错，我的确内力不深。不过……我今日还真是不虚此行。没想到这天底下，还真出了个神童。"
“呸！”幼童轻蔑地望了他一眼，轻轻地抚摸着手中那只雌黄鸟，“‘神童’纯属无稽之谈。不过是比平常人城府稍深罢了。若你真的如我猜测的那样内力仅仅是如此的话，那么定是修了《百鬼道法》。”
“是吗？应该……是吧。你挺聪明的。”青年望着他笑了笑，将一把银剑递给他，“小子，让我教你用剑吧。”
幼童跳到较矮的树梢上蹲下，此时恰好与青年一般高矮。他放开手中的那只鸟，任它在天空中翱翔。随即，他接下了那柄银剑，眼眸无波，淡定地看着青年：“我可以勉强答应。”
“不过，你得教我《百鬼道法》。”
“为何？”青年眼中一丝诧异拂过，随即恢复原状，依旧神采飞扬。
幼童轻轻抬头，眸中荡漾着层层波澜，如星河般璀璨耀眼。
“因为啊，这天下人，都不许胜我。”他顿了顿，又轻描淡写地添上一句，“我要比那剑仙更好。连那天边的什么仙、神，也不许胜我。我凌弈发誓，要做那‘江湖第一人’。”
“好志向。”青年嘴角轻扬，看着那孩子，心中竟翻涌了些什么，有些滚烫、炙手，“师父陪你。”
陪你共成那帝王之业。
陪你共赏那江湖之月。
陪你共饮那沸腾酒液。
—— ——
“师弟。”老者看着身旁的青年，轻轻地喊道，“你这宗主生活可合你意？”
青年笑道：“反正是比灵山上的乏味修炼有趣多了。”
老者一时无言。看着不远处正与北瑶对弈的凌弈，似是想起了什么，缓缓说道：“你这徒弟，和你刚上山时一模一样。”
董生点点头，目光随着凌弈移动：“你只说对一半。”
老者身形一顿，随即转身望向他：“为何？”
董生静静地盯着凌弈棋盘上的一举一动、一招一式，答非所问：“这一局，平手。”
老者似是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捻着胡须笑道：“我这徒弟，不比他差。”
是……吗？董生微愣：很久都未见到有谁能与凌弈旗鼓相当了。
但我这徒弟，定是将天下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
唯一一人。
愣神片刻，老者又缓缓说着，似是自言自语一般：“天灵赛，一月后便开幕。”
董生望着此时万里无云、晴朗湛蓝的天空，附和着：“是啊。十年了。天灵赛过后，江湖英豪榜，也要换了。”
“这江湖，不久也要变天了。”
—— ——
“啥？”谌昭不解地望着凌弈，“天灵赛？”
“不错。”凌弈点了点头，“十年一次。文、武皆要比赛。”
北瑶接下他的话茬，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白子，继续说道：“赵晋独有的天灵赛，也象征着新一代江湖英豪的诞生，江湖英豪榜，会根据天灵赛中各路侠客的表现来排名。每次天灵赛皆由志方堂举办，所以这志方堂也负责排榜。”
“志方堂？”唐杰趴在棋桌上，手中把玩着一颗黑子，“那不是传闻依附朝堂，为赵氏办事的江湖第一堂吗？江湖人士就不怕他们徇私舞弊？”
谌昭挠了挠头，坐在棋桌旁：“会不会是……内定好了的？”
“不会。”凌弈慢悠悠地收拾着棋盘上的棋子，“说来也怪，这志方堂，从不偏袒赵氏。”
“算了，在这儿光说话也是无用功，我练功去了！”唐杰“腾”地站起身，拿起身旁的双锏，大跨步走出湖中小亭。“喂！”谌昭蹦跳着跑过去，右手压在他的肩膀上，“我和你一起！”
余下的两人默默无言。
“走了。”北瑶忽然说道。随即起身，将挂在朱漆亭柱上的长剑取下。他又想到什么，迟疑地问道，“你……不去？”
“我？”凌弈摇摇头，轻轻笑了笑，而后蹲下身，随手捡起一块石子丢入湖中。
这石子在湖面上足足跃了二三十次，终究沉入湖底，只留下几个阳光下闪闪发亮的彩色水泡。
“那些乌合之众，都不配让我认真应对。”
转眼已经第四章了哈......没想到我自己这么有毅力......
不知道你们喜不喜欢这种旧事篇......所以明天我又继续更正文......
以后会偶尔穿插一两章主人公的回忆，就是旧事篇这种类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