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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9章 毒海

这时,一个比日月还要明艳,比曼珠沙华更加鲜艳的女人,从乳海中飞出。

“我是吉祥与幸福的象征,宇宙阴性力量之源萨克蒂的化身。”她一边飞洒鲜花,一边飘到了诃利身旁,笑着说道:“同样,我也是守护神毗湿奴的妻子,拉克什米。”

“我的夫君,你为了化解天人与阿修罗之间可能发生的斗争,而抛弃神性托生为刹帝利的天人,而我,又怎能让你一个人孤单留在世间呢。”

诃利与迎面而来的拉克什米紧紧相拥,望着堆满了海滩的财富与珍宝,天人与阿修罗们不分彼此,携手跳起欢快舞蹈,口中喃喃说道:

“或许,这就是幸福吧——”

然而,幸福没有持续多久。

诃利眼前所见的,是一片血流漂橹。

事件起因是几名阿修罗垂涎甘露的芬芳,想偷走藏起来喝个够。

他们很快被天人抓住,那牟质也给予了惩处。

然而,两族间隙已经悄悄种下,或者说,早在之前便已心生不满。

在讨论甘露保管问题的会议上,天人们声称阿修罗族都是不可靠的小偷,所以必须自己来保管,而愤怒的阿修罗则捡起地上凝结的海盐块,朝着大放厥词的天人脸上抛去。

很快,严肃的会议就成为了互扔盐块的闹剧,暴脾气的因陀罗忍无可忍,拔出佩剑,将最先动手挑衅的阿修罗脑袋,干脆利落的砍下。

这一瞬间,闹剧便轰然升级成了武装冲突,苏利耶的日枪、苏摩的月轮、阿耆尼的烈火、楼陀罗的狂风……无数术法和武器在天地间碰撞交织。

最后,还是诃利作为调停者,勉强让众人罢手,并让那牟质和因陀罗喝止住自己的手下。

好在,这两人还是相互信任的,怒火平息后,他们也阻止了一场大战的爆发。

然而停战宴席上,因陀罗喝下了那牟质敬来的苏摩酒,却忽然瘫倒,不省人事。

他虽生命无碍,可是却全身无力,瘫在床上,比过去诃利还残废,别说上战场,就连独自行动都办不到。

愤怒的天人们绑架回了马童,因为他们知道,精通药理的他一定也知晓毒理。

“兄长他并不想要因陀罗的性命,只是迫于族内压力,希望让好战的他偃旗息鼓而已。”马童争辩道。

“可你知道,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对于他来说是比死还残酷的事。”看到马童默不作声,诃利迫切逼问道:

“到底怎样才能救他?马童,你忘了小时候被欺负时,是谁在帮你么?”

马童身子陡然一震,片刻后,才用浮肿的双眼盯着诃利,面色苍白的说道:“那不是单纯的毒药,而是一种诅咒,只有用咒者的血液熬药,才能完全清除毒素。”

黄昏的海滩上,因陀罗坐着轮椅约见了那牟质,然后将藏在袖子中的金刚杵,捅进了因为愧疚而无所防备、或是本就不准备防御的那牟质的心脏里——既非白天也非黑夜,不是陆地也不是海中,金刚杵是凝结的雷电,所以并非利器或钝器。

他肢解了童年的伙伴,然后逼迫马童将尸块熬成了药,让他恢复了战斗力,阿修罗与天人的战争,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无数断肢和头颅泼洒在神圣的乳海中,随着浪花泛出血色的泡沫。

这时,一个身穿黑衣,皮肤涂满骨灰的可怖女人路过战场,对众人警告道:

“我是毁灭的伴侣与半身,宇宙阴性力量之源萨克蒂的化身——要小心,他就要来了。”

她的语调如此熟悉,但这一次,完全没人理会她的胡言乱语。

不久后,灭世的黑色毒液,毫无征兆的从乳海深处涌现出来了。

白色的海滩凝结为青黑色的石头,连带所有被它所浸染的人,也都一并漆黑、衰朽、腐烂最后凝结为黑色的尸块,如同扭曲的无声呐喊,成为新的毒源,扩大受害范围,哪怕是喝过甘露的人也无从幸免。

这一刻,无论是阿修罗还是天人,全都惊恐的丢下手中的武器,落荒而逃,却一具接一具的化作漆黑的顽石,倒在地上。

“乳海……是映照欲望的镜子。”

他们曾经追求着幸福与永生,所以乳海回应的便是解渴的清泉、纷繁的宝物和不死的甘露。

而现在的众神与阿修罗,渴望的却是对彼此的厮杀和残杀。

就在这时,一个身披兽皮的男人,忽然从天而降,带着仿佛要压碎空间与世界本身的怒火。

“大天……”

诃利、不,毗湿奴望着来人,喃喃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那罗延,这次是你错了。”湿婆淡淡的说道,“不过,还没到毁灭的时候。”

出乎意料的是,他并没有睁开额头的第三只眼睛,放出毁灭一切的神火。

他只是蹲下身子,张开嘴,用手将所有的毒液都拢到一起吞入喉中。

乳海中的青黑色完全褪去,却也不再泛起乳白的波浪,变成了一片深邃的蔚蓝。

没有新的受害者继续增加,溃不成军的阿修罗慌忙逃回了地界,而喝过甘露的天人们,因为神力更高所以幸存较多。

“终于,一切都结束了……”

因陀罗有些疲惫,但更多的是劫后余生的庆幸,他带领众神与仙人,唱起了对湿婆的赞歌,准备回永寿城时,用丰富的战利品再建立一座兽主神庙。

“是啊,都将结束了。”

毗湿奴望着面前翻滚的苍蓝大海,看着湿婆那青蓝色的喉咙,心中忽然涌现出了恶寒的后怕、无尽的悲凉……与深切的无力。】

翻看完整个故事后,文天泽再次抬头看向石板,发现上面变幻的图案,就像是这个神话故事的配图,每一张都如此契合,而且活灵活现,惟妙惟肖。

只是,虽然他并非故事中人,却似乎也能感受到,毗湿奴心中最后的那种悲凉。

不过,这个故事出现在这一段的用意,又是什么呢?

就在这时,文天泽忽然听到,如同重物坠落一般的轰隆响声,从三个不同的方向分别传来。

而面前的池子深处,忽然涌出一股紫黑色的液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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