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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偶遇阿凰

当薛闻之迎上去的同时,数柄利刃迎面劈下,声势逼人,似乎任何挡在利刃前面的物体都会被无情地斩碎。

然而薛闻之却扬起手中雁翎刀,迎着利刃从左到右飞快划过,金属碰撞之声似乎连成一片,一刹那就已经结束。

仅仅一刀,就把数刀的攻势完全格挡。

薛闻之并没有停步,反而径直冲入了蒙面人群之中。紧紧贴着一众蒙面人飞快地转变着步伐,手中也挥刀不止。

这无疑是个冒险而又大胆的决定。若是他与蒙面人们拉开架势开战,无疑要承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势。而他一旦冲入蒙面人中贴身厮杀,那么蒙面人挥刀时将会要顾及不会砍刀自己的同伴,从而缩手缩脚,完全无法施展开。

但是薛闻之却能够如同游鱼得水,周围都是蒙面人,朝着任何一个方向劈砍都能够命中目标。但是危险性也大得出奇,这是完全没有回旋余地的打法,要么自己能成功击杀这些蒙面人,要么就会被周围的乱刀砍死。

薛闻之的刀很快,这一点许多人都知晓。但是却鲜有人知道他的身法和脚步也一样快得出奇。冲入蒙面人中之后,他不断钻缝、旋转、绕圈,每一次移动的同时,要么错身避开刺来的利刃,要么挥刀劈砍,仿佛每一次躲闪格挡和进攻都是早已预料的,手中雁翎刀也是行云流水,毫不迟疑。

周围的蒙面人显然没有想到薛闻之会这样贴身格斗,他们急忙持刀劈砍捅刺,但是却又不敢幅度太大,因为周围更多的则是自己人。

刀光闪烁,寒芒飞扬,当意识到自己劣势的蒙面人朝着周围急忙散开的时候,地上已经躺了四具尸体。

冲杀了一圈的薛闻之停下脚步持刀嘿嘿直笑,他的脸上笑容似乎越来越盛,仿佛这种玩命的厮杀带个他的只有无穷的兴奋和快意。

剩下的三名蒙面人则大惊失色,没想到仅仅几个刹那,自己这方就折损了四人,但是却连薛闻之的汗毛都没能伤到。

但蒙面人毕竟也是精锐,他们互相看了一眼,就已经明白了彼此的意图。

其中两人怒声大吼,就要朝着薛闻之冲去。但是他们虽然声势吓人,却并没有真的冲上前去拼命,而是为了第三个人造势。

而第三个人,则就地打了个滚,朝着先前扔在地上的劲弩摸去。

在成败和生死面前,先前的敬意早已被他们一脚踢开,此时所要做的就是不择手段杀死眼前这名青年。

也不知道薛闻之有没有看穿他们的意图,他丝毫不做防备,反而朝着故作声势的两名蒙面人冲了过来。

那两名蒙面人为了掩护同伴,自然不能撤退,眼见得薛闻之冲了过来,也只能硬着头皮挥刀迎战。

此次两名蒙面人并没有同时出刀,为的就是防止先前被薛闻之一刀化解攻势的情况。他们一人首先朝着薛闻之砍下,另一人则扬着利刃,准备随时趁着薛闻之进攻或者防守时露出的破绽而突然偷袭。

看得长刀迎面劈砍而来,薛闻之脚下的脚步却连丝毫停顿都没有,他手中的雁翎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反手握紧。当蒙面人的长刀快要砍到自己面前时,他才反手把手中的雁翎刀迎着刀刃递出。

刀刃在空中相撞,而薛闻之的肋下也露出了破绽,一直等待着机会的另一名蒙面人已经做好准备出手。在这间不容发之际,薛闻之却利用上了自己的冲击力,用雁翎刀抵着长刀朝着那名蒙面人砍去。

看得两柄交错的长刀朝着自己迎面看来,这名蒙面人大惊失色,急忙向后跳开一步,避开薛闻之的攻势。

而这时,薛闻之的身体突然猛地蹲下,从与自己长刀相持的蒙面人腰旁闪过,接着手中长刀看也不看,反手就朝着身后捅去。

冰冷的长刀没入蒙面人的背中,那名蒙面人保持着挥刀的姿势僵止住了身体。

紧跟着,薛闻之腰身一躬,手中穿着尸体的长刀猛地用力,直接把尸体背在了背上。就在他刚做完这一切的同时,先前跳开的蒙面人已经一刀砍了下来,却被尸体所阻挡,长刀没入了自己同伴的血肉之中。

薛闻之的身形再度灵活得像一只雪豹,他放弃了尸体冲下方冲出,一手揪住那名蒙面人的衣领朝着自己拉扯过来,另一只手则毫不客气地把雁翎刀朝着他的脖子上一抹。

殷红的鲜血泛着泡沫从伤口喷出,薛闻之缓缓地松开揪住衣襟的手,蒙面人的尸体倒了下去。尸体后出现的则是第三名蒙面人,他的手中端着一把劲弩,弩箭已经上弦,尖锐的箭头正对准了薛闻之。

薛闻之狰狞地笑着,把利箭视若无睹,越来越快地朝着第三名蒙面人冲去。

第三名蒙面人眼中满是紧张,他已经开始怀疑自己手中的劲弩能否解决眼前的这名明军,但是这个时候,他不得不扣动扳机。

利箭快若流星,在林中飘荡着血腥味的空气中穿梭,朝着薛闻之的胸膛钉去。

雁翎刀仿佛挥赶苍蝇般随手一扬,弩箭瞬时被劈飞。而薛闻之的脚步依然不减。

眼见得一箭落空,这名蒙面人想要再度上弦已经是来不及,他的眼中闪烁着疯狂,猛地扔开弩箭,抽出长刀也迎着薛闻之冲了上去。

两人几乎想要迎面相撞,那名蒙面人狂叫着扬起长刀就要朝着薛闻之砍来。

而薛闻之却蓦地冲来两步,紧跟着身子猛地下蹲,同时手中的雁翎刀从上到下飞快划过。

一片鲜血在空中挥洒成红色的珠子,蒙面人仿佛停滞了一般,他手中的长刀还没能砍下,而自己从左胸一直到右腹,出现了一条触目惊心的上空。

当薛闻之站起身来时,蒙面人也仰面摔倒。

范副使觉得自己有些发抖,尤其是看到薛闻之朝着自己走来的时候。他在安南见过不少杀气浓郁的将军,但是范副使并不惧怕他们,因为范副使知道他们是人,是身份尊贵命很值钱的人。只要是人,范副使就觉得自己能够掌控他们。而身份越尊贵命越值钱的人就越好掌控,因为他们往往都很惜命。

而面对薛闻之,范副使只觉得是在面对一头野兽。范副使自认为自己没有能力与野兽沟通,所以他所能考虑的不是野兽会不会吃人,而是它会什么时候吃人。

范副使并不怕死,相反他有一种独特的献身精神。为自己的君王、国家和人民,他随时可以去死。但是他也发现了其实自己也是那种身份尊贵,命很值钱的人。所以要自己死,起码要死得有同等的价值,起码也要大义凛然流芳千古。

可是,要是自己不明不白就死在一头粗鲁凶残的野兽口下。这种没有一点价值的死法,是范副使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的。

就好比一名将军的死法,应当是弹尽粮绝身陷重围之际,提枪冲向拥有千军万马的敌阵。而不是刚一开战,还没能短兵交接就被一支冷箭射翻马下。

所以当薛闻之靠近的时候,范副使勉强露出了一个想要表达善意的干涩笑容。他想要说点什么,但是自己的喉咙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攫住,无法说出一个字。

薛闻之的双眼一直盯着范副使看了半天,似乎是思考了好一阵,才说道:“走吧,该上路了。”

凝滞的空气终于有了一丝流动的迹象,范副使浑身出了一层冷汗,他小心翼翼地问道:“去……去哪?”

上路,明显有着两层含义。一是踏向目的地玉弓山庄的路。二则是踏上黄泉路。

薛闻之却说出了令范副使意想不到的回答:“当然是去找暮云那小子了。小爷倒是想要看看,他能做到什么程度。”

……

而暮云这个时候,却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要从嘴里掉出来了。

无论自己在山林之中如何躲逃,那五名极为擅长追踪的锦衣卫就如同不散的阴魂,总能紧紧跟在自己身后,并且有快要追赶上自己的趋势。

暮云气得牙齿都快要咬碎了,那五名锦衣卫似乎已经铁了心要杀死自己,一路上丝毫不给自己停下解释的机会。只要他们的距离稍微拉近一点,锦衣卫手中的弓箭就会毫不客气地朝着自己身上招呼。有好几次,暮云差点就被那些锐利的羽箭结果了性命。

在暮云边跑边喊了半天之后,他终于认出来身后的锦衣卫头目竟然是王毅,而王毅也认出了暮云。可是无论暮云如何大声解释,王毅也坚决地认为自己是绑架了范副使和残杀百姓的凶手,一心要杀死自己。这让暮云甚至怀疑,王毅这个家伙是不是存心在公报私仇。

可是无论自己怎样气恼,暮云也明白,此时只有先逃了性命,才有洗刷冤屈的机会。

正逃着,眼前的林子突然变得稀疏起来,紧跟着一片乱石滩突然出现在了视线之中,顺着乱石滩而下的,则是一条不断飞溅起水花的小溪。

刚开始暮云并没有在意,只想要淌过小溪继续逃命。可是当他来到溪边的时候,才发现溪水中的大石块上竟然有三个人,而且其中一个竟然还是自己的熟人——苗女阿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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