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沉默的气氛让关栽只敢闷头吃饭，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你是？”
“关栽。”
“这是要见家长了？”安海先开了口，嘴里混着饭，声音有些含糊不清。
关栽一口饭差点呛出来，猛地摇头，“不是，我就是被请来做做模特的。”
安海仔细地看了看关栽的眼睛，一下就笑开了，“那还算是半个男朋友吧！因为我家安洋还没有把人领回家里过。”
话题被提起，本来是很欢乐的气氛，但是却被安洋打断了，“吃饭。”
安洋自从在饭桌上坐下来，脸上的喜悦情绪就不断减少着。
安海只得尴尬地对关栽报以微笑，神情还是和之前一样，并无多大区别，像个怕女儿又健谈的老年人。
饭局终于草草结束，安海像是嘴巴上解开了嘴套的鹦鹉一样，叨叨个没完：“我说，小关啊！你喜不喜欢看喜剧？平时闲着没事同样可以看看，对了！我最近有个演出，你要来嘛！是一个类似舞台话剧的东西。兰陵王你听过吧！就是历史上那个风度翩翩的美男子，这次的舞台剧时兰陵王入阵曲，你看要不要来，就在这周六。”
关栽被安海的盛情堵得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全场只能像是乖宝宝一样点着头。
“如果你没有看过舞台剧，你会不会不喜欢这种形式的艺术。”安海又在哪里自言自语，像是还就没有人陪他说话了，终于找到了一个人来解解乏，“去我楼上的表演间吧！提前看看，也给我提提意见？”
“这个？”关栽眼前的这个男人，和安洋自己描述的男人，似乎没有一点是相符合的，抑郁症，阴沉，有虐待倾向。他只得把头转向了安洋，希望得到一些她的意见。
“天色不早了，关栽该走了。”安洋在一旁削着苹果，迎接着关栽一片迷茫的目光。
安海一直低声嘟囔有些失落但是依然选择顺从女儿的意思。
关栽没听出那个男人嘴里嚼着什么，有些摸不着头脑。
“叔叔，算了吧！我还有事情，下次吧！”搞不清楚情况，走为上是最好的方法。
关栽说出了令安洋满意的答案，“要不我下楼送你吧！”
“那真是扫兴了！”安海挥了挥手，脸上有一丝孩童一样的落寞，“算了，那这样就再见了吧！小洋啊！把客人送好。”
他转身自己独自上了楼，脚步声在极静的屋子里，一步，又一步的回响着。
安洋没有回话。
“走吧！”安洋招呼着关栽，“人你也算是认识了，我希望你早点开始执行我委托的任务。”
“知道了。”关栽离开转身离开，突然想起了之前安洋那副画了一半的画。
安洋看出了关栽的意思，“那幅画我会尽早完成了。”
安洋回头关上锁死了门，关栽仔细想了想，今天收获这是基本没有，明天再看看有没有机会吧！手里把玩着那个黑色的山羊角，之间触摸着上面每一寸纹路。
门一关上，小屋被隔绝成了两外一个世界。
“我不知道你想搞什么鬼，但是下个月，你必须给我搬到美国去。”安海在楼梯口，语气严肃。
“不，可，能。”安洋每个字都咬得相当清楚。
“我是在命令，不是在请求。”安海也十分坚定。
晚上关栽找了一家更为偏僻的廉价旅店，吭着干瘪的面包，困得要死，在电脑上翻看着安海和安洋的生平。安海，喜剧演员：安洋，画家，笔名，十八月。安海模糊的身世没有什么可看的，但是安洋笔名里面这个十八确认关栽想到了一些东西。同样是被那个神秘的雇主联系，他舌头上有个“零”，安洋笔名里面有个“十八”，而且还有那十八个“黑山羊之角”。
对了，山羊角内侧是中空，关栽果然在里面发现了一些非同寻常的东西，三个字，“杀大辉于川河。”，至于大辉是谁？也是完全一头雾水，正当关栽想的脑袋疼的时候。
一个电话打断了他的思考，电话的另外一方也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人。
“老鼠，不怕死嘛！”雇主的语气带着惊讶。
“命硬，不怕。”关栽努力压制着语气中的激动，用手机定位对方。
“命硬，就再接一单活儿。”雇主嘿嘿笑着。
“说？”
“你帮我，调查安海，我会给你，足够的帮助。”雇主的话断断续续的，“但是，没有报酬。”
关栽清冽的笑着，没有说话。没有报酬，这是没人会干的。
“安洋，是十八号。”
“我猜到了。”
“她母亲曾是，十六号安山的妻子。”雇主故意拖了拖调子，“意思就是，那个安海可能是16号，现在的名字可能是假的，如果他是十六号，那他比我，更加清楚，当年的事故。”
“他？”关栽脑海里面想起那个一脸笑意的老年人，16号在雇主提供的资料中是那个带着恶鬼面具之人，“好！如果确定了安海是安山喃！”
本来和雇主的每一次对话，对方都是波澜不惊的，这是第一次听到如此明显的语气突变，是杀意，“把，他，清，出，世，界。”
“牧老狗的事？”
“骗你的。”对方挂了电话。
这次雇主和关栽聊了出奇长的时间，长到关栽成功用手机把对方定位了，还是在那个孤儿院，和上一次定位的地点分毫未变，就像是鬼魂一样，还在那座已经烧毁的废墟下面。
晚上，关栽不好入眠，准确说是在雇主处得到了那些消息之后，脑子里面很胀，全是事情，辗转反侧。没办法，起床吞下了一定剂量的安眠药，再次躺在冰冷的床上。
以前关栽在异国流浪的时候，为了食物，为了活下去，很多时候连自己是什么人都快忘了，后来和几个狐朋狗友做了几笔大的，在圈内也算是小有了名气。似乎感觉这一辈子就要这样草草结束的时候，雇主就找上门来了，告诉他，如果帮他偷到了那条特殊的项链，就告诉他，曾经发生过什么。
为了这个曾经，他放弃一切，就是之前逃到异国那样的一无所有，回到这里也一无所有，想找到过去自己应该知道的一切。
之后交易完成，却想知道更多，但是雇主却靠一场火灾凭空蒸发了，他又只能一无所有的离开，但是这个时候遇到的安洋却变成了转机，本来是想依靠这根线找到雇主的，但是雇主却再次与他主动联系。
峰回路转。
想累了，药效也涌了上来了，昏昏欲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