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课了，韩星妍禁了声，看看旁边低着头的苏晴沐，又转到斜后方看了一眼夏以轩，男孩也在低头写着什么。
离开。
两个字在苏晴沐的脑海里久久挥之不去，晚自习上了十分钟了，她一直拿笔在纸上乱画。视线分散有点太明显，坐在讲台上的生物老师看了她好几眼了。
最后不知道想到什么回了点神，看到生物老师正看着自己，愣了一下立刻把草稿纸拿开，专心地做面前的卷子。
本来第三节晚自习下课例行去卫生间，也没有去。
“晴沐，不去卫生间吗？”程时颖转过身来问。
“不去了，今天晚上没喝多少水。”
韩星妍瞥一眼她的水杯，半透明的绿色杯子里没有一点水。晚自习上课前喝了一杯，跑完步回来又装的一杯也喝完了。这是，没喝多少水？
“好吧。”程时颖自己出了教室。
“在想什么吗？”韩星妍想点点她，毕竟万一以后都见不到了呢？按她们之前聊天来看，这应该是苏晴沐第一次喜欢一个男生。
“没想什么。”她好像没在想事情，时刻关注着外界的声音。但是，她在一道简单的选择题上已经停留了快十分钟了。
“没想？那休息会吧，陪我看会杂志。”韩星妍把她手里握的笔放下，套上笔帽，左手揽过她的肩膀靠在自己肩上。
苏晴沐没反对什么，靠着韩星妍。她看的什么杂志她不在意。
她现在的心情她自己也弄不懂。不舍？伤心？无奈？某一瞬间怅然也会溜进来。她不想他离开。
要早走吗？但是不早走高考也会离开，好像，是一样的。
程时颖还没回来，苏晴沐正思索着，韩星妍拍拍她肩膀突然说：“下课了别回去太晚。”
苏晴沐听了猛地坐正，眼睛看着韩星妍，但是韩星妍依旧翻着杂志，苏晴沐想问什么最后又没说。
又上课了，程时颖回来了。
最后一节晚自习也不知道是怎么过去的，直到下课铃响，就像敲响了最后期限的鼎钟，让苏晴沐身体一震。
一下课她就装作环顾教室的样子，同样也能看到他的位置。现在，她就好像担心着，怕夏以轩马上就消失了一样。
夏以轩也看着她，没说话。
环顾的幌子不能久用，她也只能匆匆瞥一眼。但是看见他还没走，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前边丁宇泽看见了转过来敲敲夏以轩的桌子，夏以轩没抬头。丁宇泽又跟他同桌说了声那男生收拾了收拾回宿舍去。他示意夏以轩出来一下。
刚坐到夏以轩同桌的位置，丁宇泽就拿起他桌上的草稿纸写了起来：怎么，人家姑娘快要走了还不说？
“晴沐，回去吗？”两三分钟后同样的时间，程时颖收拾完来问苏晴沐。
“哦，我还有题要问一下你。”
“你确定吗？”程时颖看她手里拿着物理卷子，苦笑着回答。
“确定，你物理比我好很多啊。”
旁边韩星妍起身要回去了，拿着个小笔记本，像是记日记的那种，之前没见她拿出来过。
“我先回去了，你们俩别回去太晚了。”
“嗯。”程时颖回了句。
苏晴沐没抬头，比了个“OK”的手势，转而就开始跟程时颖谈论题目：“这道，我从这一步就卡着了，后边……”
她好像每次都这样，情绪会更多藏在心里，韩星妍见再说什么也没有必要，把凳子放好离开了教室。
“你坐下，我到这边来。”韩星妍走后，苏晴沐穿过她的位置走到右前方，站在程时颖座位右边。
“我看一下啊。”程时颖接过苏晴沐的卷子。
“嗯。”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只是不想离开，就算没有太阳，她也想一直停在这个夜晚。
丁宇泽去了卫生间，已经下课六分钟了，她抬眼看靠着墙的钟表。教室里没剩多少人了。
他还在收拾，一会低头找桌子里的试卷，一会又把桌子上的课本拿走装在收纳箱里。
她想起第一次经过他的位置，桌子里的试卷一看就是随手塞进去的，她连看都没多看就继续扫地。却没想到十个月后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她不由得笑了。
“晴沐？沐沐？晴沐？”程时颖听她笑了声，还以为自己解错了，抬头问。刚想望去她看的方向就被苏晴沐拉住胳膊。
“嗯，你看好了？”苏晴沐松开手。
“嗯，听你笑我还以为怎么了呢？”
“没有没有，想起来点事。这题怎么解的？”
“哦。这样，你看这里，从这步往上你应该都是会的，从这里开始……”程时颖没再问，耐心地给她讲起题。
夏以轩停了手，看着她的背影。半弯着腰，深棕色马尾束在后面，侧面能看见前额碎发，有点微卷和蓬松。听班里人说她有点自然卷。
“好了，就是这样了。”
“嗯，我明白了，谢谢时颖！”
“哎谢什么。”程时颖看一眼时间，“呀，还有十分钟就熄灯了。”
苏晴沐再看时间：过得好快啊，时间真的是一点情面都不留啊。
“我们快走吧！”程时颖催促着，见她收拾完拉着她赶紧下楼回了宿舍。只是，她感觉到晴沐好像不想走，奇怪。
苏晴沐最终回了宿舍，而且，她不回去又能怎么办呢？
“人家都走了还看。”丁宇泽这才从后门进来，“你这又是何必呢，人还没走远，要不要去追？”
“不要。”
“你要是不好意思，等你走了我告诉她。”
“你要是敢咱俩以后就当不认识！”夏以轩来阳陵一年学会了点这的方言。
“我有什么不敢，你今天晚上就走了。”
“丁宇泽！”
“行了，还真跟我急眼了？我知道你的心思，不打扰人家。”
夏以轩松了口气：“帮我把书搬到楼下你回去吧，一会有人来接我。”
“行。”
到最后，夏以轩也没跟她说，也没留纸条什么的。
黑夜里，他应该离开了。苏晴沐躺在床上想：自己如果告诉了他自己喜欢他，现在会不会现在心里好受点？就算被拒绝也会好一点的吧？
但现在都没机会了。
宿管来看过两次了，估计是不会再来了。宿舍人都睡下了，但是不知道谁没睡着。她只能用被子捂住头压低声音。
她哭了。
第一次这样哭了。
不知道哭了多久，最后可能是复习太累了睡着了，但是也可能是哭着睡着的。
PS:今天是第一个高潮的前夕|?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