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舞！你究竟是怎么想我的？”
纤瘦单薄的肩膀被曲悦两只手死死抓住，这过大的蛮力像是要把她的肩胛骨捏碎似的，轮舞不由疼得眉目扭曲。
“主、主人……你是怎么……”
“不要叫我主人！求你了，别叫我主人……”
“可是……”
瞪大一双眼，黑溜溜的眼瞳簌簌抖动着，不知怎么，轮舞觉此时此刻，就站在她面前的曲悦，很可怕。
变得好像她都不认识了一般，这个样子的曲悦，她不知道。
曲悦应该是温柔、体贴、善良、纤细的少年，可为什么……为什么她会从曲悦的身上感受到一股强大到险些将她整个人吞噬的欲望呢？
这不是器的欲望，而是属于曲悦个人的欲望——人类原始的欲望。
好可怕……
不止是眼瞳，轮舞娇小的身躯也在瑟瑟发抖。
似乎是察觉到了轮舞在惧怕自己，曲悦放开手，挂在脸上的表情又痛心又着急。
“对、对不起……”
一双纯净的琥珀色眼瞳流淌出了深深的歉意，曲悦低下头，真诚地恳求轮舞原谅。
“啊……没关系的，是我不好，是我惹主人不高兴了。”
轮舞强迫自己咧开嘴挤出笑容，可无论她如何伪装，这笑容都无法像平时那样甜美、自然。
因为她现在根本就不想笑。
但如果不笑的话，她觉得曲悦——自己的主人就将会自责，将会受到伤害。
她是刃，不该让器给她道歉，她也没有想要曲悦道歉的意思。
然而，即便她露出了笑容，即便她说了“没关系”这样的话，曲悦的样子还是很奇怪。
“又是‘主人’啊……轮舞，你就这么不想叫我的名字吗？”
从苦涩的双唇中吐出来的话语轻颤，甚至有种令人揪心的哭腔，听到曲悦这样问自己，轮舞愣了愣，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曲悦是器，是她的器，是她的主人，她用“主人”来称呼曲悦有什么不对吗？
轮舞真的无法理解，为什么曲悦会如此在意一个称谓。
“不是不想叫主人的名字，而是……主人就是主人，我不想对主人不恭敬。”
轮舞实话实说道。
然而正是知道这些都是轮舞发自真心的实话，曲悦才格外感到受伤。
缓慢地抬起脸，曲悦一双琥珀色的淡色瞳仁微微眯了起来。
曲悦笑了，笑容有些说不出的惨淡。
看到曲悦的这个表情，轮舞禁不住怔了一下。
“主人？”
有种直觉，曲悦想要做什么。
就在一丝丝不安包裹住轮舞心房的时候，曲悦迈开了脚，一步、一步地向着轮舞走来。
“主……人……？”
随着曲悦一步步地靠近，轮舞出于本能在一步步地后退，直到自己的腰撞到了桌角。
无路可退，轮舞只好停下脚步，而这时，曲悦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
温柔暖人的手缓缓扬起来，像捧着易碎品一般小心翼翼地捧起轮舞的脸。
轮舞有些诧异地望着曲悦，这时，曲悦温柔的少年音飘进了她的耳朵里。
“我喜欢你……”
“……诶？”
“轮舞，我喜欢你……”
“主……”
在轮舞还没弄清楚曲悦这句话的意思的时候，曲悦炙热的双唇已经凑了过来。
“不要！”
意识到曲悦想要做什么，轮舞用力推开了曲悦。
就在这时，窗外轰隆一声，打了一声惊雷！
即便轮舞不是人类，但也知道吻对于人类而言意味着什么，又不是为了签订契约输送魔力，为什么曲悦想要吻她？
轮舞不明白，她不明白曲悦究竟想从她这里得到什么。
“轮舞，我喜欢你……我一直都很喜欢你，你那么善良、可爱，比从小抚养我长大的奶奶对我还要好，我真的……从来没有遇到过像你这么好的女孩子……”
即便被轮舞推开，曲悦还是不放弃地再次来到轮舞面前。
这些话，他很早之前就想对轮舞说了，一直、一直、一直都憋在心里。
曲悦觉得，他若是再憋下去，恐怕会先把自己憋死。
“这些年你陪在我身边，我已经变得不能没有你了……我爱你，轮舞……”
最后的这句话，曲悦说得很认真，也很胆怯，声音颤抖得更加厉害了。
“你说……爱……”
一双眼瞪得老大，轮舞难以置信地看着曲悦。
爱……是什么？
为什么曲悦要说爱她？
“轮舞，你爱我吗？你爱我对不对？”
“我……”
被曲悦这样问，轮舞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她喜欢身为器的曲悦，但那是否是爱她不知道，她也不知道曲悦对她的爱究竟代表着什么……
她不想拒绝曲悦，因为曲悦是她的主人，是她的器，她不想失去器。
但内心深处却有个声音在警告她，不能答应曲悦，否则会发生非常可怕的事。
所以，轮舞到底该对曲悦说什么呢？
她不知道。
就在轮舞大脑混乱、目光呆滞，愣愣地发着呆的这个时候，曲悦已经将她紧紧抱住了。
“轮舞，我想和你在一起，永远永远都和你在一起……”
“……”
搂着她的那双手缓缓地在她的身体上游走，轮舞顿时浑身一惊。
“不要！放开我！”
在曲悦的怀中挣扎，可这次，曲悦没有简单地被轮舞推开，而是反过来掐住了轮舞乱动的两手腕。
“轮舞，我喜欢你……”
一双琥珀色的眼瞳直勾勾地盯着她，平时轮舞觉得这双眼像宝石般纯净、明亮，然而此时此刻，她却觉得这双眼你很骇人。
“求求你，接受我好不好？说啊，说你也喜欢我好不好？轮舞……不要拒绝我，轮舞，我喜欢你啊！我喜欢你！”
依然是温柔的少年音，可现在这声音对轮舞来说，就像钢锥，狠狠贯穿她的太阳穴。
“不要！不要！”
轮舞在挣扎，在尖叫，然而曲悦却像中了邪似的变本加厉地抓住轮舞，甚至开始撕扯轮舞的衣服。
“呀啊——！”
一道樱粉色的光芒倏然射了出去，犹如电流电得曲悦下意识放开手，就在这时，轮舞看准时机猛地推开曲悦冲了出去。
当！
当摔门声重重地砸破曲悦的耳膜，曲悦这才从疯狂的状态中回过神来。
他做了什么……
他做了什么？！
“轮舞！轮舞——！”
转身大声呼喊轮舞的名字，然而整个房间中已经哪里都没有轮舞的影子了。
“呜……”
用力咬住下嘴唇，曲悦面色痛苦，甚至痛苦到了扭曲的程度。
蹲下身，他将头深深地埋在抱着身体的臂弯之中，整个人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
看到这里，置身事外只能当个旁观者的林木，震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