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走”，我见李蓉推开门要去做饭，忙一边抓住她的手。
“怎么了？”被当众抓住了手，李蓉的脸不由染上了红晕，却没有甩开。
“别急，先坐下。”我放了她的手，指着自己对面的椅子道：“都坐下。”
众人抬头讶然地看着我，不知我搞什么鬼。
我拉了一个椅子，坐在了中间比较显要的位置，扫过众人的脸，最后落在了雅雅脸上，问道：“雅雅，你姓李，叫李雅？”
“这不废话吗？”王英把女孩搂得紧了些，仿佛怕我的眸光伤害了孩子，雅雅则把头埋在王英怀里，不看我。
我嘿了一声，看向那对小情侣的女孩，问道：“你叫李颖对不对？”
女孩与男孩面面相觑。
“不知大家发现了没？”我提高了声音道：“船上很多人都姓李，这女孩姓李，李蓉，李丽，李刚，李雅，船长，你不姓李吧？”
“我姓孙。”船长摆手道：“大副姓马，保安姓刘……没啥规律啊，警察同志，你这是谈恋爱谈坏脑子了吧？”
我不理他的讥讽，沉思了下，换了个问法：“大家仔细想想，认识一个姓李的人吗？”
“我这就认识啊。”男孩举手，指着身边的女孩道：“她不就叫李颖吗。”
“李颖？”王英口念着念着，忽然叫了一声，仿佛想起了什么。
“你想起了什么，王老师。”我问道。
“我有个学生曾经也叫李颖。”王英陷入了沉思，许久道：“她很不好，是个很差的女孩，小小年纪，就跟男人鬼混私奔。”
说到“私奔”两个字，那对小情侣忽然勃然变色，深深地低下了头去。
王英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撇过头去看了那对小情侣一眼，忽然一拍脑门，指着他们道：“对，对，就是他们……哦，不对，就是他们这个年纪，才不到十五，就一起私奔了，这还了得？”
我们对望一眼，看向了王英。
“那个时候，我正在教初二。”王英眯眸看向了窗外，陷入了回忆：“我记得那女孩学习不好，整日里胡思乱想，天天想勾搭男人，后来就勾搭上一个，也不知咋的了，暑假居然私奔去旅游，我知道之后就报了警，你知道，我这个人很负责任的，后来让警察找回来了，嘱咐我说，别说出去，让她还在班里头上学，我当时也是心软，感觉她虽然是个贱性子，可是年龄小，以后也能改好，谁知她贼性不改，又勾搭上我们那个班的班长。”
“那小男孩可是苗子，学习好，人品好，也上进，怎么能让那种女人污染了，我一起之下，当中把话说中重了些，这女孩就不上学了，拼死要退学，他家里的家长还来找，找什么？自家孩子不长脸，找也没用！再后来……听说那孩子离家出走，不知去向了，就拿贱性子，我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
说完，王英扶了扶眼镜，挺直了身子。
李蓉一直皱眉听着，最后忍不住开口道：“王老师，念在你老师身份，我称呼你一声老师，可是你这是什么教育方式，孩子虽然小，也是要脸的，你当众说出来这事，她怎么上学？何况什么暑假私奔，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龌龊吧，很有可能是两个小孩结伴一起出去玩玩，就这么简单的事情，你闹到报警私奔的份上，你让这俩孩子怎么做人啊？”
“我教学一辈子了，你算什么？”王英听了这话，仿佛被戳中了软肋，“腾”地跳了起来，眼睛都红了，掐着腰道：“我教的孩子哪一个不成器？还轮的着你来说这话？”
“好了。”我截住她们的话头道：“现在咱们是找线索，不是吵架，李蓉，先别说话。”
李蓉咬着嘴唇，没再吱声。
王英仍然愤愤不平，嘟嘟囔囔“我教了一辈子，轮的着你来教我”之类。
我干脆不理，问船长道：“你认识一个姓李的吗？”
“我认识一个叫李颖的。”船长怔怔地看了王英一眼，脸上变幻莫测。
“现在不是隐瞒的时候。”我指了指那些尸体道：“咱们得抓着一些头绪。”
船长听了这话，张了张口，忽然指着李丽道：“你先问她。”
李丽一直在角落里缩着头，此时听船长叫她，慢慢抬起头看着我。
我身子一震，感觉那双眼睛像是枯井，波澜不惊得渗人。
“我不认识叫李颖的。”李丽摇头道：“从来不认识这个人。”
“那么……”我小心翼翼地问道：“李丽，你……可以说说你的经历吗？”
李丽眨了眨眼。
“我先说我的。”我为了让她放松警惕，先开口道：“我叫沈渊，是一名警察，哦，这次是去常州执行任务，路过这里，父母健在，家庭不错，女友……去世了。”
听到“女友去世”四个字，李蓉忽然侧过头来深深地看着我。
我静静地看着李丽。
李丽听到“女友去世”四个字，也眯起来眼，忽然嘴角弯了起来，像是要笑似的，又抿住道：“我也没什么别的，只记得爸娶了后母，就不要我了，我出就出来做事，本来还做女工，后来经过老乡介绍说去酒吧工作，比较赚钱，就去哪里了。”说到最后，声音渐渐弱了下去，低下了头。
“说起这个，你跟雅雅有些相似呢。”我看着王英怀里的雅雅道：“她也是父亲娶了后母，夫妻还为这个吵架呢。”
雅雅听到我提起了她，从王英的怀里露出一双大眼睛看着我。
“雅雅，你后母对你好吗？”我轻声问道。
雅雅眨了眨眼。
“你爸曾经因为你后母，不理你吗？”我又问道。
雅雅似乎要点头，不知为什么，又拼命摇头，却没有说话。
“你问这孩子有什么用？”王英不屑地道：“她才多大，什么也不懂。”
“李刚死了。”我指着不远处的尸体道：“我得搞清楚他们家状况。”
王英听了这话，再也没说什么。
“雅雅，告诉我，你认识一个叫李颖的人吗？”我继续问。
雅雅抬起头看着我，那张漂亮的宛如洋娃娃的脸，忽然露出诡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