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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狼狈逃窜

人类是一种自私的生物,大部分人受到了不公平待遇,或过着凄惨生活的时候,绝不会在自己的身上找原因,而是怨天怨地,怨那些自己认定的罪魁祸首。

钱德威就是这种人。他从一开始就不断地为巴德小队带去麻烦,表面的借口是为外甥报仇,真正的原因却是他贪图对方手中的龙晶。随着一次次行动的失败,他的境遇也越来越惨。紫杉森林中刺杀失败,他损失了一大笔钱,还被普里斯乔顿家族又勒索了一笔补偿款,他不敢申冤,只能打碎了牙往肚里咽;黄昏盆地中破坏水坝后,他与圣光教堂的关系也降入冰点,在法师协会中的地位也岌岌可危;高得堡战场上的炮击事件后,他的阴谋彻底曝光,不仅军部通告全国,将他的劣迹公布于众,法师协会也将他开除了。

钱德威成了一只丧家之犬,不过他从没想过,如果自己没有坏心眼,总想着害人,这些事又怎么会落到他的头上?从高得堡逃出来后,他遇到了同样狼狈不堪的戴维斯。这个前圣骑士小队队长,被士兵们打得都没了人形,断了一条胳膊,脸肿得跟猪头一样。他的公然行凶连圣骑士都看不下去了,引起下属和军部的联合弹劾,估计他这个圣骑士也当到头了。

两个难兄难弟结成同伴,还不知道很快全帝国的公共场所,都将贴上二人的画像。戴维斯的地位不高,知道自己回到帝都,肯定要受到惩罚,只有跟着钱德威走了。钱德威还不知道帝国对自己的处置,他现在就想回家。可他匆忙逃走时,行李都在军营中,储存法力的晶核一颗也没带出来,体内的法力也所剩无几,只能用腿走回去了。

高得堡到银落城的距离可不近,从南到北有两千多公里,如果直线行走,就是以前的战场分割线。两人可不敢离战场太近,虽然战争结束了,军队还有可能驻扎在原地,他们可不想再被逮到胖揍一顿。他们先向东北方向走了十几天,然后再向北走,绕了一个大弧线,多走了不少路,花了两个多月,才到了银落城。

两人的身上都没带多少金币,一路上风餐露宿,好不容易在一个小镇雇了一辆马车,没走几步还被山贼劫了。等他俩互相搀扶着出现在银落城门口时,全都破衣烂衫,浑身脏臭,冻得鼻涕都把胡子粘成了一整个冰块,要多凄惨有多凄惨。

当钱德威在城门旁的告示板上,看到两人的画像时,身上颤抖得更厉害了。戴维斯凑过来一看,发现这并不是通缉或悬赏布告,而只是两张帝国官方公示。照理说法师协会和圣光教会都不是隶属于帝国编制的组织,他们的内部人事任免,完全没有必要通告全国。但在帝国军部的强大压力下,没人愿意为他俩得罪军人,两人的处罚决定,竟然由帝国进行官方公告,这可是从没有过的事情。

钱德威知道不能再回法师协会了,银落城也不能再待了,即使官方没有定罪,被人认出来也不会有好事儿。他和戴维斯等到天黑,悄悄溜回了自己家,没敢点蜡烛,摸黑洗了个冷水澡,找了几件换洗衣服,把金银细软收拾了一下,准备了一些旅行物品,打了个大包裹。稍微休息了一会儿,就带着戴维斯趁着黑夜飞出了银落城。

钱德威站在银落城北门外的一个小山坡上,望着茫茫大地和深邃夜空,不禁一阵悲叹。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事情,要落到这样的下场?帝国内是待不下去了,难道以后要流浪荒野,去过冒险者的生活?

相比钱德威的不知悔改,戴维斯倒是知道,自己纯粹是作的,惹了不该惹的人。可他现在和钱德威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互相埋怨不解决什么问题,就开口问道:“钱德威大人,接下来咱们去哪儿?”

钱德威打了个喷嚏,刚才的冷水澡让他全身发冷,大冬天的这可不是什么享受。他想了想,回答道:“我是个高级魔法师,你的战斗能力也很强,找个地方混个职位不难。磐石堡是个不错的选择。”

戴维斯:“等天气暖和一点了,咱们还可以去静谧森林啊,那里藏个把人不是问题。”

钱德威:“我讨厌树木。”

戴维斯:“那也可以去十七日岛,当个海盗逍遥自在的,也没人管。”

钱德威:“我晕船。”

戴维斯不说话了,他也看明白了,钱德威说去哪儿就去哪儿吧,反正自己也没什么发言权。磐石堡是炉石王国的地盘,那些顽固的矮人可不会给人类魔法师好脸色。

两人议定计划,星夜赶路,打算到了磐石堡再好好休息一下。银落城到磐石堡不算太远,两地之间通商频繁,道路非常平坦。钱德威用晶核补充了法力,也不再像到银落城之前的一路上那么萎靡,带着戴维斯飞一会儿走一会儿,只用了两天时间,就到了雪山脚下的磐石堡。

作为银落城曾经的风云人物之一,钱德威当然对磐石堡不陌生,甚至还在这里有自己的房产,这也是他想到这里避避风头的原因。一身疲倦的前法师协会会长,和前圣骑士小队队长,现在只想着美美地洗上一个热水澡,然后倒在铺着洁白干净床单的大床上,睡上两天。

可当钱德威刚刚迈入磐石堡的大门,走到市场区边上,身边的戴维斯就指着前方,因为惊慌,竟有些结巴:“巴……巴……巴……”

钱德威轻蔑地瞥了他一眼,边向前看去,边说道:“巴什么巴,什么事儿把你吓得……巴德!快跑!”

两人忙不迭地转身就跑,戴维斯慌不择路,一下子撞倒了路边的一个水果摊,苹果橘子滚了满地。

巴德刚从雷焰那儿回来,去工匠协会交代了拿破仑取出一些寄存的材料,卖给雷焰派来的人,就来到市场区找妮雅和氐宿主会合。妮雅在屋里待得气闷,就用兜帽和围巾把脸全部遮上,让巴德带着出来逛街。还没溜达几分钟,就看到大门方向一片混乱。

妮雅定睛看了一眼,对巴德喊了一声:“是钱德威!”从背后取下暗影弓,就向前追去,巴德紧跟在妮雅身后,一起跟出来的氐宿主和小刀也随后跟上。

钱德威和戴维斯两人使出吃奶的劲儿,往大门口跑着,路上的行人躲避不及的,纷纷被撞倒在地。钱德威边跑边想:怎么我到哪儿都能遇见这几个瘟神呢?难道上辈子欠他们钱?

眼看就要跑到门外了,门口的士兵当然要上来阻拦,这么闹哄哄的成什么样子。钱德威可不敢停下,捏碎晶核扔出一发空气波,把沿路的士兵都推开,脚刚迈出大门,就使出风行术,飞上了半空。戴维斯可没这本事,由于跑得太急,脚尖在地面的砖石上绊了一下,飞出两米滚了两圈,捂着胳膊惨叫着躺在地上,看来还没全好的胳膊又被撞折了。

妮雅刚一追出大门,一支暗影箭就出了手,直接命中钱德威的屁股。钱德威嗷的一声,捂着屁股加快了飞行速度,向北飞去。纳斯还和拿破仑在工匠协会,现场没人能追上飞行的钱德威,只能作罢。

四人走到戴维斯跟前,看到他连日奔波已经瘦得脱相,心中却完全没有一丝怜悯之情。巴德对氐宿主说道:“他想对你动手,就交给你了。”说罢冲妮雅和小刀一摆头,三人先往回走去。

氐宿主抽出佐坦之刃,二话没说,一刀就把戴维斯的脑袋砍了下来。圆滚滚的头颅顺着台阶滚下,无头的尸体也无力地躺在地上,从脖颈中滋滋地喷着鲜血。

害人者终害己,钱德威已经深有体会,戴维斯却已再没有机会悔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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