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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以绝后患

此时外面有些蒙蒙亮,我坐在陆阴阳旁边,看向窗外,已经有些早餐店打开了门,老板们收拾桌椅,零零星星的行人从夜里钻出来,寻找新的一天。

一路上我和袁洪都没有说话,车内充斥着一种压抑的沉寂,这种空气冰凉而让人口干舌燥,始作俑者正在玩手机上的拼图游戏,陆阴阳如同是处理完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般,仿佛已经将焦健与“蛊惑”的事情抛之脑后。

车缓缓停在医院前,袁洪干咳一声:“那个……我上去看看他们。”

他朝我使了个眼色,示意让我跟着去,我装作没有领会,闭目养神。

耳朵里听到车门打开关闭的声音,我睁开眼:“陆阴阳,那个焦健,会怎么样?”

陆阴阳抬起头,奇怪道:“我怎么知道。”

“我是说,你从他身体里拿走了尸蠹‘阴煞’,焦健那个样子……”我话都有些说不下去,焦健被剥离了“阴煞”后的模样实在太惨。

“马烨。”陆阴阳锁住手机,用她那双几乎不掺杂任何感情的锐利眼睛看进我眼里,仿佛要看透我内心软弱:“我是一个捉虫人,我只做一件事,抓走能捕获的尸蠹。尸蠹从来都不是一种瑞兽,它来自于尸体,目的也是将宿主变成尸体供己繁育。”

“我是说……对像焦健这样的情况还有别的办法吗?”

“没有。”陆阴阳回答得干脆:“被尸蠹寄宿,又没有经过特殊手段处理,焦健已经被寄生了两年,尸蠹会一点点和他体内神经连接在一起,给他生理上的刺激,这种生物电上瘾会让他彻底无法离开尸蠹。他只会一点点消耗自己的肌肉,身体萎缩,血小板减少,直到尸蠹分裂出真正的下一代,就会将他大脑杀死,变成一团毫无意识的烂肉。”

“他已经没救。”

陆阴阳终于展示了铁石心肠的一面。

我这才发现自己还是过于天真,捉虫人就是一种和尸体尸蠹打交道的人群,他们在术士中也不被理解,自然不会在乎其他人怎么想,无论你觉得他们冷酷还是荒谬,他们依旧是那个样子,独立于社会群体之外,我行我素。

冷不防我想到了一种可能,不免担忧:“可你体内不是也有‘天官’,你也会有这样的麻烦吗?”

她平淡道:“理论上也有,捉虫人很难活很久,陆循是这么多年来年纪最大的,以前都活不过五十岁。”

五十岁,还好,那时候估计科技已经发展到了一个新的程度,尸蠹这种东西或许能够处理了。

我稍微松了口气。

“捉虫人也是感染者。”陆阴阳突然开口,她看着窗外,不和我视线相触:“所有感染者都有一个通病,一旦寄居过久,如果剥离寄居体,就会产生强烈不适,陆循那几年脾气不好,很容易发火,也是这个原因。”

我倒是比较乐观:“你们肯定有专门手段应对,毕竟这么多年的捉虫人流派了,估计就和那个更年期差不多?”

“更年期?”陆阴阳给我的说法弄得一愣,她微微仰起下巴想了下:“好像的确差不多。”

稍微让气氛不再那么凝重,我又不可抑制地想到了一件麻烦事,那就是焦健作为杀人凶手,我们应该报警吗?以市民责任来说,我们当然该报警,可想到陆阴阳的特殊身份和可能引起的连带反应,我又迟疑了。

“那不是警察该做的事吗?”陆阴阳有些困惑地看着我:“杀人,案件,侦查,应该是警察来调查,为什么要你去做?”

毕竟是常年独居,陆阴阳这人最大格格不入在于她根本不存在所谓的社会责任心和协同他人的思路,这也和她个人生活轨迹有关。陆阴阳原本就是一个醉心于捉虫研究的非社会人士,加之她本身身份敏感,也几乎从不和警察接触。

见我脸色犹豫,陆阴阳又说:“你报了警,他们能相信你吗?你又能确定焦健在上瘾状态说得是真的吗?符咒,尸蠹,蛊惑,甚至说出衍,他们会相信吗?”

一连串的问题难倒了我。

陆阴阳好奇道:“你过来不是调查这一栋‘鬼屋’中的‘鬼怪’么,焦健说的是不是事实,没人知道,这些需要考证和侦查由专业人士来做不是最好么?捉虫人捉虫,术士做法,警察抓犯人,各司其职,原本就是这样。”

她的歪门邪理让我一下子找不到任何破绽,居然无法反驳。我隐隐感觉到这是一种诡辩,可硬是没法子找到驳斥的点。

冷不防我突然发现自己产生了自大的念头。自从跟着陆阴阳和周游见识了之前认为是无稽之谈的术士手段,我自己也有些飘飘然,潜意识认为是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可事实上我什么能力都没有,仅仅是一个跟班罢了。何等自大。

就连陆阴阳也有处理不了的难题,警方也有无法侦破的疑案,各有流程和规范,我居然妄想以自己之力去强行扭转……

作为一个现代人要明白一点,尽量遵守规则才是对大环境最大的帮助。

这时候我看到袁洪推着一辆轮椅从医院门口出来,杰克坐在车上,脚上依旧绑着石膏,他人倒是乐呵呵的,一点不见颓废。旁边的陈扬径直坐进了我们前头的驾驶位。

这位UCLA高材生回头深深看了陆阴阳一眼:“我们分成两车走,我送你们,袁洪开我们的公车带杰克先去转院,不用看了,你的包裹我都塞进另一辆车后备箱里了。还有没有什么问题?”

从头到尾他看都没有看我一眼,目光一直牢牢钉在陆阴阳脸上。

我干笑一声:“那就走吧。”

陈扬开车很慢,也不知道是不是刻意如此。一路上我把我们发现的情况从头到尾说了一遍,之前陆阴阳就叮嘱过,蛊惑的事情不要提,其他都可以讲。

这回前后承接总算链接上了,我一开口就讲了一个小时,中途还根据记忆修修补补,陈扬等我彻底讲完才开口。

“符咒真的存在?”

与之前不同,陈扬的语气不再是轻佻蔑视,而是一种凝重的谨慎。我看他抬起头看着后视镜,应该是在等陆阴阳的反应。

陆阴阳却在打哈欠,托腮靠着窗户,理都不理。

陈扬顿时有些尴尬,只能转而指名道姓:“马烨,那个符咒真的能用?”

“或许吧……”我打了个哈哈:“我也不懂那些,可能和我们理解的东西不太一样。”

他却不死心:“如果有人画个鎭宅符什么的,家里就能够得到某种力量的庇佑?这完全解释不通,因为世界上偶然事件太多了,在时间点上是可能连续出现的,不可能完全规避。”

我琢磨着要不要给他解释一下“衍”的概念。简单来讲,符咒法器和仪式都是一种沟通和特殊展示交换,某种程度上和现代的理念“信息即力量”很是一致。术士之法,是以符咒之术来规避巨虫“衍”造成的霍乱,而非无所不能。

就像在家里喷除虫剂仅仅是为了驱逐可能的毒虫,而没法子保证你身体足够健康。

“能解释一下吗,陆小姐?还是说仅仅是约定俗成的一种规范?也就是和古代神学一样,以未知和恐惧作为交换物的信息掌控?抑或是原本就是一场精密骗局?”陈扬语气有些冲,不过我知道他不是针对某个人,而是一种个人不懂控制情绪的表达方式。他这人的确不擅长与人打交道,讲话的方式很容易得罪人。

陆阴阳终于开口:“你是谁?”

敢情陆阴阳根本就没有去记陈扬这个人,或许对杰克也没什么印象,她对不重要的事情从来不怎么上心。

陈扬脸上有些发红:“我叫陈扬,是马烨公司的同事,我研究的方向是通过电磁波和热量控制的方式来阐释和捕捉传统意义上可能存在的‘鬼怪’……”

“哦。”陆阴阳不咸不淡答了一声:“我还以为你就是一个司机。”

陈扬有些窘迫:“我想请教一下关于符咒的事情。”

陆阴阳回答:“我不懂符咒。”

陈扬猛踩刹车,差点让我脑袋撞到前面的座椅。

“马烨,你不是说你们破了符咒的局吗?都是假的?”陈扬愤怒地质疑我道。

我还没骂他神经病乱停车,他反倒是怒斥我起来,让人火大,和陈扬说话真的得控制情绪。

“你家里大人没告诉你,要请教人要怎么说话和遵守礼仪么?”

这话其他人说起来就有些侮辱的味道,可陆阴阳说起来毫无针对的意思,仅仅是字面意思。

陈扬皱眉:“我爸妈早就死了,我是拿奖学金长大的。”

原来如此。

“你想看?”陆阴阳终于给他弄得不耐烦了,别说她,我都给陈扬不断问题宝宝的提问搞得脑袋发胀。

陆阴阳下车,从后备箱里翻出她的大皮箱,摸出一个小瓶子,回到车内。她张开五指,在陈扬面前轻轻晃了一下,陈扬打了个喷嚏。

陈扬张大了嘴,喉咙里却发出无意义的啊啊声,他猛地双手捂住脖子,脸上惊恐,竟然开始说不出话来。

“好了,就一个小时安静,继续开车。”

陆阴阳靠着车窗继续玩起手机。

我看得有点小担心:“那是什么东西……”

“小玩意儿,能够让他暂时安静一下。”陆阴阳打了个哈欠,懒洋洋道。

前面陈扬这次是彻底安静下来,只是目光不时通过后视镜偷窥陆阴阳,眼神里带着几分忌惮和狂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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