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我倒是没有觉得是什么坑害无知少女的团伙，陆阴阳所说那个地方的确是一个影视公司，我之所以知道是因为大学时有个室友曾经在里头当过群众演员，吃过两顿盒饭，无比自豪拿出来吹嘘。
而且要当模特，自然是要脱衣服的，各种衣饰都得尝试。陆阴阳看来还是比较保守嘛，这时候我又想到她毕竟之前都是在山里度过这么多年，趋于保守也正常。
我蓦然抓住了一个差点忽略的词语：“慢着，你说你出去干什么被她喊住？”
“抓老鼠。”
纵然是知道陆阴阳不能以普通人目光看待，我还是惊了：“你当自己是猫吗？还去抓老鼠？”
“做实验。”她解释说：“没钱买不了小白鼠，我就只能去抓老鼠来做实验。”
原来如此。
如此个屁啊。
“你是说你在屋子里用老鼠解剖实验？”我压低声音质问：“你干嘛呢！神经病啊！”
“我清理得很干净。”
“有传染病的！你疯啦！”我气得眼睛都要冒出火来。
前面乘客不满道：“后面的，小声点，有点素质。”
我正在火头上，只想给对方一个素质三连，看到对方是两个彪然大汉，我顿时怂了。
“现在有钱了，我都买专门实验用的小白鼠的。”陆阴阳安慰我说：“放心，我都有洗过手。”
谁关心你洗不洗手！
“你不觉得在家里做解剖实验什么的……不太好吗？”我只能引导她，和陆阴阳较真是没法子的，要按照她的思路来。
“是不太好，房子太小了，老家那里都有几个实验室的。”陆阴阳同意我的看法：“不过我能克服。”
克服个屁啊！
我给她气得七窍生烟，却拿她毫无办法，只能拿起一瓶水猛灌，恰好车子一个急刹车，弄得我脸脖子都是水。
“你慢点喝。”陆阴阳还纠正我说：“喝水太快，容易会把很多空气一起吞咽下去，连带引起打嗝腹胀，尤其你肠胃虚弱，伤胃的。”
我愣了愣：“谢谢你啊……”
“不客气。”陆阴阳居然懂礼貌起来：“大家都住在一起，之前老家做饭的管家就这么对陆循说过。陆循肠胃不好，和你一样，后来死了，应该也是有关联的。”
有你这么安慰人的吗？
我不能和她计较，她的脑思路和普通人完全不同。
“再说你打工的事，你不当模特了，然后呢？”
陆阴阳想了想，右手托着左手，左手托腮：“出来之后……遇到了一个男人，他说我很像他妹妹，让我上车，给我看他妹妹的招牌。”
我哑然，这套路也太老了吧大哥。不过如果是一辆法拉利，那再老的梗都有些用的。
“然后呢？”
“我上他车，他问我喝不喝酒。”
套路！
纵然知道陆阴阳不会有事，我还是有些愤慨，就不要循序渐进吗？至少兜风、看电影、吃大餐、飞个普吉岛……一上来就灌人酒，太没品了。男同胞的脸就是被这种家伙败坏的。
“去了一个酒吧。”陆阴阳摸着下巴努力回忆：“里头很黑，我们喝了很多酒……最后他喝醉了，我就走了。”
我不知道该以什么表情面对。
“你没喝？”
“喝了啊。”陆阴阳点头：“只是他酒量不好，喝醉了就在那里哭，自己在唱歌，然后在地上滚来滚去。”
我擦了擦汗，为这位悲剧老哥难过，你可算是看走了眼了。陆阴阳竟然是个酒鬼！让我对她又有了新的认知。
经历醉酒风波后陆阴阳夜里在外面尝试步行回去，可她找路实在不怎么样，老是找不到回去的路，最后兜兜转转，有些迷茫。
这时候她遇到了RUARUA女仆店的老板，对方一眼就看出她迷路，给她指了方向，由于陆阴阳的容貌识别度实在比较高，对方问她想不想做一份工作。
要求是穿特殊服饰，不过不用露肉，如果有客人要求，她需要陪伴客人玩游戏，每天下午两点上班，晚上八点钟下班。RUARUA店里的女仆装还是比较正规的，领子到脖子处，长筒厚黑丝袜，只是露出胳膊来。
陆阴阳答应了，于是每天过去打工。
“来你们店里的都是哪种男人？”我内心八卦之魂熊熊燃烧。
陆阴阳说话直接：“有钱的。”
我换了一种问法：“我的意思是，来你们店的客户基本上都是男的，那么他们应该有一些共同特征？”
这个问题似乎难住了她，让陆阴阳想了很久：“……很……喜欢花钱？”
她给我简单普及了一下店里的价格，让我不再怀疑她说的真实性，人均消费至少两百块的地方不能算便宜。陪玩这个项目基本上是按时计费，计量单位是“课”，四十五分钟为一课，时间一到就“下课”。
除去陪玩还有陪聊，这个陆阴阳不清楚，因为她不怎么接手这一类，想来应该是治愈系姑娘的领域。
店里大多数女仆都是兼职的大学生，也偶尔有女高中生过来客串，一部分为了新奇，一部分是为了有趣。
突然前面传来一声狗叫。所有人都看向我们前面那两个壮汉，声音来自于他们的包。
其中一人抱出一只吉娃娃，摸着它狗头安慰：“别怕别怕，别叫，别叫……”
虽然旅客们看他们不爽，不过也被对方块头所威慑，只能眼神警告和厌恶一番，却没人站出来。
冷不防又来了一声猫叫。
养狗俩壮汉中的一个赶紧辩解：“不是我们，不是我们。”
另一个恶狠狠看向我，低沉的声音里带着恐吓：“兄弟，你这么做不合适吧？敞亮一点。”
我一脸懵逼，后来才明白他们以为是我装作猫叫给他们添堵，我只能把手探入背包里，摸了摸猫头让薛定谔别叫，它咬了咬我手指，再次安静下来。
窗外山峦变得高大巍峨，大巴通过了不少弯道，路上周围的城市建筑也变得越来越少，少数民族的特色房屋标志不断出没在山腰间。
“对了，陆家老宅子在云南哪里？”我问陆阴阳。
我只是闷头跟着周游一起出来权且当放松，之前连续两件尸蠹事件让我生理精神上双重绷紧，却没有问过周游具体事宜，都是他在安排。
“陆家有两个老宅。”陆阴阳回答一板一眼：“真正的陆家祖宅在江西，后来抗日战争时期迁徙到了云南。”
“哦……”
“陆家没有安置在城市里，专门选择了人稀少的区域。”陆阴阳没有说原因，我大概也能猜到，作为“捉虫人”这种特殊职业的传承，他们的手艺存在太多的风险，也容易引起觊觎。
看向外面，陆阴阳嘴里说出了一个地名。
“怒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