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刘飒飒快要哭了的表情，天夜不知道如何回答，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但每次想到这个节骨眼上思想就会停止，就像懦弱的逃兵。沉默了一会儿，他起身道："我们该走了。"
"好。"刘飒飒点头，摇晃着在站起来，随手抄上喝了一半的酒瓶，转身望着雅室外的明月，泪水终于流下来，"但是我不要回家。"
天夜无奈："你要去哪里？"
"人间。"
...
看着英俊帅气的男人推开半掩的门，捏住一颗地图，口中念个简单的口诀，刘飒飒便随他站到了灯火辉煌的返影桥旁。
望着远处邀金花园里七层的飞花逐月楼，刘飒飒拎起酒壶，趁天夜不注意，往自己嘴里灌了一口酒，赞叹道："疏楼姐姐的家业真是大的不得了啊。"
心里堵得难受，脸上还露着笑容。强颜欢笑就是这个意思吧。
天夜斜眼看着她，伸手，刘飒飒将酒壶藏在身后，"干嘛？"
"我也要喝。"天夜另一只手从她身后将酒壶夺过去，同样灌了一口。
"喂喂喂..."刘飒飒抱着他胳膊，将酒壶又抢回来，"你一口顶我三口，你别喝了啊，真是的怎么可以抢人家的酒喝。"
返影桥下的河水倒映着两边的灯火，火影对着水波晃动，远远地飘过来许多莲花灯，慢慢悠悠，轻灵的古笛声从某处传来。
"莲花灯诶，真好看！"刘飒飒表现的兴奋，开心地跑到水边，回头对天夜招手，"今天是什么节日吗？"
"快到下元节了，"天夜走过来，站到她身边，淡淡道："五天后是十月十五，是解厄水官到凡间来校戒罪福，为人消灾的日子。"
"哦，太好啦，"刘飒飒道："我还是头一次在古代过节呢，到那天是不是更热闹？疏楼姐姐的邀金花园是不是也会举办大型活动啊？"
"不清楚，"天夜摇头，回头看看飞花逐月楼，"我也很多年没来了。"
一瞬间，他想起几百年前和那些意气风发的少年男女一起看花灯的场景，欢声笑语，响彻长空。
远处走来三个青年，手中提着灯笼，其中一个快速行走中碰到了刘飒飒，差点将她碰到河里，刘飒飒下意识地抓住天夜的衣袖，天夜手疾眼快地将她拉回来。
"失礼失礼，"青年站在刘飒飒面前鞠躬，忽然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阿洒？"
"啊？"刘飒飒愕然地看着他。
青年很快感觉到眼前这个姑娘不是自己认识的人，失望地躬身施礼，"失礼了，是我认错了人。"
已经走出很远的另外两个人回头来喊他，"柠生，快些走吧。"
名叫柠生的青年闻言答应了一声，对刘飒飒再次施礼，刘飒飒眼见他就要走了，赶紧拉住他衣袖，"喂你等等。"
柠生回身，讶异地看着她。
"你认识的阿洒，是不是只松鼠？"刘飒飒揪住他的衣袖不放，不知道为什么，刘飒飒虽然看不出来他是不是妖精，但就是感觉他和阿洒有很深的渊源。
柠生眼睛一亮，"姑娘认识她？"
"就是我..."刘飒飒兴奋地刚说了三个字，嘴就被法术封上了，突然说不出话，憋个大红脸，回头看看天夜，竟发现他脸上阴云密布。
柠生这时也发现了站在刘飒飒身后的男人，这一看，不由地吓了一跳，这女孩身后的男人竟是比他阶品高好多个等级的大妖，此刻正阴森森地看着自己，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还不走？"天夜冲着远处仰了一下下巴，示意柠生赶紧离开。
柠生看了刘飒飒一眼，刚才听这个姑娘的话，显然是认识阿洒的，可是不知为何却不说了，看她身后这大妖的样子又实在是吓人，但他又舍不得离开，因为太想知道阿洒的消息，就这样犹豫着，落下他走远的同伴这时找了回来。
"失礼失礼，他喝多了，大人不要见怪。"
刘飒飒嘴被封住，看着他被同伴拉走，隐隐听到远处一人对这青年说，"你莫不是疯了，那位大人看上去都有好几千年的修为了，你竟敢去招惹...长白山里的松鼠多的是，怎么阿洒是松鼠，别的就不是了，长得都一个模样..."
刘飒飒跺了一下脚，回头看天夜，嘴撅得老高，"干嘛不让我说话？你没听他说认识我吗？"
"他认识的是阿洒，不是你。"
天夜一直看着远去的少年，声音阴冷。他想起自己在长白山养伤时，听阿洒说起过"柠生"这个名字。
"明天我让柠生带我去采仙人草，他说那个治疗愈合不了的伤口最管用了...柠生来了，你别出声，他说长白山里不能收留外面的人，会有灾祸...柠生说我最近都不和他出去玩，他生气了...你说，我把后院的萝卜送给他好不好...柠生送了一条项链，是绿宝石的，他说等我能恢复人身了，就要我做他娘子..."
"我不就是阿洒吗？"刘飒飒气得喊了一嗓子，"好不容易遇到了老乡，想叙叙旧来着，你干嘛这么对我？"
"你不是叫刘飒飒？他认识的是阿洒，又不是你。"天夜看向别处，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心虚，有些烦躁。
"..."刘飒飒被噎住，忽然转念，便觉得自己是有些鲁莽了，万一是坏妖精怎么办，自己怎么能随便告诉陌生人自己的前世是谁呢。
"哎呀算了算了。"
鼓着嘴巴，叉着腰，刘飒飒拉了天夜衣袖一下，"好啦，人都走远了，不要生气啦。"
"真是笑话，我生什么气？"像是被人拆穿，天夜有些尴尬地回头，语气不善道："你遇到谁关我什么事？"
"怎么不关你的事啦？"刘飒飒指着河水，"那个柠生啊，刚才差点把我挤到河里去，你是我的监护人嘛，生气也是应该的。"
"呵！"不知为何，听刘飒飒喊出柠生这两个字，天夜的心情忽然变得极差，看了刘飒飒一眼，转身就走。
"喂，去哪儿？"刘飒飒急忙追在他身后，"不玩啦？"
就这么紧赶慢赶地跟着，因为天夜的步子迈得很大，跟到后来刘飒飒几乎是小跑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