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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教室里一下安静下来,原本交头接耳嘻嘻哈哈说着林悄悄坏话的女生们也都作鸟兽散,只是还有些胆子比较大又很八卦的,讨论的话题从林悄悄转到了陆深身上。

“哎哎……陆深怎么回事,心情不好吗,那一脚踹的,吓我一跳。”

“谁知道呢,以前可没见过他这样。”

说着说着,两人忽然停了下来,无声地用眼神交流了一会,其中一人快速瞟了一眼林悄悄,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陆深这……是在护着林悄悄?”

陆深掏出英语书,面无表情的翻了几页,开始做笔记为下节课做准备。

在别的同学眼里看来,好像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那个踹桌子的人也根本不是陆深。

齐巍坐在座位上,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忽然起身走到陆深边上坐下,屈指敲了敲他的桌子:“什么情况?”

陆深头也不抬:“没事。”

他嘴上说的如此平淡,但笔下却一笔一画,力透纸背,墨色的笔迹边缘慢慢晕开,仿佛脑子里的神经逐渐失控扩散。

齐巍定定的看了他一会,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回了座位。

陆深坐在最靠窗的位置,下午的阳光很烈,从窗户外透进来打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远远一看,跟笼了一层金光一样,耀眼夺目。

如果仅仅是这样看着他,没人能把这个光彩夺目的少年和厌食症、脆弱等等字眼联系在一起,但世事因果,就是这样不讲道理,看似毫无关系的事,总会因缘际会的被凑在一起。

比如陆深与厌食症,比如陆深与林悄悄。

齐巍有些心神不宁,他频频看向陆深,总觉得平静之下会有着更大的飓风。他终究还是有些放心不下,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喊林悄悄道:“林悄悄,张旭光让你去办公室找他。”

林悄悄整张脸几乎都要皱在一起了,满心惆怅的起身,磨磨蹭蹭的出了教室,满脑子都都在想着:老师找我干嘛?老师是不是又听说了什么?老师是不是又要教训我了?

不怪林悄悄想得多,主要是自从来一班之后,状况不断。别说班主任对她不满意,就连她自己,对自己都不满意。

林悄悄整理着乱七八糟的情绪,丝毫没看到连齐巍是如何跟出来的,她都没发现。齐巍加快脚步,走到林悄悄之前,本想将人拦住,却没想被林悄悄看也没看,闷头就是一撞。

林悄悄慌忙道歉:“对对对不起我没看路!你你没事吧?”

齐巍被撞得一噎,往后退了一步,重新站好看着她“老师没叫你。是我有事想跟你说,关于陆深的。”

林悄悄一听到陆深这两个字就跟有条件反射似的,猛地抬头,忐忑的等着齐巍的接下来发言。

齐巍似乎并没有想好该怎么说,斟酌了好一会,才缓缓道:“陆深一直以来都是学校的精英同学的榜样,他待人接物都彬彬有礼,并没有身体不好或者精神不好。林悄悄,陆深他没有病一一也不需要所谓的治疗。”

林悄悄有点懵的看着他,皱着眉头努力想明白齐巍这段话的意思:“啊……好像是这样……”

林悄悄并不是什么复杂的人,所有心思都写在脸上,齐巍仔细观察着林悄悄的反应,心里也有了几分把握,继续说道:“我能理解你的好心,但是目前来看,你的好心似乎并没有起到相应的作用,反而让陆深体会到了之前没有过的情绪,刚才你也看到了,你觉得这样的陆深,这样的结果,是你想要的吗?”

“不是。”林悄悄摇摇头。

齐巍放缓了语气,接着劝道:“既然不是,那为什么你还要这样 逼他呢?他觉得现在的状态可以接受,我想我们其他人也不应该去左右他的的选择,你说是不是?”

这样的结果当然不是她想要的,但,难道放任陆深这样下去,结果就会是好的吗?在未来的十年、几十年里,维系陆深生命的仅仅是全麦面包,哪怕陆深从来不说,那也是一块厚重的伤疤啊。

她不敢说自己这样做是绝对正确的,但她能确定,什么都不做,是肯定行不通的。

林悄悄很纠结,一会看看齐巍,一会又低头看着自己脚尖。这样的沉默让走廊的空气都变得凝重起来,但好在她并没有想太久。

其实林悄悄一直都是个固执的小孩,虽然偶尔怯懦,但却有着一颗相对坚硬的初心。至少目前为止,她的初心还未曾改编:“我答应过陆夫人,我不想食言。”

这样的回答意思再明显不过了,齐巍被哽的说不出话。

他盯着林悄悄,眼中满是疑惑,手指捏紧再放开。他轻声叹气着摇了摇头,轻轻浅浅的说了句:“那你好自为之吧。”

齐巍不懂林悄悄,这个女孩就像是一个变数,忽然闯进了陆深平静的生活,掀起暗流。这些暗流涌动下,究竟是福是祸,谁又能说得清呢?

之后的日子照样过,林悄悄虽然偶尔也会被人恶意在本子上乱画,但总的来说都收敛了许多。林悄悄心里是感谢陆深的,这也让她更加迫切的想将陆深从厌食症的深渊里拉出来。可到底该怎么办,林悄悄却一筹莫展——直到林悄悄竟然在花名册里看到了陆深的生日。

林悄悄被当成跑腿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次是因为教务处要各班统计花名册,林悄悄这个编外人员自然是最好的苦力,于是每节课课间,都会被抓去办公室去统计班里同学的资料。

只是写着写着,林悄悄就停下来了,她的眼定在陆深生日那一栏。

原来离陆深生日实在这个月,算一算,离他的生日也只有五天了。

林悄悄心里,忽然闪过一个绝妙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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