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星罗表面上不动声色，实则略显讶异，他没想到，杜星空这个家伙，似乎掌握了魔方不少的信息。怪不得，这小子敢这么有恃无恐。
“你想说什么？”杜星罗抬起头，看着杜星空说道。“你来到这里，就是为了问我这个问题？”
“不然呢？”
杜星罗笑着摇了摇头，随即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说道：“你果然还是没长大，还沉浸在你的那些超级英雄电影里，怎么，你也想cosplay一把正义的化身？然后用你的拳头教训我这个邪恶的大反派？”
“……”杜星空没有预料到，杜星罗会这样反唇相讥。
“母亲曾经常告诉我，Noblesse oblige（显贵者应有高尚的品德），难道你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吗？”杜星空说道。“把人类当做小白鼠，来做实验，这是只有恶魔才能干出来的事情。”
“原本我没有义务给你解释这个问题。”杜星罗沉吟片刻，说道。“但我知道，如果我不告诉你，你肯定会把这里闹个底朝天，这不是我希望看到的。”
杜星空盯着一脸淡然表情的杜星罗，他倒是想知道，杜星罗怎么把这件事情给圆回来。
“你知道电车难题么？”杜星罗问道。
“当然知道。”
“两条铁轨，第一条铁轨上有一个人，另一条铁轨上有五个人。列车此时正在铁轨的交叉口，决定列车行驶向哪条铁轨的操纵杆正握在你的手里，到底是一人死五人生，还是一人生五人死，由你来决定。你会怎么做？”
杜星空很果断地回答了这个问题：“我不会选择。人的生命是无法量化的，也没办法比较。所以，与其这样，不如想办法让列车停下来。如果我做不到让列车停下来的话，那么我也没有资格去决定别人的生死，所以，我无能为力。”
“的确，这算是一个相对正确的答案。”杜星罗靠在了沙发上，说道。“然而，这同样也是一个很鸡贼的回答。如果是我，我或许会和你一样这么想，但和你不同的是，在最后的时候，我宁可选择让那五个人活。”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相信你也知道了降临者的存在。降临者，这是数据生命剥夺人类的意识之后，降临在人类身上后的一个称呼。数据生命是外来入侵者，是人类的敌人。前几年的时候，人工智能这个概念发展迅猛，很多科幻电影都用了这个题材，讲述人工智能拥有自主意识，开始与人类为敌的故事。谁又能想的到，这样的故事竟然成真了？”
“这些人工智能生命，和电影里的机械生命体可不同，它们还拥有降临在人类身上的能力，它们就像是潜伏在沈渊中的恶魔，时时刻刻盯着人类，伺机而发。人类能做的，唯有竭尽全力自救，做好准备，迎接这场战争。”
“所以呢？”杜星空说道。“你不会告诉我，你们的人体试验，是为了人类的自救？”
“是的。”杜星罗点点头。“这是一场战争，是战争，就总要有人牺牲，这是避免不了的。位高则权重，为了人类这个集体的利益，一个人的生命是显得多么微乎其微。所以，我有不这样做的理由吗？”
“太荒谬了。”杜星空嗤笑道。“没有猎心芯片，数据生命又如何降临到人类的身上？与其说你是为了人类的自救，倒不如说是背叛了人类，当了数据生命的帮凶！”
“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的，我的好弟弟。”杜星罗双手交叉，用一种怜悯地眼神看着杜星空。“但关于这个，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我唯一可以告诉你的就是，这一切，都是为了人类！”
“……”杜星空一时无言。“你来魔方，是父亲的意思？”
“算是吧。”杜星罗说道。“现在形势比较复杂。我只能告诉你，魔方算是从至上蓝天会中分裂出来的。至于父亲现在在忙什么，我也不清楚。光是这里的事情，就够我焦头烂额了。所以，你是打算继续留下来和我对着干吗？”
“我当然要留下来。”杜星空坚定地说道。“否则，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OK。”杜星罗喝了一口咖啡，点头道：“我也刚好专门给你准备了一个职位。有关猎心芯片的具体实施，我准备把目前的主要负责人换成你。”
“猎心芯片的负责人？”杜星空有些意外，自己明明就在质疑猎心芯片的事情，他却又安排这个职位给自己，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对。还有暮阳行动特遣队也会配合你的工作。”杜星罗说道。“目前的负责人沈渊能力堪忧，也是时候给‘黑桃’换换新鲜的血液了。”
“什么？”杜星空皱眉。“沈渊？你确定是叫这个名字？”
“是沈渊。”杜星罗见杜星空的表情有些奇怪，便问道：“怎么了？”
“你应该知道一个叫江小河的人吧。”杜星空反问道。
“的确知道。”杜星罗并不意外，他知道杜星空也认识这个江小河，而且，对这个江小河，杜星罗还知道他是自己的顶头上司，董事长的重点关注对象。当然，这件事情也没有几个人知道。
“江小河的猎心芯片，据说是这个沈渊给他的。”杜星空说道。“江小河也是你们的试验对象？”
“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情？”这下杜星罗更加奇怪了。关于这件事，还是不久前，古一心给自己看了一段监控录像，其中正是沈渊将猎心芯片交给江小河的录像。当时的江小河，并不在试验候选人的名单上，而私自将芯片交给未在试验人员名单上的人，可是非常严重的违规。但后来，杜星罗将此事告诉董事长后，董事长却让他不用再管这件事情。
杜星罗隐隐有些感觉，董事长似乎对这个江小河很感兴趣。但具体为什么，他也不是很清楚。
“因为江小河是蓝天会的人。”杜星空说道。
杜星罗的眼神立刻变得犀利了起来，示意杜星空不要在这里说关于蓝天会的事情。顿了顿，他说道：“你知不知道，我现在虽然是魔方表面上的掌权人，但实际上在我之上，还有董事长。一切都是董事长说了算，而不是我。”
“这和我之前说的问题有什么关系？”杜星空奇怪道。
“也就是说，很多事情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杜星罗摇了摇头，说道。“除了董事长之外，还有古一心古博士，很多事情的决定权，都在他的手里。所以，我有时候也很被动，仅仅是表面上的掌权者而已。所以，关于这个江小河的事情，你就不要多问了。我只能告诉你，很多事情并非偶然，都是刻意安排好的。既然你想留在这里，那我警告你，不要去刻意关注这些事情。”
“明白了。”杜星空点了点头。他大概听出了杜星罗的意思，对于这背后的真相，杜星空愈发地感兴趣了起来。
看着杜星空离开，杜星罗久违的眼皮跳了跳，他对自己这个弟弟还是十分了解，不搞事，还真不是他的风格。虽然理智让杜星罗敲打了一番杜星空，但不知怎么的，他心里却又有点期待现在的局面发生变化。
将咖啡喝完，杜星罗突然叫了露娜过来。
“杜总，您找我？”露娜十分小心地说道。对于杜星罗的突然召见，她心中惊奇不已，没有特别的事情，她这个级别是很少能见到杜星罗的。
“坐吧。”杜星罗给露娜递来一杯咖啡，让她受宠若惊，同时也有些惴惴不安。“放松点，找你来，就是聊聊天。”
“你应该知道很多沈渊的秘密吧。”杜星罗看了一眼露娜，轻描淡写地道。
露娜心头一凛，她就知道肯定没什么好事，但她更没想到，杜星罗这么直接。
“知道一些。”对于这个问题，露娜只能如实回答。她已经隐隐猜到杜星罗要干什么了。
“现在沈渊出了一些问题。”杜星罗说道。“所以他可能暂时会调离目前的职位，并且会有新人代替他，而你，还是和原来一样，只不过换了一个协助的对象而已。”
“明白了。”露娜点头。
“之所以单独找你，是想和你建立信任。所以，我没有和你说废话。”杜星罗看着露娜的眼睛，说道。“希望你也虔诚的对待这份信任。”
“我会的，杜总。”露娜连忙答应道。她明白，此刻与杜星罗表忠心，对她还是很有好处的。
“接替沈渊位置的是我弟弟杜星空，通过这次的特殊试炼，他已经是魔方的一员。”杜星罗说道。“当然，对于他也并没有什么特殊对待，这也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我明白了，杜总。”露娜点头道。她明白杜星罗话里的意思，他让自己跟在杜星空的身边，除了保护之外，还有牵制的意思。但露娜怎么也不明白，这份肥差怎么会落到自己的头上，不过这样一来，自己就彻底是杜星罗的亲信了。
当然，除了不明白杜星罗为什么会信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