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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莉莉

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对于沉溺于温柔乡之中的凯罗斯之中更是如此,感觉不过一眨眼功夫,夕阳已经开始了下沉,白天的庆典要结束了,虽然晚上还有一系列的活动,但是莉莉严厉到病态的家教可不允许她晚上在外逗留。

离别的时刻到了。

两人正站在山顶的公园处,如果向下望去,就看到大片大片的房舍被染上了血色,太阳被一个拿枪的顽童谋杀、撕碎了,他残躯流出的血液染红了一切。肉眼可及之处,都是渗人的红,连莉莉的嘴唇也如血般,猩红。

莉莉把头偏向一旁,那个太阳落山的地方,她叫做“家”的地方,又转过头来说道:“我要回去了。”

“嗯。”

他板着脸,撅起嘴,极不情愿的蹦出一个字,像小孩子不愿意丢下喜爱的玩具。

莉莉被他孩子气的表现逗笑了,刮了刮他的鼻子,“还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嘛?”

他表情缓和了点,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有点发红,嘴巴动了动,艰难的从肚子里搜刮一点话说出来,“我,没能一直在你身边,对不起...!”

“没关系,”莉莉微笑着开口,也打断了凯罗斯后面想说的话,她可爱的小虎牙露了出来,然后眼珠子转了转,想到了什么,说道;“闭上眼睛。”

“嗯”

一如蜻蜓点水的亲吻,却让凯罗斯久久无法回神,再次睁开眼莉莉早就不见了踪影,她回家了。

凯罗斯抚摸自己的嘴唇,那里还有着芳香,柔软的余韵久久不能散去,伸一伸手,抓了抓,什么也没有抓住。

“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圣诞礼物。”

梦一样的相遇,梦一样的离别。

该回家了...

凯罗斯走在归家路上,他不打算参加晚上的庆典,没有喜欢的人陪伴,别人愈是欢悦,自己愈是感到孤单。残阳把影子拉伸得老长,凯罗斯把手放在胸口,紧紧抱了抱自己,却驱散不了孤独的感觉。

他感觉自己是一个只能由爱驱动的机器人,一旦失去了名为爱的能源,便再无半点生机与活力,那个真正的,健全的凯罗斯去了哪里呢?也许他的魂灵与父母、亲人一起死在了那场大屠杀里,只留下空空的躯壳,在世界上毫无目的的前行。

【内战...屠杀...总感觉自己失去的不止那么一点,还有一些东西,更重要的东西我失去了,但我忘记了,是什么呢?记不起了,想不到了。自体克隆真是个危险的技术,每次死亡,克隆,复活,我都会失去一些。】

街道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节日灯饰,代替了路灯闪烁光芒、驱散黑暗,人群仍旧欢乐,不时还有嬉闹着的孩童从凯罗斯身边跑过,有些还停了下来,两眼炯炯有神的看着这个形单影只的,与节日的喜庆氛围格格不容的人,凯罗斯也面无表情的回望着,肯定觉得他的扑克脸太过无趣,孩子们很快离开了,继续自顾自的玩耍欢笑,也把安静还给了凯罗斯。

凯罗斯穿过了首都繁华的街道,走向了逐渐荒凉的郊区,他的家就在这里。

待到凯罗斯走到家门口时,慵懒的圆月已经高高挂在了天上,清冷的月光钻过了衣服的缝隙,照射在了他的身体上,想剥夺他所有的热度,待到他成为一具冰冷发僵的尸体后,把他的灵魂勾到月亮上,与月之精怪不断缠绵,待到精怪对他疲倦了,便一口吃掉,于是他在世界最后的,所有他剩下的痕迹也没有了,空荡荡的消失了...

凯洛斯的房子是一个漂亮的独栋小别墅,这是他不幸殒命的父母留下来的为数不多的遗产,由于疏于打理,院墙上爬满了墨绿的藤蔓,这些有趣植物的种子被动物与微风带来,再从一个个有趣的缝隙里生长出来,又为了更好生存而扩大了裂缝,凯洛斯小小的院墙就被这些顽强而任性的生命弄塌了一面,所以许多小动物可以没那么费力,乃至轻而易举的走进来了。

于是,凯洛斯正在与一只被他脚步惊醒的麋鹿大眼瞪小眼,他实在没想到这伙计居然胆大到到人类的屋檐下定居了。

凯洛斯给这只大胆的动物使了一个眼色,却发现毫无作用,于是他只得用处了绝技---反复横跳,同时伴随着奇怪的叫喊,想吓跑这只麋鹿。但这只迟钝麋鹿仍然慢吞吞的吃着后院的花与植物,凯洛斯一时之间气得说不出话来,只感觉自己自己又尴尬又滑稽,已经完全失去作为人类的威严了。

终于,那只麋鹿好像知道是房子的主人归来了,自己也不愿意多逗留,蹦蹦跳跳,几下子就消失在了不远处的灌木从里面,也不知道是去了哪里,可能是回自己在森林里的家了。

凯洛斯看着被这家伙搞得乱七八糟的后院叹了口气,打扫了起来,虽然倒掉的院墙现在没法修,至少那些粪便是一定不能留在这里的了。

虽然他可以从后门直接进入房子,但是一种归家的仪式感作怪,让他又绕了一圈,走到了别墅的大门处。

这时,凯罗斯有了一个惊喜的发现,一只可爱的花猫就蹲坐在他的家门前,仿佛是等待他归来一样。

花猫看着他,打了一个哈欠,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缓缓的迈着猫步走向他,亲昵的蹭着他的裤脚。

“大王,你怎么来了?”

凯洛斯轻轻抱起起了花猫,抚摸着它,花猫发出几个舒服的呼噜声。

大王其实不叫大王,她是一只来历不明的野猫,周围人给她取名伊露雅,原本十分惹人喜爱,但不知为何自从凯洛斯透食了一次,就完全赖上了他,如果一天忘记给她投食,第二天就要跳进凯罗斯屋里面抢早饭吃,因为这种恶劣行径,凯罗斯想叫她早饭小偷之类的外号,但一叫就炸毛,还咬人。后来终于找到了一个她不怎么反对的称号,大王。

凯洛斯撸着猫,慢慢打开了大门,他打算让大王在自己的家里歇一晚,明天好给她投食,看起来没有自己投食的大王仿佛瘦了不少。

意念一闪,就打开了原石灯,走道里亮了起来,就是有几个灯管忽明忽暗,需要拿去充能了。开灯后,大王一下子从他怀里面窜了出去,却不再像往常一样娴熟的走到温暖的地方躺下,而是停在了原地。

凯洛斯发现大王一直看着自己的身后,他好奇的向后看了看,只觉一个幻影般的存在突然穿过他的身体,又消失不见,他的神智因此一阵恍惚,迷糊之中,依稀感觉好像看见了莉莉的样子,闻到了那股芳香。

好一会儿,缓了过来,发现家里面还是只有自己与大王这一人一猫。

他笑着摇了摇头,只当自己是今天的情绪大起大落太多了,伤了精神。

或许,也是自己想念疯了。

“要不,那花猫以何多看了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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