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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8露营之夜

营地是一间破旧的寺庙,砖瓦结构,四角飞檐翘得如飞燕展翅,周游说这是斗拱,典型汉人建筑才会有。除去四角飞檐保存完好,顶部还有几个漏风的地方,四面墙壁都破破烂烂的,布满裂纹,青苔丛生,对着门那一面还有一个狗洞大小的三角形裂口。

里头地面石板间缝间长了不少杂草,我们费了大概一个多小时才把可能藏蛇虫的地方清理了一次,这时候外面开始下起雨来。

半天晴半天雨的情况在山里十分常见,我们一路上走来都没有淋浴已经算是很幸运。

罗立把固体酒精点燃,混合了一些捡来的杂草和树枝,火焰升腾,我们稍微地放松了些。我们摸出带的干粮,一个个啃了起来。我带的是巧克力和压缩饼干,给陆阴阳专门买了肉干,周游则是吃得很少,只喝了一些橙汁咀嚼了一块饼干就表示饱了。

罗立吃得就比我们好多了,又是可乐又是汉堡和烤鸡翅,看得我们三眼睛都绿了。妈的死胖子说好让我们轻装上阵,他一个人背着超大包,说不定里头大半都是好吃的。

比起我们来老刘显得最为平静,啃着一个白馍馍,细嚼慢咽,不时喝两口水壶里的水。

罗立看我们都狼一样盯着他,也觉得有些慌,不由岔开话题:“老刘,你说这寺庙里头原来是什么人在用?这里这么偏,弄吃的都很不方便。”

老刘说:“原本有一个和尚,法号什么没人知道,大家都叫他白毛和尚,因为他过来的时候胡须都白了。”

白毛和尚在这里徒手建了这么一座庙,光是这一点就让很多人佩服,从山下往山上背沙子和砖头很困难,他硬是自己挑着扁担做了出来。

不少人敬佩白毛和尚,所以时不时会送点吃的到庙子里,同时也拜佛。不同于其他庙宇,这间山头小庙里头只有一尊木头雕刻的佛像,小小的放在桌子上。白毛和尚成天念经,但只要到了晚上就找不到他了。

有人怀疑白毛和尚是妖怪,也有人说他是强盗,晚上开始到处偷盗。

但很快就有人发现白毛和尚出现在阎王洞外。还是一个追野鸡的猎户发现的,原本靠近阎王洞他就不敢再追,可听到那里传来叮叮当当的奇怪响动。

猎物心里痒痒的,却又害怕阎王洞的传说,最后他想了个办法,爬树。找了颗极高的树攀爬上去,居高临下终于看清楚了到底是什么情况。

白毛和尚拿着凿子正在阎王洞外一下一下敲打石头,似乎在雕刻什么东西。

老刘喝了一口水,把最后一块馍馍吃干净:“白毛和尚在阎王洞外头雕刻的佛像,是为了让阎王洞里的东西没法出来。”

周游问说:“那白毛和尚现在呢?死了?”

“不知道,有一天有人看到他抱着木雕佛陀,走进了阎王洞,就再也没有出来。”

火光照着老刘的脸,看起来有一种古老的肃穆感,让人不敢轻视。

他吸了吸鼻子,走到门口吐出一口浓痰:“我去解个手。”

老人哆哆嗦嗦走到门外。

罗立瞄了瞄外面对我们说:“哥们,看到吧,这地方鬼里鬼气的,上次来更邪门,我才到了阎王洞门口,我脑袋就晕乎乎的根本走不动路……我们得团结一致,不然恐怕要栽。”

周游反唇相讥:“罗老板,反正我们几个就是给你打工的,你怎么说我们怎么做,还能怎么样?”

罗立哎哟一声:“别,千万别。一码事归一码,哥几个,我承认我之前不厚道,硬是拉马兄弟下水,这事了了我们找个地方,你们拿根棍子,该怎么揍我怎么来,怎么惨怎么上。就是给兄弟脸上不要划花了,留兄弟一条小命就好。”

他油嘴滑舌地让我们一时半刻没法子拿捏。

陆阴阳突然说:“不对劲。”

我们几个一看,周游反应最快:“老刘的包不见了!”

他溜了!

大惊之下,我们赶快出门找人。

老刘是罗立拉来的向导,从这里往阎王洞的路只有他最清楚,我们几个外乡人也没有应对突发情况的能力,光是之前的辟邪树就差点惹上麻烦。

外面雨下得太大,我们根本没法子撑伞在密林中找他,最终只能撤回到破庙里头。

周游看向罗立:“你是不是该给我们一个解释?”

罗立脸色很难看:“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之前第一次我和郑元泽一起来也是老刘带的路,只是后面的路由老刘带郑元泽走,我在这边清点物资,老刘说把他带到阎王洞就分开了,回到了营地,当时没有任何问题……”

陆阴阳这才从外面回来,手里拿着一个东西,我们一看,是老刘之前给我擦药的瓶子。她走得比我们深,在前面一棵树叉上找到的,也多亏了是陆阴阳,其他人的眼睛绝对看不到那么清楚,天官对人体感知会进行放大和变得更加敏感。

周游咦了一声:“你说树杈?”

陆阴阳点点头:“在前面大概一百米左右靠近西南侧的一颗榕树。”

“难道是老刘躲在树上?”罗立也回过神来:“要不我们去看看?”

最终决定我和陆阴阳留在破庙,周游和罗立跟了过去。

看着俩人走入雨幕之中,我不由心里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总觉得此次出行一路上似乎都不怎么顺利。

陆阴阳抖了抖她伞上的雨水,撑开放在地上。这是一把有些古旧的大黑伞,我之前从未见过,想来应该是陆阴阳自己携带的东西。

得到她允许后我将大黑伞拿在手里看了看,这伞很沉,主伞骨是金属的,有些生锈了,但还能用,伞尖很长,撑开之后很大的一把。

“你应该带一把小的。”我对她说,这东西太老而且容易卡壳。

“这是防身的。”陆阴阳拿起伞:“欧洲以前有一种雨伞格斗术,伞头会磨得尖锐,伞骨刻意加强,拿在手里可以防身,不少贵族都会从小练习,只是后来枪支普遍化,就很少有人会用了。陆循教了我一点,这把伞也是特制的。”

手持黑色大伞的陆阴阳英姿飒爽,冷目清颜,在破庙里如同是从画里走出来的古人。

一串雷鸣让我缩了缩脖子,盘腿再次坐下来。

这一坐就是一个小时。

罗立和老刘也和我们失去了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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