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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 少见的高兴与急需的疏导

对于‘秃头’鲍尔德的劫匪据点,卢卡斯跟其他能成功歼灭强盗乱军团伙儿的雇佣兵或者冒险者一样,并没有对其给予摧毁或者焚烧——前者可以说是一件非常耗时耗力的工作,凭他们目前的人手不花上个一两天的话完成不了这个目的的;至于点火焚烧就更不用说了,这稍有不慎就会引起无法控制的森林大火,那样的话最起码他们是没法在诡狐镇以及周边几个领地内混了......

不过不给予摧毁或者焚烧,这也不耽误卢卡斯跟亚历山大两个流浪骑士将这个劫匪据点的具体位置牢牢记在了各自的心里:有同样或者说更擅长在森林中行动的巴里那个长弓猎人在,只要记住具体的地点位置的话,那么他们带领着各自的队伍想要再一次来到这里就会很简单了;不仅如此,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们还需要在诡狐镇这地界儿厮混不短的时间,那么记住每一个被己方攻陷并废弃的强盗乱军团伙儿据点就很有用了,说不定以后这些地方还真的能派上不小的作用,比如充当临时的避难所之类的。

抛去这些因素,卢卡斯这个北方流浪骑士也很清楚,诡狐镇周边的诸多强盗乱军团伙儿是不可能完全被清剿干净的,像这些强盗乱军团伙儿据点用不了一两个月肯定还会有新的不法之徒给予重新使用,那么牢牢记住这些具体地点位置的话也不免是一条不错的生财之道,例如每隔一两个月就来定期清剿一回来收缴战利品或者领赏金之类的......

好吧,不得不说,跟秉承正义并在某方面显得相当单纯的亚历山大相比,卢卡斯就显得跟绝大多数雇佣兵与冒险者差不太多了,想到的基本上都是该如何让自己收益最大化的问题,从某种意义上倒是跟商人挺接近的......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如果不选择这么思考并付诸于行动的话,那么卢卡斯也不会让自己连带着身边所有人各自的钱袋起码在任何时候都不会显得太过空荡荡的,可以说这个北方流浪骑士只是‘黑吃黑’而不是真的直接动手劫掠商队旅行者真的是很不错了,否则的话某个莱昂内尔流浪骑士也不会到现在还跟他一起行动了。

言归正传,收拾好了所有战利品后,卢卡斯等一行人就押送着‘秃头’鲍尔德与他手下的劫匪们并带着四辆马车离开了劫匪据点,向着诡狐镇返回而去。

“如果不是‘秃头’鲍尔德与他手下的那些乌合之众还能换一点儿赏金的话,这一趟的清剿行动可以说真的有点儿亏了,乌尔里克爵士。”回头看了一眼正在被威尔与莱特格尔人们押送着的大光头劫匪首领与劫匪们,卢卡斯少见地埋怨了一句,还是对着自己身旁的亚历山大开口说道。

“除了食物与酒水之外,这些不法之徒几乎就没有其他的东西了,跟那些长弓强盗相比,简直就是农奴与自耕农的区别,兰道夫爵士。”在进行如此形容的时候,亚历山大绕有深意地瞥了一眼走在前面被巴里暗暗盯着的特恩奎特,左手有意无意地搭在了腰间左侧佩戴着的骑士阔剑的平衡珠上,“我听那个卑劣的不法之徒说过了,那个大肚便便的秃子似乎不怎么杀死他的抢劫对象,往往都只是抢劫走货物之后就将其赶走了,这在不法分子中似乎有些少见。”

“因为他懂得要剪羊毛能赚得长久,而直接吃羊肉的话短期还成,长期的话就会有越来越多且难以解决的各种问题,乌尔里克爵士。”卢卡斯耸了耸肩说道,洗劫一整支商队的全部钱财货物确实能让人赚得盆满钵满,但频繁这么干除了会引起想要领取赏金的雇佣兵与冒险者之外,商队选择尽可能绕开也同样是一个难以解决的难题,这也就是为什么绝大多数稍有头脑的强盗乱军头目都会选择有目的地放过相当一部分商队与旅行者安全通过或者只是收取一定买路钱的主要原因,那就是所谓的‘剪羊毛比宰羊取肉更长久更来钱’。

不光是稍有见识的强盗乱军会选择这么做,绝大多数拥有城镇的贵族领主也会采取类似或者说合法的手段,也就是通常意义上的各种税金来达到相同的效果,好让他们相当一部分乃至绝大多数的各种开销依托从商旅们身上征收的税金来得以解决,可谓是某种意义上的同类......

“如果他杀害的商人与旅行者真的跟那个卑劣的不法之徒所说的情况一致、也就是相当稀少的话,那么在他被转交给诡狐镇之后,面对的很难会是死刑,应该只是苦役,最差的结果也是痛苦最少的死刑,兰道夫爵士。”亚历山大缓缓地呼出了一口气来说道,虽然这个莱昂内尔流浪骑士对于任何种类的不法分子都相当鄙夷,但其鄙夷程度基本上就是按照所犯罪行的严重程度以及是否杀害或者杀害多少无辜者来决定的,这使得亚历山大对于‘秃头’鲍尔德的感官比之前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杂种’霍桑要来得好一些,却也仅限于此了。

“苦役吗?这种处罚让我有些怀疑对于那些劫匪来说算不算真正意义上的惩罚,反倒像是给他们免费找了一份可以不会饿死的工作,乌尔里克爵士。”卢卡斯咧了咧嘴揶揄了一句,就凭那些劫匪普遍羸弱不堪的身体素质,这个北方流浪骑士不难判断出他们以前最多是这附近村庄的农奴或者流民,以及从临近的领地侥幸跑到这地界儿的逃奴,他们被判处苦役的话可以说反倒是好事儿了,至少跟被处死或者酷刑折磨相比确实如此。

就卢卡斯所了解的相关情况,被处以苦役在北方来说算得上是不算太轻却也不怎么重的普通刑罚了,对于绝大多数不小心触犯法律的平民或者被抓获的强盗乱军而言,这种刑罚比被关押或者被处以罚款要好得太多了,更何况这种苦役也是有不同期限的,但凡运气不怎么差的都能成功熬到到期然后重归正常生活;不仅如此,被处以苦役的人还会被视作是自己人,而不是通常意义上的敌方俘虏,在待遇上自然要好上一些,而且在遭遇到领地被敌人进攻甚至己方缺少兵员的情况的时候,被处以苦役的苦工往往就会成为第一批被征召整编为士兵的幸运儿或者说‘幸运儿’,这也使得看押他们的城镇守卫或者采邑士兵对待他们的态度不会太差,算得上是一种绝大多数人都能欣然接受的刑罚了。

“如果他们所犯的罪行确实不甚严重的话,那么苦役就是很公平公正的惩罚手段了,兰道夫爵士。”相比于卢卡斯一时间所想到的内容,亚历山大对于这种可能性倒没有想太多,或许跟他对于这种刑罚的详细实际情况了解不是很多也有着关系,“不过这就是诡狐镇的子爵与他手下的法官所需要操心的问题了,我们需要做的就是把那些不法之徒交给他们,领取我们应得的赏金即可。”

“确实如此,该如何刑罚是诡狐镇子爵与他手下的法官该头疼的事情,我们需要做的就是剿灭并抓捕强盗乱军,领取大把大把的德尼耶。”卢卡斯点了点头,接着他就意识到了什么,诧异地瞥了亚历山大一眼,“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乌尔里克爵士——今天或者说现在,你的心情似乎很好,这可有点儿少见。”

“按照你的说法,我高兴会是一种很罕见的事情吗?兰道夫爵士?”听到卢卡斯蹦出了这么一句话来,亚历山大转过头来瞪了他一眼,而后者很严肃地点了点头,让这个莱昂内尔流浪骑士顿时为之气结,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卢卡斯这么认为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毕竟经过算是不短的一段时间的相处与共同行动,这个北方流浪骑士发现亚历山大相对于他来说算得上是比较刻板的家伙了,至少他就没见过这个莱昂内尔流浪骑士有笑过的时候,好像他那线条过于柔和的脸庞实际上是经过精细加工过的面具,几乎完全浮现不出太多花样儿的表情来......也正因为如此,卢卡斯没少怀疑过亚历山大是不是不懂得什么叫做高兴或者没什么事情能让他感到高兴,自然在隐约察觉到这个莱昂内尔流浪骑士心情有些愉快之后感到相当惊讶了。

沉默了有将近半分钟的时间后,亚历山大微微地摇了摇头,话锋一转地说道:“我高不高兴,对于你来说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与其关心我是不是此时此刻心情愉悦,你倒不如关心一下跟在你屁股后面的那个农家小姑娘——就我亲眼所看到的,那个小丫头可是亲手杀掉了三个劫匪,这对于绝大多数第一次拿起武器步入战场的人来说,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管是在身体层面上还是在心理层面都为如此,兰道夫爵士。”

“哦?”听到亚历山大提起了布兰琪,卢卡斯的剑眉微微一挑,他现在才意识到那个农家小姑娘今天被他派到这个莱昂内尔流浪骑士的身边协助战斗来着,为的就是能尽快适应战场的节奏以及学会该如何杀敌,“没想到那个农家小丫头居然还能亲自杀死三个劫匪,我原本以为她能面对一个劫匪不会被吓得尿湿裙子就很不错了,距离能真正杀死一个人还有些远......那么我就先去看看她的情况,希望你能帮我多关注着点儿整支队伍的情况,乌尔里克爵士。”

“举手之劳,兰道夫爵士。”亚历山大挥了挥手,表示自己乐意帮这么一个无关紧要的小忙,在卢卡斯转身向着队伍后侧走去之后,这个莱昂内尔流浪骑士微微地摇了摇头,以极低的音量嘟囔了一句:“得亏那个农家小丫头始终屁颠屁颠地跟随在你身边,你能忘记让她实际参与到战斗中的目的也够厉害的了,兰道夫爵士......”

没有意识到亚历山大暗自揶揄着自己,或者意识到了也懒得去想这档子事儿,卢卡斯很快就走到了车队的中间位置,看到了那个正坐在一辆马车上发呆着的布兰琪。

如果是以前的话,那么卢卡斯只要出现在她的事业之中,这个农家小姑娘就必定会喊着‘骑士老爷’满脸笑容地跑到了他的身边;而这一次......这个农家小丫头只是呆愣愣地坐在马车上的一侧,就好像一座活灵活现的雕塑似的,要不是还保持着正常的呼吸节奏的话,真的很难会有人把她看成活生生的人,就连她身旁坐着的正在驾驭着马车的法兰西斯都时不常瞥上她一眼,担心布兰琪会不会因为过度发愣而从马车上摔下去。

见到这一幕之后,卢卡斯微微皱了皱眉头,并没有立刻叫布兰琪。

第一次真正地与敌人厮杀并将其杀死,可以说无论是否接受过正规且完整的一系列相关训练,这都会出现各种各样不适的反应来的,除非是与生俱来的杀戮者,否则的话可以说是毫无例外,接受过相关的一系列正规且完整的训练也只能将这种不适的感觉尽快消除或者将其持续时间尽可能降低而已,无法完全将其消除掉......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布兰琪现在还显得有些呆呆愣愣的了,毕竟一上来她自己就杀死了三个劫匪,一个农家小姑娘能做到这样就已经相当不错了,换成是同龄的其他女孩子哪怕当成歇斯底里彻底疯掉也不奇怪,无法强求太多。

不过任由布兰琪在回到诡狐镇之前都持续着这种近乎于呆滞弱智儿般的状态似乎也不是什么好事儿,这让卢卡斯开始思考,该怎么对这个农家小姑娘进行疏导,让她尽快走出这种算得上不好的状态。

很快的,这个北方流浪骑士就想到了合适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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