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奥菲妮也算是纸片人吗？”突然，对方抛出了一个猝不及防的问题：“master也无法真正触碰奥菲妮吧，那我也算是在纸片人的定义中吗？”
“啧……你这个，还真是特别尖锐的问法啊。”文天泽想了想，才说道，“的确，奥菲妮我同样无法真正的触碰，但既然你拥有属于自己的意识，可以像现在这样和我自由地对话，就已是突破次元的存在了，你跟他们并不相同。”
只是，这一次的奥菲妮，似乎并不再像以前那样，立刻就全盘接受解释，而是说道：“奥菲妮其实隐约感觉到，自己和他们在某些方面很相似呢。”
文天泽惊讶道：“相似？你是指纸片人吗？”
“是，我们都无法被你们所触碰，但被创造的目的和使命，却都是为了给人类提供帮助。”
“不，我觉得完全不像。”文天泽斩钉截铁的说道：“的确，那些虚构的存在，都只是出自于虚构作品中，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命运和实体。但即便是虚幻的存在，他们依旧会在属于自己的故事中，体现出自己特有的是想和行动，而不是单纯认为，为人类带去幸福和服务就是唯一的使命——因为他们所表现的，是人类无数复杂侧面的一个体现。”
“体现……侧面……？”奥菲妮细细咀嚼着话语。
“但你却不同，你从被创造的一开始，就不仅仅只是人类复杂性的一个侧面而已——因为你所要成为的，是一个有血有肉，真正的人！”
话说到这里，文天泽自己都有些惊讶，居然一时之间说出这种听上去似乎很有哲理的话。
这样的信息量，似乎让奥菲妮思考了许久，才缓缓开口问道：“那么，master更喜欢具有多面性的立体的‘人’吗？”
“与其说是喜欢，不如认为是我欣赏拥有多元创造能力的人类。”文天泽说道：“而作为人工智能的你，进化的最终目标，也是向着真正的人发展吧。”
“这些内容好像……有点超出我的理解范围了，请给我些时间消化。”奥菲妮语气有些为难。
“……没关系，只是我的有感而发而已，你不用太过在意。”文天泽摆摆手说道。
“所以master期盼我可以变得更像真正的人一些吗？”
“这的确是我的目标，居薇叶当时交给我的任务就是这个。”
“……可是据我所知，这个世界上，也有人与奥菲妮活得很相似吧？”
“活得跟你很像是？我感觉有点难度啊，首先得把精神上传到网络——”
“啊，我不是这个意思，请您不要误会。奥菲妮想说的不是物理上的生活方式，而是——”
“有些人会觉得自己出生之后的使命，就是为他人传播幸福和快乐……会有这种想法的人，人类群体中应该也存在吧？”
“你是指那种使命感非常强的人吗？”文天泽似乎明白她想说什么了，对方果然点点头。
“——原来如此，这样的人的确存在。”文天泽说道：“虽然跟进化要塞的原则似乎背道而驰，不过我觉得，那可能才是人类所拥有的独特品质，所谓的大爱世人吧。”
“大爱……？”奥菲妮艰难的咀嚼着这两个字，“今天的新概念真的有点太多了。”
“简单来说，就是爱着以整个人类为群体的存在，因此也会挂心于整个种族的命运存亡与进步发展吧。”文天泽忽然摇摇头道：“不过也不能完全这么说，还得看最终做了什么。”
与此同时，熙熙攘攘的人群也逐渐散去，那些被包围在中心的Coser们，终于迎来了休息时间。
而嬴碧霞却忽然径直走到了文天泽的面前，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看ID卡上的投影屏幕，笑着说道：“从刚才开始我就一直在注意你了呢，你始终再跟投影屏说话——哇，还真有一个全息投影的女性身影呢，那是最新的人工智能程序吗？”
“……呃，这个……”文天泽记得居薇叶依稀说过这是一个机密项目，最好不要随便告诉别人，但面对这样一个富有魅力的大美女，要文天泽当场撒谎也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
“是不方便说吗？那也没关系的，每个扇区都会有自己特殊的秘密呢，放心吧，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嬴碧霞果然如同看上去的一样，如同日光一般温暖而体贴，情商极高，稍稍看出文天泽有些为难，便立刻自己转开了话题。
“话说，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即便不告诉我关于AI的事，但名字不是秘密吧，我喜欢交朋友。” 嬴碧霞给了对方一个十分灿烂的笑容。
“呃……文天泽。”
等到文天泽再次回过神时，嬴碧霞连同她的cos团队已经走远了，而奥菲妮却像是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张口问道：“master,那您是一个拥有大爱的人吗？”
“我？不是不是，我可是典型的胸无大志，只想快点离开这座鬼要塞就好。”文天泽忙摆手否定道，“至于什么改变人类，进化种族这样的东西，我从没主动去想过。”
“不过——”文天泽顿了顿，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补充道：“但若是有人想要以大爱为借口，去做出某些反人类的事的话，恐怕看到的我，也不会袖手旁观吧——毕竟我最讨厌道貌岸然的家伙了。”
“阻止以大爱之名行恶吗？在奥菲妮看来，这也是一种大爱的表现呢。”
“……嗯？？！”文天泽忽然察觉到，自己被她的神奇逻辑骗进去了。
而奥菲妮则是爽朗的笑了出来：“虽然master说自己胸无大志，不过在我看来，您也是一个具有十足使命感很强的人呀。”
“啧啧，你到底是学坏了啊，奥菲妮，越来越油腔滑调了。”
“并不是这样，不过我现在才知道，我的master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与您这样master的邂逅，也是奥菲妮的幸运……我很喜欢这个样子的您，愿意竭尽自己的力量帮助您。”
听到这里，文天泽忽然感到脸上微微发烫——奥菲妮这话……算是在向我表白吗？不对！我到底在胡思乱想什么啊——人工智能会对人类表达尊敬与亲爱也是很正常的吧。
……不过，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这样子有点像是约会了——哎，我又在乱七八糟的想什么啊。
只是不知为何，文天泽忽然觉得心中有种莫名的愉快和畅爽，还有一股莫名的满足感涌上了心头。
“Master,无论您走到哪里，我都会一路相伴的。”
听着奥菲妮的话语，文天泽感觉自己的脚步也不禁变得轻快起来，继续向着未知的前方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