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磨。”
陆阴阳将白布丢入一个小石臼——我没想到她的“百宝箱”里连这种东西都有，嘴巴有些合不拢。
“你箱子里到底还有些啥……”我想要用手去摸箱子，被陆阴阳拍掉手。
“这是前不久买的，需要补充的用具很多，自制最合适，不过没那么多时间，就先用着。”
她将石臼递给我：“慢慢研磨，直到感觉不到里头有颗粒物为止。”
于是我用手里小石锤一点点来回碾压，以前我一定会觉得这么做很变态，但跟着陆阴阳久了似乎人抗性也高了，也变得冷血多了，觉得反正是为了研究和实验，人死了反正也是肌肉软组织和骨头的混合物而已。
摇摇头，我一边用力碾石臼一边偷瞄那边陆阴阳。
让我意外的是她拔出一把菜刀！这刀之前正是我在厨房做烤鸭和酱牛肉用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给拿了过来。
“劝你别看。”陆阴阳提醒了我一句。
话还未完，她手中刀迅速斩落，一刀就将尸体脑袋给切了下来，我心里大骂要死了要死了，你好歹给我个反应时间啊！
我不敢再看，心里默念变态变态，低头做自己的事。前面我还沾沾自喜觉得自己已经百毒不侵，今非昔比，眼下目击陆阴阳真正动手还是心理承受不了，只想要跑出去呼吸新鲜空气。
为了真相，为了找到周游！
我心里默念着，慢慢平复呼吸。
回过头来，陆阴阳已经取下一块骨片，用镊子夹住，放入一个小玻璃瓶里。她开始捣鼓配置药水，皮箱里的各种瓶子被她拿出来十几个，她不断倒药调配，光是看着都让我觉得复杂无比。
我还是忍不住看向地上无头尸体，惊讶发现脑袋已经被缝合回去了，想来陆阴阳是从人头上取下一块颅骨用来检测。
那敲牙齿是干什么？
我虽然生物学得不太好，但也明白牙齿是不在人体两百多根骨头的范畴里的，类似于指甲和头发。
胡思乱想着，手里研磨已经完成，陆阴阳将纱布放入旁边的盒子里，又把骨片包裹起来递给我：“继续，别停。”
我手酸得厉害，可不好意思说自己不行，只能咬牙坚持。
接着陆阴阳盯了一眼手机，将牙齿粉末倒入旁边的一个试管内淡绿色液体里，里头滋滋一声升腾起一团烟雾，她仔细观察着，我却看见里头牙齿粉末如同泡腾片一样剧烈沸腾，气泡冒得厉害。
她看着手机似乎在计算时间，直到试管内液体再无动静，她在本子上又记录下一个时间数据。
我忍不住问：“这是做什么？”
“算是一个检验手段，和我之前观察得到的结论基本一致，时间和反应速度成正比，年龄应该是四十岁左右。”
她自言自语着。
骨片研磨倒是容易许多，很快我就交给了陆阴阳。她这次却没有倒入什么东西，而是又从大皮箱里翻出一个长筒状，有几分像是装羽毛球的包装盒。拧开盖子，里头飘出一股涩涩腥气，陆阴阳伸手抓紧去，从里头拉出一根长长的淡黄色软鞭，她捏了捏对方，这软鞭突然活了过来，扬起脑袋！
卧槽，居然是一条蛇！
我这才明白为什么陆阴阳让我不要碰她的箱子……这里头的东西太邪门，有毒，打死我也没好奇心了。
眼前的蛇有几分古怪，脑袋上有两根柔软的触须，之前是处于收缩状态，这时候探出来，就有几分像是蜗牛的触须。它背上红白相间的花纹，看起来倒有几分像是珊瑚，只是这蛇嘴巴不分上下颚，而是一个圆形可以撑开的口袋一样的吻部，周围都是锋利细密牙齿。我没有找到它眼睛所在，只是这东西似乎十分不爽被打扰了睡眠，眼镜蛇一般直起脖子，张大嘴对准陆阴阳，随时准备攻击。
陆阴阳则是伸出右手，当着怪蛇的那张大嘴左右轻轻摇晃，蛇也左右摇摆，脑袋不断试探性进攻，陆阴阳都轻松让开手，就在我以为双方还要僵持的时候，陆阴阳突然一个变速手指电光火石一样扼住对方的脖子，顿时这蛇酒软绵绵不动了，原本牙齿也都缩入皮肉下面。
“你没事吧？”
“没事。”她退后一步，背地我：“你别靠近。”
陆阴阳捏着蛇：“把我调配好的那一瓶液体，蓝色那一管和骨粉混合。”
我如她要求那样子做好递给她，陆阴阳一把捏着怪蛇脖子凑在瓶子边沿，怪蛇口器内居然伸出三根细细的触手，这触手是黑色的，上面还有一些尖刺，试管内液体被它吸走了一部分。
然后怪蛇身体开始扭曲挣扎起来。
我这时候只觉得耳朵一阵耳鸣，就像是用海螺扣在耳朵上的海浪声，让人耳膜发紧，很是难熬。
她说：“的确是刑天。”
好一会儿我才回过神来，陆阴阳给我揉着太阳穴：“你身上有印记，这是难免的。”
我看了看陆阴阳手里的怪蛇，心里有几分惊惧：“这个……是灵怪？”
“这是召灵虫，它是少有能够容纳灵怪自身不会死的虫子。”陆阴阳小心翼翼将蛇一样的召灵虫凑到木筒边，它自己就很自觉地钻进去，被陆阴阳盖上塞子。
“召灵虫本身很懒惰，嗜睡，灵怪喜欢栖息在它们身上，这只召灵虫被陆折特殊处理过，灵怪无法挣脱，可以当做工具使用。”陆阴阳给我解释道：“不过毕竟是灵怪，还是得小心，尽量减少接触。”
陆家“寻妖七法”中的尝骨法就需要召灵虫，尝骨断尸者并非捉虫人而是召灵虫，这种奇虫体内栖息的灵怪各有不可思议的能力。正所谓，有形之怪谓之虫，无形之异称之灵，灵怪和奇虫合一，也是某种程度的交融。
此前孙倪就说过，灵怪分成苍龙、白虎、朱雀、玄武四象，眼前陆阴阳这只体内的灵怪属于玄武属，寿命悠长，出没于阴阳交合之所，孤阴孤阳时都保持沉睡状态。这也是为什么陆阴阳一定要我在场的原因之一，男女对应阴阳，是灵怪出没的条件之一。
玄武属在四类灵怪算是较为温和的，只是玄武属灵怪天性偏淫，最容易引发人的情欲兽性，在不合适的时候出现也是麻烦事，加上它最难以被消灭，常常死而复生，也是令人头疼。
我算是明白了，这玩意儿副作用就是一种生物A片……
顿时我有了一个大胆想法：“能不能量产？这东西应该对很多那方面不行的人很有帮助，说不定我们就能发财了！”
陆阴阳用注视智障一样的目光看我：“这是灵怪，你明白吗？稍微不慎，人就会沉沦，失去理智，变成疯子，就像是发情野兽一样。”
我缩了缩脖子，想到满街上的人都像是泰迪犬一样对着人，对着电线杆，对着公交车，对着垃圾桶耸动的样子……
外面传来敲门声。
“陆小姐，有结果了吗？”刘邦小声问：“外面广福堂的人来了……似乎是收到了什么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