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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7 破碎

那年的秋天,落叶肆意飘零。

矮人国派使者前来,他们的君王芬诺想要迎娶我们的公主。这门亲事的聘礼是免除我们的赋税,那时候我很气愤,因为那赋税本就是我们的东西,可是朝中的很多人却不这么想,如果我们拒绝这门婚事,矮人国说不定会挑起战争。我的直觉告诉我,我们的君主会同意这门亲事。

那天王上召集朝中的重臣,他一定是想听一听我们的态度,和我预想中的一样,其他人都认同这门联姻,一来我们能省下很多赋税,这对我们的子民是很大的福音,可是如果拒绝的话那矮人国就会以此为借口发动战争,到时候只会生灵涂炭,这是其余人的看法,而我至始至终一句话都没有说。

那个时候公主在她母亲的陪同下来到了我们面前,她看到了我,然后莞尔一笑。

王上问我的看法,当时我想说我愿意领兵一战,不给他们赋税,也不会将公主远嫁异乡。可是我们的国是弱国,如果败了,山河将不复存在,子民会化为枯骨,于是我对王上说:“这次联姻于国于民都好,请王上慎重考虑。”

我说完这话,岚一下掩面跑开了。我们众人都不知道她怎么了,王后对我说:“我的女儿这几天一下都没笑过,刚才见了你她不自觉地笑了。”

那一刻我好像一下子听到了她的心声,岚身为公主应该有自己选择幸福的权利,而现在这个权利被无情剥夺,她会被送去一个陌生的国度,远离父母与故土,她会嫁给一个素未谋面自己根本不爱的人,她渴望有人理解她的难处,可是我现在才意识到。

我觉得我应该去宽慰一下她,于是我来到我第一次教她击剑的地方,她果然在那里。

她见了我,故意转过身去背对着我,好像我做了一件很大的错事。

“其实我不同意这个联姻,可是我们西萨国如果拒绝的话,那芬诺就会起兵讨伐。”

“我知道。”她说这三个字的时候,好像是一个大人。

“你曾经问我,我学习剑术是为了什么?当初我付出很多努力,只为以后能用手中的剑守护好我们的山河,可是后来我成为一个将军后,我才意识到,一个人无法成为国家的脊梁。”

“以前我对嫁人这个概念很模糊,可是现在我喜欢上了你,从你把我手中的剑击落那一刻,从你第一次让我练习腕力那一刻,从我刚才见到你就莫名欢喜那一刻。余生我想和你在一起,选嫁他乡会断送我的幸福。”

岚说完伤心地哭了,那时候我知道在我面前,她尽情地释放了自己的柔弱。其实我也一样,我们虽然相处不久,可是她的一颦一笑在我眼里已然是爱情的模样。现在我不仅守护不好家国,连自己心爱的人也保护不了,想到这里,我紧握住腰中的佩剑,手不由地颤抖。

“现在我别无他求,只希望我走的时候你能送我一程。”岚说完再一次掩面跑走了,只剩下我一个人站在原地,看落叶肆意飘零。

后来我们的君王同意了这门婚事,公主走的那天一天天临近,在某一个黄昏,岚来到了我的城堡,她对我说,她想与我好好告别,然后留下一些美好的回忆,等她以后在深宫大院中窒息地喘不过气时,这些回忆会陪着她。

岚在我庭院里转了一会,她对我说:“你看这么大院落,一点生机都没有,你应该种点花草。”她用轻松的语气对我说,不知为什么那个时候我倍感心酸。

“尘,你知道我最喜欢什么花朵吗?”

我看着她,露出一副好奇的样子。

“我最喜欢红色的蔷薇,因为它代表的是最炙热的爱情,我走后你在这庭院里种点蔷薇,我想你一定会喜欢上它的。”

“我一定会的。”说完我走到岚跟前用力地抱住她,那个时候我想用尽全身力气,总觉得那样她就不会走,会一直留在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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