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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铁剑门(2)

安何趴在村外的一个小土丘上,看着巡逻的村民一拨又一拨地在面前经过。

很明显,村子的戒备加强了,那么最有可能的原因,就是南宫云暴露了。

他不禁有点焦急,谁也不能保证这些人会对南宫云做出点什么。

“你可千万不能死啊,你妹妹还等着你回去呢。”

他拔出腰间的短棍,看来只能硬闯了。

而南宫云被捆在村中祠堂前的树桩上。

他经受了一天的严刑拷打,除了自己南宫家的身份以外,几乎什么都说了。

那柄父亲要他们偷走的神剑就放在他面前不远处的祠堂里,在所有牌位之前,闪着寒光。

他突然感到有些可笑,想不到,自己刚刚生出要彻底脱离南宫家的念头,接着就要死在这个地方。

然而那个人的话,知道自己死了的消息,相比悲痛更应该是可惜吧。

有人会来救自己吗?安何吗?

他想着,却看到一个纤细俏丽的人影猫进了祠堂之中。

“谁?”他刚想问,嘴却被一只温柔的手堵住了,接着月光,他看到是陈方怡站在自己面前。

“嘘,”陈方怡说,“我放了你,你快跑吧,我听爸爸他们议论,明天要杀了你祭祀神剑。”

南宫云看着陈方怡把绳索解开,问:“放了我,那你怎么办?”

“我没事的,”陈方怡说这话的时候也有点犹豫,“毕竟那是我爸爸,应该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但南宫云并不能放心,他握住陈方怡的手说:“方怡,我们走吧,一起离开这个地方,再也不回来了,然后隐姓埋名,做个普通人安安稳稳过一辈子。”

陈方怡没有挣开他的手,而是问:“你真心的?”

“对天发誓,我刚才说的没有一句假话,都是千真万确。”

陈方怡犹豫着,从她一出生起,她就知道自己的人生已经被安排好了。在村子里长大,然后在父亲的安排下嫁给一个自己不认识的丈夫,生下陈氏的子孙,再一点点变老,埋葬在村子北面的墓地里。

从生到死,她永远不可能有机会离开这里,永远不可能有机会过自己想要的人生。

“好,”她点了点头,“我答应你。”

南宫云欣喜若狂,和陈方怡紧紧抱在一起,然后两个年轻人相互搀扶着,向着祠堂的后门走去。

但是,他们俩谁都没有注意到,随着两人的动作,那柄剑也在缓缓转动着,好像盯着两个人一样。

两人趴在门上听了一会,陈方怡有点奇怪:“为什么村子里突然这么吵。”

南宫云也听出有打斗的声音,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是安何!好机会,咱们快跑。”

两人对视了一眼,冲对方点了点头,接着拉开了大门。但是,就在两人拉开门的一刹那,背后祠堂中那柄供奉的神剑突然铮铮作响,然后从供桌上弹了起来,化成一道流光刺向南宫云。

“小心!”陈方怡说着,下意识地就拦在南宫云面前,而南宫云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柄剑从她胸口没入,而陈方怡倒在他怀里。

此刻,安何也杀进了村子,他双手各持一只短棍,攻伐凌厉,硬生生从众人的围堵中杀出一条血路。

他已经看出,这些村民功夫底子不错,远远超出预期,不过出招死板,显然是缺少实战经验。

不过也难怪同样缺少实战的南宫云会吃亏。

他随手敲落一名村民手里的兵刃,以短棍反手卡主他的脖子,用他做盾牌将其余人暂时逼退,大喊道:“郭云?你在哪?”

不知不觉他已经到村里的祠堂前,似乎是回应他一样,祠堂的门打开,里面,南宫云抱着陈方怡的尸体出现在安何面前。

安何吃了一惊:“你怎么回事?”

南宫云愣愣地说道:“方怡她死了,被那把剑杀死了。”

安何皱了皱眉头:“什么剑?”

南宫云低头,才发现陈方怡胸口插着的那柄神剑不见了,而接着,他头顶传来铮铮的响声。

“躲开!”安何吼道,但已经晚了,那柄剑从天而降,直接刺穿了南宫云的身体。

安何眼睁睁的看着南宫云倒下,接着那柄剑再次回到半空中,饱饮了鲜血的剑身上出现一条条殷红的纹路,而相应的,周围村民们的身上也开始泛起微微的红光,力量和速度都上升了一个台阶,更疯狂地扑向安何。

这一刻,安何终于明白他一开始犯了错误,听了铁剑门的传说,又有“神剑”的名字,他想当然地认为那只是一件兵器。但现在他知道,那把剑是有生命的,那是一个长着“剑”的形状的精灵,由于长期的祭拜,它的意志已经和棠溪村的血脉联系在了一起。

而现在,它正操纵着棠溪村的村民,消灭村子的入侵者。

安何被发狂了的村民们扑倒,他们手中没有了武器,就用牙齿和指甲撕扯着安何的衣服,好像想把他一点点撕成碎片。

而南宫云躺在那里,他和陈方怡的尸体交错着,失神的眼睛看着天空。

“不!”安何怒吼,然后把手里的短棍刺向地面,随着短棍与泥土刚一接触,大团绿色的光芒从安何身下迸发出来,吞没了整个村子。

阳光照在安何的脸上,他终于恢复了意识,站起身,发现自己是唯一还站着的人。

他越过一排排尸体,来到南宫云面前,发现他还有气。

他急忙从背包里拿出药,然而忙活半天后,还是眼睁睁看着生命从南宫云身上一点点流逝。

“没用了,”南宫云说,“你知道的。”

他的目光前所未有的平静。

安何知道他说的是对的。

“你刚才用的那股力量是什么?那道绿光?”南宫云问。

“是句芒。”

“原来如此,”南宫云叹了口气,“难怪他会看重你。”

安何说:“我会把你带回去,无论怎样。”

南宫云摇了摇头:“不用了,就把我留在这里吧。”他看了陈方怡一眼,最后对安何说,“照顾好我妹妹。”

安何将落在地上的剑捡起来,它已经失去了生气,只剩下一块废铁。接着,他在祠堂的后院点了一把火,向村子外走去。

在村口的时候,他回头挥了挥手。

南宫云躺在地上,平静地看着天空。

“终于要死了吗?”他心想着。

“哎呀,昨天还以为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没想到还是来晚了一步。”

南宫云睁开眼,发现是一个穿着黑色连衣裙的小女孩,她坐在墙顶上,带着一把巨大的镰刀。

南宫云问:“你是?”

“还活着啊,”小女孩跳下来,“还活着就起来吧,没到你死的时候。”

半个月后,安何再次回到了瀛洲市。

接待他的是奥术协会新的分会长陆万里。

安何把神剑放到桌子上:“就是这个东西。”

陆万里看着剑:“我怎么不记得让你带一块废铁回来?”

“随便你了。”安何说着想要离开,但就在他要出去的时候,陆万里叫住他:“喂,回收的时候,发生什么了吗?比方死人的事情?”

安何瞥了他一眼:“这和你无关。”

陆万里笑了笑:“别以为我不知道南宫家和罗德里克背地里搞得那些勾当,但是告诉你,韦伯斯特会长已经上台,时代变了,懂了吗?”

“知道了。”安何说着关上了门。

时代变了吗?安何并不相信这一点,因为他知道魔法师们不会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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