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在叫救命！？”我一时激动，指着那棵树。
“是啊。”橘子树的声音相当坦然，虽说有点儿烦躁，但完全正常，根本不像是刚刚那恐怖的发声源，后面一直持续的声音倒是对得上……
“你——你！——”——你他娘想吓死我吗！那声音是怎么搞出来的？
“哦，不好意思，”树叶摇摆，看得我眼花缭乱，“中间那个，有一段，不是我，是那个游魂搞出来的，真不好意思，以前我也叫过人来，没这种情况，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家伙疯了一样——啊不，他本来就疯了——你就帮帮我们吧，这家伙整天除了嚎啥也不干，都快让他折腾死了。”
那个游魂叫的？我靠，我还要去铲除它？它随便叫两嗓子我就得跪——这怎么可能办到？
“胡说八道，”幼小的声音插嘴，橘子树上一只小虫，仿佛愤怒一样踩了踩脚下的叶子：“他以前好好的，对我们可好了，就这两天，它才突然控制不了自己——您一定要治好它！”
“好。”孙左答应得很快很自信。我天，终于有个替他说好话的，看来也不是那么不可救药哈？
“行了，大体情况就是这样，其他的你们进去再和它了解吧！”小强兄再一次发话，这意思是我们该干活了？可咋干呢？我看看孙左，他正郑重地点头，一副包在我身上的样子。
“走。”接着他转过头，对我说。
走？上哪儿去？游魂不在这间屋子里吗？虽然有疑问，但鉴于这家伙懂得比我多那么一点儿，我还是乖乖点了头，跟着他出去，小强兄似乎也没什么异议。
“去哪儿？”出了门，我悄声问，孙左还没回答，门中低沉雄浑的声音立马接上茬：“去哪儿都不知道！你知道点儿啥？这事儿办不成，明天就把你开了！”
……这训挨的，真够莫名其妙的！我无言以对，索性闭上嘴，默默地跟这孙左走，出门楼梯口，方醴涧还搁那儿窝着呢。但她什么没说，站起来就上楼梯，顶层还有向上的楼梯，这是天台见的节奏？
我疑惑地看着他俩，还是方醴涧胆子大，当先开口：“游魂在楼顶，露天的楼顶——在那间屋子只是开会，他们不敢见游魂，却又害怕离太远真出了什么事儿——不过有魄力，这么重的担子就敢往你身上撂。”
感情你什么都听见了？耳朵不错啊——但是我勒个去，什么叫有魄力！听你这么说这明明是丧心病狂好嘛？我跟你什么仇什么怨，不敢办的事儿就给我这渣渣——等等，不是交给我，是交给孙左。
“我们接得住。”孙左拍拍我的肩膀，自信地回答。
我还能说什么，撑撑面子吧，虽然不知道你哪儿来的自信，鱼妖下雨那件事儿也没见办的多好，折腾了我一身伤，最后下雨也不知道谁的功劳？——
“哼。”方醴涧笑笑，不再接口，我们仨很快就到了天台，黄色的门大开着，风和雨倾泻进来，而随着风的节奏，门还在来回摇晃，颇有点儿鬼片的味道，加上游魂——等等，究竟什么是“游魂”？孙左刚刚背的名词解释一样的东西，在我听来没什么意义，搞不懂这些的家伙咋想的，明白的人才听得懂的解释，不是应该叫“废话”吗？……
“还记得我对生命的定义吗？”孙左问，像是课前提问的老师，可我不是个好学生，我只记得什么——“控制物体的能力？”
“很好。”孙左给了我个嘉奖，旁边方醴涧似乎不太满意，但也只是撇撇嘴，没说什么。
“那么，所谓‘游魂’，假象的生命，就是它本身还有意识，以为自己是一个完整的生命，但实际上，它已经丧失了一切支配物体的能力，剩下的只是意识，而意识在我们看来，不叫生命。”
好残酷，听此来也够惨，典型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嘛！但是：“为什么会有游魂这种——？”
“那原因太多了，像一不小心死了但不愿意承认啊，转移生命的时候没搞好啊，等等等等，一时半会儿说不完，咱先上去看看吧！”方醴涧不耐烦地插嘴，听得我毛骨悚然——转移生命没搞好？什么叫“没搞好”？俺可不想就这么玩儿完。
“别听她瞎扯，”孙左清清嗓子，开始拨乱反正，“游魂很难形成的，只有意志力够强才可以——一般人直接就死了，变不成游魂的。”
我抽动嘴角，这典型的“孙氏安慰”，还是不要听更好。
“走走走，上吧！”我手指向大开的门，发出冲锋的信号，但两个手下却已在门边抱着手看着我，一脸嫌弃。
……
天台，孙左站在细雨中下达指令：“先找游魂在哪儿。”
“游魂哪能找得着？得让它来找你。”然而指令即刻遭到了嘲讽。
“你找不到，不代表我也找不到。”平静的反驳。
“哼，就是你找到，人家不会跑么？”方醴涧摊摊手，站在门内，丝毫没有进入雨中一同寻找的意思——我该信哪一边？方醴涧这边儿不用淋雨啊！优势巨大。
“那它又凭什么会来找你？”孙左提出质疑。
“管得着么？山人自有妙计。”方醴涧无视。
“既然提出来，就请你说服我。”孙左真是一个合格的辩手……
“我没什么好说的，你找吧！”方醴涧却是耍赖皮的一把好手，而我终于——听不下去了！
“你们两个都闭嘴！”我一声大叫，瞬间成为第三方，两位大神的目光射到我脸上，“咱们各自按各自的方法找，谁找到算谁厉害，怎么样？”
“你呢？”两位首次异口同声，都这么关心俺，俺很感动呀——
“我？当然也是用我自己的办法。”
“你有办法？”孙左问。
“你有什么办法？”方醴涧这压根不是问，而是赤裸裸的质疑。
“当然，小看我了不是？——假如我先找出来，可别吓哭了啊！——现在开始！”我做个开始的手势，冲进雨里，虚张声势——
我能有什么办法？还不是让你们两个大神解决内部矛盾，专心干活吗？
几步跑到两位的视觉死角，我安安心心蹲下来，四下打量，希望能找到一个躲雨的地方，这雨虽小，淋久了也受不了，何况俺现在身心俱疲，只想好好躺下睡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