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疑是听错亦或是刘邦开玩笑，一连问了几次，他都被我问笑了。
“马烨，你没听错，王灵官真的被我们抓住了，不然你以为封锁伊人酒吧这几天是用来干什么的？”
刘邦嘿嘿笑着：“抵达现场后，我们用专门的设备就检测出这里的特殊磁场，这东西叫做‘蜂鸟’，很小，不过很敏感，是科学院新出的特殊产品。”
手持蜂鸟的第六司干事们四处寻找异常波动来源，很快他们就在卫生间的马桶里找到了一根特殊的银色手臂骨架。紧接着有了后续发现，酒柜里有一个红色像是石膏一样的脑袋，门口地下室内有还在颤抖的大腿骨，以及一个古怪的电水壶一样的系在电插座上的东西。此外还有更多的是，地板缝隙和溅射到四周墙体、桌椅上的红色软体物质，也就是王灵官的息壤肉体。
这些王灵官的无机骨骸和鬼胎息壤都被第六司小心翼翼封装，超低温将其活性削弱到极低，再以特殊材料封箱确保万无一失。
第六司前后忙碌多日，就是为了杜绝遗漏的可能，将王灵官尸体的每一丁点碎片都收集完整，可以说是挖地三尺，刮墙凿壁。
“现在王灵官已经被拆分送回北京进行研究，时间上也过了，所以我才能告诉你们，算是过了危险期。”
听着刘邦的话，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王灵官为什么没有逃掉？连核心都遗落在了伊人酒吧？”
“这一点我们的勘查技术员也进行过痕迹鉴定和还原。”刘邦说：“根据他们演绎，当时王灵官应该是短时间内消耗太多的能量，以至于几乎要陷入沉睡，不得不进行充能。而这一过程因为酒吧内电线短路问题，供能不上，让王灵官短时间内失去了行动能力。”
“至于身体四分五裂，却是有明显来自于外力影响的迹象。”犹豫了一下，刘邦道：“那把刀，里头有一种特殊辐射物质，对息壤造成了分子层面上的破坏，这才导致它们无法短时间内互相凝聚起来，你们知道那把刀的来历吗？”
我心里明镜似的，刘邦打电话过来，前面是幌子，这后半部分才是他想要知道的核心。
当即我也不隐瞒：“这把刀叫做‘斩仙刀’，没错，就《封神演义》里头的斩仙飞刀，算是原型，来源是三妖之一的伊邪那岐佩刀，伊邪那岐司职监察其他道兵，常年漂浮于天上……”
一直以来我都不擅长说谎，以前还会试图遮掩两句，可局势进展到现在已经没法去圆，我就将宋老板从伊邪那岐处夺了斩仙刀的事一五一十全盘托出。
果然一听到宋珍妮的名字刘邦语调都变得慎重起来：“也就是说，这个宋珍妮是真的身怀‘无己’，尸蠹之王无己是存在的？”
“是的。”
此前开车和宋老板一起去魏王陵，我就明白她是想要传达给我什么。除去告诉我无己并非是外人眼里长生不老的妙药，她还将自己一部分经历托出，显然并不在意我告诉其他人。
不，她就是知道和王灵官一战之后，她的身份将无可隐瞒，给出了一个交代。
“……宋珍妮的无己并不能拥有传说中长生不老的能力，更近乎于一种‘夺舍’或者说记忆延续。”
我花了很长时间，将我和宋珍妮之间对话整理后转述给刘邦，他那头听得仔细而认真，不时嗯两声表示自己依旧专注。
讲完之后我的手机已经发烫。
“魏王陵旁边的小区？那就是东光或者八里？”
刘邦自言自语。
一个小时后，刘邦再次打来电话：“确定是东光小区，不过屋子里已经没有人了，东西和行李都没有动过。”
我心里却不惊讶。
拥有这么多年隐居经验的宋珍妮，昨晚和我分别后就想好了去路，她是不可能束手就擒的，而不断与国家机器对抗的话，结果只会是疲于奔命。她拥有比任何一个政权都要悠长的人生，犯不着。
都说历史就是不断重复昨日的故事，宋珍妮就是那个站在高高山岗上冷眼旁观的见证者。
“她的身份证是真的，名字却不是宋珍妮，而是宋真。”刘邦有些低落：“想来短时间是不可能找到的了，我们调取了路口监控，居然没有一个监控上出现了她的踪迹，老手啊。”
我倒是觉得理所当然，历经这么多年沉浮，宋珍妮想要出现才会出现，她不想，其他人就难以追查到她的踪影。
有些略微可惜，没能够听到她更多的故事，惊鸿一瞥之后她已经飘然而去，而且以我正常人类的寿命来说我们大概是不会再有见面时。
“不过这事也不是当务之急，倒是王灵官有了新进展。”
谈及这个被抓捕的仇人，刘邦声音中透出一股少有的酣畅：“他被重新组装了起来，在特殊的密室内恢复了活性。”
我心里一惊，这群搞科研的可千万别脑袋犯轴，王灵官的杀伤性我们最清楚不过。
“别担心。”刘邦呵呵笑道：“一切都在计划中，应对是有预案的，首先是中科院研究所的特殊装备远超你想象，为他特意定制了一个小房间，我们叫它‘捆仙索’，他不是鬼神，不是自称仙人吗？就让他试试人间正道的力量。”
我几乎能够想象到电话那头，刘邦摩拳擦掌，一副大仇得报的模样。
“对了，王灵官的审讯有了初步的成果，我想了想，有必要告诉你们一声。”
刘邦缓缓对我谈及了整个审讯过程。
王灵官被关押在大型面包一样的“捆仙索”房屋内，这屋子能极大程度削弱电磁和波，令王灵官无法挣脱，再者是内部王灵官被全身关在一个类似于铁甲的固定模具中，被封得严严实实。
审讯是通过一条有线通道进行，不联网，进行转换检测无碍之后才会显示，因而纵然是王灵官通过某种办法试图以声波模式对外影响，也无法达到目的。
还有一点，哪怕是捆仙索出了状况，让王灵官以鬼神方式逃逸出来，外面的研究人员是禁止外出的，一切事故会限制在一片固定区域内。
这就像是一个小卷心菜，层层包裹起来，令王灵官突破一层还有一层，逃脱无门。
我最感兴趣的还是王灵官说了什么，当即问他。
刘邦嗯了一声：“两件事，一是王灵官说自己的白帝，不是王灵官，这一点还需要验证去证实。”
“第二点就比较重要了，他说理论上有一种办法，可以通过辕韫车定位到蓬莱四岛的位置，继而找到沉入海下的四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