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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2守山人

在拉萨车站我们终于和周游碰头,他带着一个看起来二十几岁的同龄人给我们打招呼,停了辆越野车。

“这是房侗,我一个朋友,他对这边冈底斯山这一带比较熟悉,我请他过来给我们当导游。”

房侗是一个宽脸汉子,皮肤黑红,虎背熊腰,一看就经常在外走南闯北的样子,笑呵呵说欢迎。

“上车上车。”

房侗很热情地帮我们把旅行背包塞进后备箱里,之后麻溜地轰开油门。

“明哥他们已经先一步去了冈底斯山脉的冈仁波齐,我们这也跟着过去。”副驾驶上的周游扭过脸来:“路上还顺利?”

我说还好,旁边陆阴阳此时认真地看着赵教授带的资料来。

越野车出了拉萨之后直接冲往冈底斯山所在的阿里地区,房侗说一般大巴车需要开二十个小时,他自己的话十五六个小时就能到。

房侗相当健谈,一路给我们介绍着冈仁波齐的神奇,纳木那尼和冈仁波齐日照金山,绕行一圈冈仁波齐有五十公里,转神山能够让愿望成真,抵达之后让我们一定要好好休息,否则根本没法子去转山。

“日出的时候,冈仁波齐上面的雪可漂亮了,它长得像是金字塔,转神山可以许愿……”

我立刻抓住关键:“冈仁波齐长得像金字塔?”

“对啊,峰顶尖尖的,山上那些悬崖可整齐了,很漂亮。”房侗还以为我在为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而惊讶。

我瞄了眼周游,他微不可见地点点头。

在羊皮卷上,圣灵之眼存放地点的山脉就有三角形和眼睛标志,极有可能指的就是冈仁波齐的金字塔形顶峰。

路过拉萨河的沙洲,有一片一片的小树林被阳光染得金黄,道路宽阔,车子奔驰在这里没有红绿灯和提防横冲出来小孩的压力,畅通无阻地加速让风从窗户吹进来,将我眼睛都吹得眯起,两旁更远处都是连绵起伏的山脉,能见度极高,如同是从老式砖头显示器切换成了1080p,天地一切线条都前所未有的清晰,不像是城市里什么都灰蒙蒙的。

周游和房侗交替着开车,抵达山下小镇后我们和明哥、赵教授终于全部聚首。为了明天可能的艰苦跋涉,大家也仅仅是草草吃了一餐就各自休息了。

唯一美中不足是小旅馆的隔音效果很差,我隔壁有几个哥们彻夜玩纸牌,也不知道是过来玩牌还是转山的,弄得我睡得不太好,好在白天车上时候睡得够多,起来倒也不觉得困。

“守山人现在就剩一个了,不过脾气不太好。”房侗在早餐店对我们说:“我可以带你们过去,但是能不能说动老爷子,我也不能保证。”

周游说没关系,带路就是了。

由于是处于初步寻路,我们都轻装上阵,包裹放在旅店里。夏季来冈仁波齐转山的人实在不少,不知道是否由于最近恰好有一部同名电影上映的缘故,大批年轻人乘坐大巴、自驾游过来,街道和路边三三两两都是穿着户外服饰的旅客,照相的,买东西的,说着各种口音的游人在并不宽敞的街道上络绎不绝。

守山人独自一人住在半山腰一栋三层石头屋里,房侗说这叫碉房,外形和碉堡相似,底层用来圈养牲畜,二层住人,三层用做经堂,供奉佛像,点酥油灯。屋檐处挂了很多三角形的小彩旗,这也是藏区房屋的特征之一。

房侗敲了敲门,来开门的是一个怕是有八九十岁的老人,头挂一顶脏兮兮的羊羔皮帽,嘴里叼一根木烟斗,脸上一道道皱纹却没能让这个老人的表情柔和起来,板着脸,小小的眼睛左右看着我们几个。

“你们做啥?”他说得是普通话,虽然有些发音僵硬。

房侗和他叽里咕噜说了一阵子藏语,让他露出不耐烦的神色,房侗又说了些什么,估摸着是攀亲带故之类,让老人最终缓和下来。

房侗脸色总算轻松了许多:“这是老守山人,索朗次仁老爷子,他守山六十年,今年已经一百零二岁了。”

我们都有些惊愕,索朗次仁背并不佝偻,而且看起来思维清晰,没想到已经是国宝级的老人家。

周游看向房侗:“你帮我问一下老爷子,冈仁波齐这边以前有没有佩戴十字架的传教士过来?”

他的意思我明白,景教人如果真的确定冈仁波齐就是圣灵之眼所在地肯定不会放过,陆陆续续会有人过来寻找,哪怕不是景教教徒,也可能是其他获得消息的教徒或者冒险家。

索朗次仁灰色的眼睛打量着周游,似乎把他看成了我们的头儿,嘴里说了一通。

房侗仔细倾听后翻译说:“老爷子说,来冈仁波齐的很多,都是为了转神山,要么就是过来朝拜,照相,只有三十年前有群汉人和尚过来做法事,除此之外没有什么外人来做其他事。”

周游想了想:“那有没有大队人马来这里,比如说开车在冈仁波齐上停留很久,或者是外国人之类?”

索朗次仁似乎听得懂一些,挥动手里烟斗:“莫有,莫有。”

赵教授也开口:“那冈仁波齐有没有什么奇怪事情发生?”

索朗次仁这才看了眼这位越南裔英国人,喷出一口烟,嘴里说了句什么。

房侗脸色有些尴尬:“他说没有,很肯定。让你们别打神山坏主意。”

老头子说的估计不是什么好话。

房侗给我们说:“索朗次仁二十岁就在冈仁波齐这边守山了,守山人是一群虔诚的神山信徒,他们每天都会在这边巡逻,八十岁他才没有继续守山。关于冈仁波齐的事情问他是最准确的,说没有肯定就没有,老爷子对神山感情很深,他儿子让他去城市里住他都不肯。”

一口口砸吧着烟斗的索朗次仁突然想起什么一样,对着房侗又说了一通,这回他说得很慢,生怕房侗传递信息不到位。

“他说想起来了。”房侗脸上有些惊喜:“索朗次仁见过有两伙外国人,他们开着车都去了藏北无人区,都没有出来过。那时候他还小,是他爷爷指引他们的路,无人区那时候非常危险,当地人都几乎远远避开。”

赵教授对房侗说:“问问那几群人有什么特征,有没有佩戴十字架,或者问过他们什么情况?”

老人索朗次仁似乎说累了,坐在地上石块上,眼神有些发散,似乎边回忆边说,这次他讲了更久,语速也更快,不断重复前面的话,仿佛是怕自己再过一会儿就记不清楚一样。

索朗次仁记得印象最深的一伙正是他小时候爷爷指点的那一回,来的是一群法国人,十五六个,他们给了不少钱,但看起来并不像是去朝拜的人,一个个都很强壮,更像是一群匪徒。幼年时期的索朗次仁很害怕,记忆深刻。

法国人领头的是一个脖子上挂着十字架的男人,他大概有五十几岁,自称是十字教人,直接说他们要去寻找一件宝物,可以避开厄运寻找方向,那是神灵遗落在世间的珍宝,被他们先辈放在了这里。

“神灵的宝物是……”房侗小心做着同声传译:“一面镜子,一面有十字星的镜子。”

我们几人都面面相觑。

圣灵之眼应该是一只眼睛才对,怎么又变成了一面镜子?眼睛和镜子的形态差异太大,难以将两者联想到一起去。

索朗次仁走回屋子里,一会儿从里头出来,手里攥着一个东西,他张开手掌,一枚奇怪的十字架躺在手心上。

赵教授试探将手伸过去,索朗次仁直接递给他。

十字架材质是铁质的,看起来黑不溜秋,不像是传统十字架那么笔直交错,而是有点弯曲,似乎保存时受过撞击,十字末端上有云纹,比大多数同类看起来柔和了许多。从这个风格上来看,和我国古代艺术倒是很相似。

“是景教的十字架。”赵教授立刻得出结论,声音有些高兴:“是金元时期的十字架,景教当时十字架风格就是末端粗大,有云纹或者火纹。”

更麻烦的问题来了,为什么这一伙有景教背景的法国人会直接冲着藏北无人区而去,并且无比笃定圣灵之眼就在那里?

房侗告诉我们,藏北无人区有一个传说,说是在其中一片月亮形态的湖中有一面镜子,能够看到未来凶吉,但一般身陷将死之时才能遇见月湖,湖水喝一口就得死,而这时候人不喝又会渴死,喝水时会看到湖底镜子,故而又叫往生镜,能一瞥即将开始的下一世。

这是藏北无人区的诸多传闻之一。

索朗次仁很大方地把十字架送给了我们,让我们不要来烦他了。

摆在我们面前是又一难题:到底去不去凶险的无人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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