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穿过了几个路口，把介桐扔下车，小屁孩大大咧咧地给所有人告着别，反复刷新着自己的存在感。豺还是在副驾驶哔哔个没玩，虎一脸面瘫的开着车，被烦到了极致关栽，终于成功神游太虚，隔离了耳边所有的噪音。
关栽现在最担心的介桐的问题。
第一，是这次这个隐者在突如其来的变故面前，暴露在了诸多人的眼下，稚幼的年纪和气拥有庞大情报系统不成比例，如果牧羊或是安海都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在他们眼里，介桐就只是一直长了脚的巨大肉块，等着众人的分食。
第二，是两人之间的盟约。今天两人在安海之间的表现，已经完全算不上是盟友了，彼此都在想着如何保下自己的性命。介桐说过，两人连接的纽带是利益，只要利益存在，似乎这张虚假的盟约就不会被废弃，但是如果遭遇了更大的利益冲击喃！比如生死。
车子里有些闷热，关栽背上湿透了，摇下了车窗，才发现他们现在被堵在一个十字路口，四周都是钢铁洪流。
离前方的路口还有五百米的样子，但是每次红灯，能右转离开的也不过五六个车子，要轮到他们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去，而且G市，什么时候，有这么多车子了。
“换路吧！”右侧直行车道，一下个红灯就能离开，关栽拍了拍虎的肩膀，“安海不是看着猎物跑了就不管的人，我们在这里等着，弄不好会出事。”
豺一把拍开了关栽的手，“喂喂喂！乖乖坐你的车，撤退的路线我们来的时候就订好了，而且刚好要经过那家‘餐厅’。”
“这就是你的撤退路线。”关栽一头黑线指着前面，右转的绿灯好不容易又亮了，排在最前面的车子愣了愣，后面的喇叭声跟着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时间被一耽搁，这次绿灯只过了五个车，车在像龟一样爬了几步。
虎没有理会自己的搭档的要求，自己权衡了一下利弊，右转到看直行车道。
右转前面是跨江的大桥，虽然路程饶了一点，但是交通通畅。桥口，直行的红灯，等待的时间有些长，大约是两分钟的样子。
关栽注意到，一个穿的朴素的女孩乘着这个空隙挤进了车群，很礼貌的敲打着每一扇车窗，有些车窗会开一下，而后很快的关上，有些索性就不会打开。她手里提着一个篮子，篮子里面是这个时节特有的花，被采摘下来，用以贩卖。
女孩一路敲着敲着，一直到了虎这里，“先生，要黄果兰？”
虎还是很绅士地摇下了窗户，饶有兴趣看着篮子里面的花，“黄果兰啊！但是有些都枯了。”
女孩的黄果兰拿线穿着，有股清香，但是花的外层花瓣，有些已经泛黄了。现在人似乎都没有兴趣做这种慈善，但是虎却答应了，花了些钱，买了已经开始枯死的花朵。
关栽不仅笑了笑，虎的行为，这就像是出门某种情愫一样，做一些对自己毫无意义和帮助的事情。想着想着，关栽笑不出来了，他想到了自己很牧羊的交易，两个人看似合理的交易，关栽有何尝不是这个交易中的小女孩，他的存在与否其实对于牧羊，屁用没有。
“谢谢。”虎收起了花，放在兜里，慢慢拉起了车窗。
一阵不安的感觉迅速涌上关栽的心口，关栽脸色骤变，话话没有还得及出口，“凑”，耳朵便捕捉到子弹穿过血肉的声音，随后车子像是发了疯一样地窜了出去。
豺第一个反应过来，面色一凝，迅速拉住方向盘，试图挪动虎，但是完全没有那么多尽力，避闪前方的车辆，已经是很费劲的事情了。
关栽站起来，试图看看发生了什么，但是被一个急转摔翻了，接着又是一发子弹的侵入，“嘭”的一声，子弹击碎了窗户，玻璃碎片四处飞溅。
“趴下，你想死吗？”豺吼着。
没有枪响，显然对方是安装了消音器的，这样就无法短时间判断开枪者的位置，更无法做出防备，现在豺所做的就是尽快离开对方的射程。
“嘭”又是一声，子弹打在了车顶上，声音无比刺耳。
刚才在虎在上拉窗户的时候，一颗子弹穿过了，直接嵌入了他的心房，虎当场死亡。死亡时候，脚的僵直和身体的下坠，把油门一踩到底，车子不受控制的飞窜了出去。
“怎么办？”关栽吼着。
“屁办法。我们被埋伏了。”豺吼了回去。
对！他们是被埋伏的，但是敌人怎么会知道他们的撤退线路，如果是之前哪条线路还好说，是牧羊内部除了问题，但是这条线路是在关栽的建议下修改的。
关栽额头上的冷汗飞快的渗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可是牧老狗却不会这样想啊！
“嘭！”他们还在敌人的射程范围之内，子弹穿透了车子的后窗，玻璃渣子再次横飞。
“不行了，跑不掉了。”在桥上车子的限速是很低，前面几辆车子缝隙太细了，而现在因为虎重量压在油门上，车子停不下来，况且狙击手在后面，他们也不能停下来，“小朋友，抓好了。”
豺想到了唯一的解法，向右打死的方向盘，车子之间撞在了护栏之间，借着之前巨大速度，后快侧翻了出去，跌楼到了桥下。
“噗！”时间根本来不及关栽反应，他还在车辆撞在栏杆上来到的骤停把他弄得七荤八素的时候，车子已经沉在了水里，水迅速从破碎的玻璃里面涌入。
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关栽离开顺着后面之前已经被破坏的窗户，游了出去了。但是刚游了一半，关栽感觉自己的腿被人给抓住了。
是豺。
他一手抱着虎的尸体，血色在江水中渗透开，另外一只手抓着关栽的脚踝。豺充满了血丝的双眼死死地看着他。
关栽拼命的摇着头，想要解释，但是水下不可能说话，为了减少误会，他只能不抵抗豺的同时拼命往上游。
但是豺却把他用力向下拽，死死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