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逸,此刻我们正坐着飞舟向东方大陆驶去,最后一个神剑碎片就在那里。
我们出发已经有三天了,蝶告诉我,按这样的行驶速度,再有十六七天我们就能到达目的地。
这几天凝很少来找我,最近的一次,她问我“燕是不是就在我们要去的那个大陆。”
我点了点头,她说“以后我就不能经常来找你了,她看见会多心的。”
当时我笑着对她说“没事,她不会计较这些的。”
凝说“你不懂,如果你和她见面了,你能容忍一个男的整天在燕的身边吗?”
她的一句话问住了我,我朝她笑了笑,没有再言语。
凝说完就走出了我的房间…
每天黄昏我都会来到甲板上,那时候夕阳好像沉进了海里一样,晚霞会红透半边天,诗云: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如果天边的晚霞里有一只归家的孤鸟,那这眼前之景就更美了。
我看得入神的时候,有人拍了一下我的肩膀,那时我以为凝,可等我转过头,却发现不是…
蝶对我说“你站在这里不冷吗?”
“冷,但已经习惯了。”
蝶没有再言语,他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我问他“蝶,你有心事?”
“没有,没有…”蝶摇了摇头。
“平日里见你都是神采奕奕的,今天却如此沮丧,说吧,到底怎么了。”
“也没什么,我和月闹了点矛盾。”
“你们两还会闹矛盾吗?”在我印象中,他两的关系一直很好。
“逸,你记得我和月去乐斯山脉找幻萤吗?”
“记得。”
蝶接着说“说起来,这期间还发生了一件有趣的事呢。”
我问他“什么事?”
“我和月结婚了。”
当时我听到这一个消息的时候确实是大吃一惊,蝶紧接着给我解释说“其实也不算正式的结,乐斯山脉地底住着一群地精,他们爱热闹,于是张罗着让我两结婚。”
“你两同意了?”
“起先不同意,后来稀里糊涂地就结了。”
我略微思忖了一下,“现在你们两闹矛盾是为了这件事吗?”
“不是,月觉得我不爱她了。”
“她为何会这么说?”我笑着问蝶“难道你朝三暮四?”
“没有,没有,她说我心口不一,嘴上说爱她,心里却把她推得很远。”
“你一定是做了什么事情惹她生气了。”
“我什么都没有做呀。”当时蝶一副很困惑的样子,人们都说女人心,海底针,从蝶的身上我体会到了这一点。
蝶对我说“现在,她整天躲着我,我今天去她房间的时候,看到了这个纸条。”
蝶把纸条递给了我,那纸上写的一首诗:子言慕雨,启伞避之。
子言好阳,寻荫拒之。
子言喜风,阖户离之。
子言偕老,吾所畏之。
我看完后问蝶“你知道这是何意吗?”
“不知道,所以我才来请教你。”
“你容我想想。”蝶来请教我,如果我也不知其中何意,岂不是有失颜面吗?
月要表达的意思都在这首诗里面,于是我反复地读了几遍。
蝶问我“逸,你知道月心里想什么吗?”
我笑着对他说“我大致知道了。”
“你快告诉我。”
“蝶,你和月既已成婚,虽不正式,但也有了夫妻之名,你们…”
“我们怎么了?”
那时候我有点不好意思开口,“你们可曾行过夫妻之实?”
蝶听了我的话,他的脸变得通红,他说“从来没有…”
“月觉得你嘴上说爱她,心里却把她推得很远,就是这意思吧。”我想我猜的应该八九不离十,不过这话由我告诉蝶,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蝶对我说“我明白了,谢谢你,逸。”
“我懂你的心思,现在生活还没有稳定下来,你怕拖累月,对吗?”
蝶说,“没错”
“快去跟月坐下来好好谈谈心,她善解人意一定会明白你的苦衷。”
“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找她。”蝶临走的时候,我对他说“有时候一个简单的拥抱胜过千言万语。”
蝶有点敬佩地看着我,他笑着点了点头。
他走后,甲板上又只剩我一个人,那时候夕阳已经完全沉没,天边的晚霞也褪去了,我能轻松地给别人提意见,可是…
也不知道我和燕见面时,我能否坦然地给她一个拥抱。人们常说近乡情更怯,不只是故乡,与自己喜欢的人阔别许久,等快要重逢时,也会生出一种胆怯…
白天没事干我就一个人在房间里读书,读书是解闷的最好方式,以前在翼国的时候,我一读就是一整天,当看到那些英雄人物的经历时,我心里特别羡慕,那时候我在想,等哪天我也要像他们一样,做不平凡的事,体会不平凡的人生,我的思绪因为有了几本书籍,越过了深宫高墙,飘到了很远的地方。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那天蝶走进我的房间,他对我说“已经看到大陆了,我们快到目的地了。”
“我知道了,你把飞舟降低,看到城楼建筑就找一个合适地方着陆。”
“我明白”蝶说完就匆匆走了,看他神采奕奕的样子,一定是跟月重归于好了。
过了一会儿,我听见一阵敲门声,我放下了手中的书本,很客气地说了一声“莉雅仙子请进。”
莉雅推开门,走到我的面前,她说“你知道我要来?”
“每个人的脚步声都不一样…”
“你能听出我的脚步声?我们才见了一面呀。”
“听不出来,但我能判断出敲门的人不是船上的一员,而且,我们已经到了东方大陆,你也应该出现了。”
“这么说来,你知道我找你所为何事?”
“这么大的陆地,你总不会让我们乱找一通吧,你来是想带我们去找燕,对吗?”
莉雅对我说“你猜的没错,不过…”
“不过什么?”
“我来主要是受燕所托,要不然我不会来得这么及时。”
那时候我想对她说,其实这一点我也猜到了,后来想了想,还是不说了吧。
最后莉雅将我们带到一个繁华的国度,她对我们说,“这个国家叫珏玉国。”她说完又凑到我跟前,对我小声说了一句,“燕现在是这个 王国的公主。”
我听了莉雅的话后,心里并无太大波澜,不管燕有了什么样的身份,她依旧是她。
莉雅对我们说,“你们随我进宫吧”
蝶有点急性子,他问莉雅“神剑碎片在珏玉国王宫里吗?”
莉雅说“不在,你们见了珏玉国君主不要提神剑碎片,我自有安排。”她的话并不严厉,却有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
我们一行人来到了珏玉国的朝堂之上,这朝堂是我见过最豪华气派的,过了一会儿,一个内臣在朝堂喊了一声“恭请君上,王后。”
珏玉国君主和王后出现在了众人面前,连同他们一起出现的还有燕,她穿着一件红色的长裙,那时候我们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她身上。
而燕的目光从一开始就注视着我,那时候我竟有点受宠若惊,现在的她,惊艳天下,足以睥睨众生,可是她却唯独注视着我…
过了一会儿,我才想起,现在是在朝堂之上,我们是来参见珏玉国君主的。
我赶紧说,“见过君上,我们一行人来自西方的大陆,今日进宫多有打扰了。”
珏玉国君主问我“你们千里迢迢来到此地有何贵干?”
那时候我想回答,我们是来找寻一件东西,可是莉雅交代过不能在他面前谈及碎片一事。
我说“我来这里是为了找一个人。”
珏玉国王后笑着问,“什么人?”
“一个故人,她在我落魄之时给予陪伴,遗憾的是,我们离别之时连一句珍重都没说。”
珏玉国君主说“看你年轻气盛,作为过来人我想劝诫你一句。”
“君上请示下。”
“人云,其物如故,其人不存,你长途跋涉来到此地,有没有想过,故人心已变,到头来你只会一无所获。”
我说“葵逐阳而生,雪因天而下。如果我要见的那个人已经弃我而去,那我所有的付出就失去了意义。”
珏玉国君主对我说“好一个执着的男儿…你们远道而来,先去驿馆休息吧。”
我们一行人准备退下朝堂,那时候燕在众人注视下,跑到我面前,她一下子抱住了我,然后哭了起来。
“我好想你…逸”她哭得很伤心。
那时候我笑着对她说“燕,你真漂亮。”她听完我的话,一下子破涕为笑,燕眼睛里的悲伤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浅浅的笑意,这场景似曾相识,多年以前,当我们还是小孩子的时候,我就牵着她的手告诉她不要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