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您也不容易呀。”
见张豪山方才还志得意满，转眼就露出低落的神情，孙志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听到这话，张豪山当即抬起脚，跺了一下隔栏玻璃，笑骂道：“滚犊子！老子就算再不容易，也轮不到你这个开出租的来安慰！”
“我就是感慨一句，压根就没打算安慰你，能不能不要自作多情？”
孙志在心中腹诽了一句，嘴上却赔笑道：“那是，那是，像豪哥您这种大有来头的人物，哪用得着我这种小人物多嘴呢。”
“……”
张豪山先是笑了笑，随即渐渐收起笑容，看向窗外，语带惆怅道：“话说回来，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弟名叫孙志，孙悟空的孙，志向的志！”孙志适时应道。
“……原来你姓孙，那真是巧了，我以前有个兄弟，他也姓孙，他跟你一样，嘴特别贫，马屁功夫最是一流，就是打架水平不咋地，经常被揍得鼻青脸肿，好在他皮糙肉厚，非常抗揍。”
他这是啥意思？无中生友？借此暗讽我脸皮厚，还喜欢拍人马屁？
就在孙志思索间，张豪山缓缓道：“可惜呀，好景不长，城市大搞扫黑，我所在的帮派，眨眼间就垮台了。”
听到这话，孙志忍不住一激灵，心中暗暗叫苦，心道：“今儿个真的是倒霉透顶，先是碰上一个懂催眠术的高人，现在又遇上一个前黑帮分子，老天爷呀，你这是要玩死我呀！”
张豪山自顾自地说道：“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在那位贵人的帮助下，我开始在地下世界建立起一支属于自己的势力，虽然没法正大光明的活着，但总比那些窝窝囊囊的打工仔要强。”
艹！打工怎么了！劳动人民才是最光荣的！我告诉你！你揍似个弟弟！嘛也不懂！啊呸！
正当孙志在心中将张豪山骂得狗血淋头时，谁料他话锋一转，突然说道：“小子，跟我一起混吧，每天吃香喝辣，还有漂亮妹妹陪你睡，比没日没夜开出租强多了。”
“……”
见孙志沉默不语，张豪山不禁沉下脸来，说道：“怎么？你这是瞧不起我吗？还是觉得，就算是开出租，也比跟着我混要强？”
“那个，豪哥呀，咱们从刚认识到现在，连半个小时都不到，你就要收我当小弟，这会不会有点太轻率了？”
孙志当然不会傻到去跟一个前黑帮分子混社会，开出租虽累，但最起码是一个正当营生。
要是自己实在坚持不下去，还可以投简历到奇喵生活馆上班，工资不低，福利到位，五险一金俱全，最重要的是，还能跟美女同事们朝夕相处。
说实话，要不是因为奇喵生活馆的门槛有点高，孙志早就果断放弃开出租，直接改换门庭了。
“放心，这一点都不草率，之前我说了那么多，还拿我以前的兄弟举例子，除了想表达咱俩有眼缘，最重要的是，你还比我的那个兄弟强上一点，那就是……你懂打架。”
“……”
见孙志没了言语，张豪山淡淡道：“光看你左手上的老茧，我就知道你是个左撇子，而且，很擅长使用板砖、改锥等武器，你以前肯定当过一段时间的流氓。”
孙志扯了扯嘴角，干笑道：“不敢当，跟您这种老江湖比起来，我，我就是一个弟弟。”
“不要妄自菲薄，只要你愿意，我可以把你培养成我的接班人，到时候，你就是两人之下，众人之上的……”
不等张豪山说完，孙志咬了咬牙，打断道：“豪哥！到地方了！”
说完，车子停止行驶，距此不远处有一座铁皮斑驳的废弃工厂。
张豪山看了一眼窗外，不禁怔了怔，接着道：“真的不再考虑考虑？老弟，别怪我没提醒你，错过这次机会，你很有可能就要错过一场富贵。”
“……豪哥，我爸是在学校里教书的老师，我妈有先天性心脏病，我曾经因为不懂事，害得她病发住院，险些……打那以后，我就发誓要好好做人，绝对不能辜负二老的期望。”
孙志抓着方向盘的双手，微微颤抖，但语气十分坚定，“很抱歉，豪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
张豪山坐在车后座，沉默良久，默默地从兜里掏出烟和打火机，抽出一根，叼在嘴上，却迟迟没有点燃。
过了一会，他淡淡道：“这车上不能吸烟吧？”
“……”
“问你话呢！妈的，你他m是哑巴了？还是聋了？”
“嗯，不能。”
“好，这回我听你的。”说着，张豪山将烟和打火机揉在一块，扔出窗外，然后从兜里拿出两百块，拍在旁边的空座上。
“这两百块钱，一部分是付你的车费，剩下的，拿去买点水果，就当是我送给你爸妈的礼物。”
“豪哥……”
“闭嘴！拿着！你要是敢不拿，那就是瞧不起我！”
“不是，我想说的是，这车费不够呀。”
“……”
留下足够的车费和买水果的钱后，张豪山推开车门，下了车，然后猛地摔上车门，正要回头对孙志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
却不料，孙志毫不犹豫地发动汽车，伴随着被后车轮卷起的土石尘雾，飞快地驶出张豪山的视野。
“……m的，这孙子比猴子那家伙溜得快多了。”张豪山忍不住笑骂了一句。
说完，他拍了拍身上沾有尘土的衣服，迈步走向废弃的北榕树工厂的大门口。
不多时，张豪山进入工厂，轻车熟路地来到一片宽敞的空地，周围摆放着不少陈旧的机器。
“斌少！出来吧！是我，张豪山！”
张豪山的声音回荡在工厂里，久久不散，过了一会，依旧没有半个人影出现。
正当他疑惑不解时，一道穿着黑色卫衣的人影从杂物堆后头走了出来，脚步看似轻缓，但速度却并不慢。
仅仅只是几步，那道人影与张豪山之间的距离就一下子拉近了不少，仿佛是瞬间移动般。
“你不是因为偷东西，进了派出所吗？为什么这么快就被放出来？”身着黑色卫衣的人影声音冰冷道。
“这还得多亏了您，如果不是……”
张豪山本想拍几下马屁，却不料那人冷笑一声，打断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也是刚刚才知道你被抓进派出所，还没来得及找人把你捞出来，你就自己出来了。”
“什么？！难，难道不是斌少您亲自出面，向那帮警察施压……”
“白痴！我当然不可能亲自露面！不要忘了，我可是敖家的少爷，现在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我呢！”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