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然而方醴涧帮我接上了话，语气肯定。
“见过？”龙王向前靠了靠身子，“哪个？”
“甘肃天水的。”
“……他啊。”龙王不自觉地撇嘴，“他当年——”
“他当年就很落魄，可他跟你一样，也风光过。”方醴涧飞快接过话来，可我怎么听着里面好像有刺？
龙王沉默一会：“那你也看到了，我现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你俩还是回吧。”瞧瞧，说错话人家不帮你了吧？
但方醴涧还是站在原地，对这“逐客令”充耳不闻，她微微一笑：“您就没什么需要帮忙的吗？”哇塞，这是要给龙王帮忙吗？好大的口气！可问题是这一忙换一忙的，完全是拆东墙补西墙啊！
“你能办到？”然而龙王皱起眉头，打量方醴涧，显然在怀疑她的能力，对我——看都没看一眼，直接无视。
“那要看是什么事了。”方醴涧依旧笑着说，如果这自信是装出来的，我不得不承认她比我演技高超。
“行，那我也不为难你，给我把河上的浮萍全清理掉，怎么样？”
“成交。”方醴涧爽快得吓人。
“慢着，还有一条——我这儿真没水，如果你想下雨，得自己去借。”
方醴涧歪着脑袋想了想，还是一口答应：“好。”听得我是目瞪口呆。
“这都可以？”龙王显然也很吃惊，“对我这么优待，不像你们消灾客的风格呀？”是啊，这明明是赔掉腚的风格啊，这样做生意，还真是救苦救难了，难道你是观音姐姐下凡？
“我不是消灾客，从昨天起，我们，改叫解题人了。”方醴涧拍拍我的肩膀，净说了点儿没用的，“还有，这优待是我师傅嘱咐的，他说欠你人情，要我看着还一下。”
“你师父？”龙王显然和我一样一脸懵逼，拜托，你师父是欠了多少人的情啊？
“方千。”方醴涧回答。
龙王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接着是一脸嫌弃：“那我可真是一丁点儿也没赚到——不行——还得再加一条——”
“拜托，”方醴涧眉头一皱，淡定的表情终于换成了为难，“为难我们小辈有啥意思，我师父的账欠太多，还是得叫他自己还，是吧？”“去你的，一百年前他徒弟就是这么和我说的！真找到他，他又赖账说什么徒弟帮忙还了！”龙王拍着光脑袋思考，“我得好好想想……”
而方醴涧一见这招没用，慷慨大方地送了龙王一个白眼。
“有了！那个——你把天水那老兄叫来跟我聚聚，怎么样？”
“不怎么样。”方醴涧开始的尊敬现在一点儿也看不出来，她撇撇嘴回答。
“这有什么难的？你刚才还替他说话，你们挺熟的嘛应该。”
“他那儿那么缺水，根本来不了，您就别为难我了。”这语气是爱答不理。
“那叫方千来。”
“呵呵。”方醴涧扯动嘴角，皮笑肉不笑。
“那——”龙王拉长音，好像一时半会儿想不出啥无理取闹的条件了。
“那就这么定了吧！”方醴涧飞快地接话，风一样消失，接着她的声音自门外传来：“你傻站着干什么！快跟我去借水啊！”
我看看龙王，有点心虚，他回瞪着我，一言不发。“您答应了？”我问。
“算是吧，”龙王摆摆手，不耐烦得很，“就是不明白，方千怎么会有你这么笨的徒弟，他怎么教的你？”
靠，我这么好的品行到你这儿怎么变了味儿了？！而且：“我不是他徒弟！”说完我就跑，不比方醴涧慢多少。
得，绕了半天，还是到了原处，早知道不找这龙王了，敢情还得自己借水——借水，这不还是找水汽吗？还倒霉催的又多了项工作，这秃顶老头到底有什么卵用？
“省得变鸟了呗。”方醴涧歪歪头，不知道是在讽刺我还是说事实。
“去哪儿借水？”我直奔话题，懒得深究。
“秦岭。”方醴涧皱着眉头，好像在思考什么。
“找谁借？”
“秦岭的龙王呗，你是不是傻？”方醴涧正说着，一辆车忽然停在我们身边，司机从车里出来，冲方醴涧点点头，而后者熟练地打开车门钻进去：“快上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我靠，比电视上演的随手打到出租还玄！这是随手抢车啊！这一手有点儿想学啊！只可惜我还没驾照。
“你知道干咱们这一行，最重要的是什么吗？”然而方醴涧挂上安全带，避而不答，反倒又问了我一个问题。
“机智？”我想了想。
方醴涧听了明显一愣，却是一脚油门踩下去：“也有点儿道理——可能我太聪明了没注意过这个——还有呢？”我听了有心竖个中指，这不是变相骂我傻吗？不就是没说对你想要的答案嘛，我哪知道你想的啥啊！
“人缘啦。”方醴涧也没卖关子，“这车主我帮过他，现在轮到他帮我了呗——像那个秃顶龙王，要是我师父不是占了他便宜跑了，咱也不用这么辛苦。”说得好有道理，可是你师父占了便宜就跑这么恶劣，好像也过得挺滋润啊！
“所以他养了我们一堆徒弟，到处替他还人情嘛。”方醴涧好像能看到我内心的吐槽，“你呢，作为新人，第一个任务一定要好好完成，只有牌子打响，才能混得下去——不然怎么干得过消灾解难那群脑残。”
恩恩，受教了——可是好像最后一句不大对？！“干得过消灾解难那群脑残”？我没听错吧？这个喷法多大仇！完全不像是一个体系的呀！
“那个——消灾解难？”我试探着问。
“哦，你还不知道？”方醴涧挑挑眉，“就是自以为是的一帮脑残在一块儿搞的联盟，异想天开，搞什么垄断——别搭理他们就行。”
“好。”我说，下意识藏起右手，好险，还好没问她是什么等级，敢情这家伙不光无照经营，还是造反派。这跟孙左说的完全不一样啊！其实看在给了我个“丁”的份儿上，我还是更愿意相信方醴涧的“脑残说”。
说起来方醴涧知道的好像比孙左要多不少，要不问问她孙左爷爷的事？也算是尽了力哈。
“那个——你听说过一个叫孙休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