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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7章 强词夺理

他从头至尾态度始终从容不迫,穿梭在火球冰箭之间,彷若一名翩翩起舞的职业舞者,每一次挪移都那样自然,自然到不知情的人会以为那些火球冰箭全是安排好的陪衬,绝不会联想到,那是决斗一方的攻击手段。

更多的时候,狄尔希斯能在明斯勒瞬移出现之际,发现他的新位置,在他动手的同时挺枪攻去。这时,又会变成另一种竞争,速度的比拼。

也只有这时候,狄尔希斯会微微落入下风,纵使他移动得再快,也拿瞬移的突然性和宽广范围没折,除非他能够未卜先知,等在明斯勒即将出现的位置上,才能达到真正有效率的攻击。

当然,乱枪打鸟这种方法,狄尔希斯也不是没试过。

手臂粗、弹头状的闇雷弹就曾经以辐射的轨迹,四面八方射去,可惜明斯勒没打着,倒是闹得下头鸡飞狗跳,竞技场的毁损,有一半就是那次魔法攻击的杰作。

然而和接着要发生的事情相比,那等破坏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只见明斯勒的瞬移已经停止,嘴里快速唸着咒文,右手熊熊烈焰缠绕,左手彻骨寒冰附着,源源不断的魔力不用本钱似的汇聚在双掌,受到滋润的两种元素越发壮大,逼人的炽热与冰冷开始影响附近的温度……

结果就是明斯勒右手边的观众热得冒汗,左手边则冷得发抖,不幸站后边的自然又冷又热,忙不迭的在受不了前主动选一边站好。

建筑物也一样,偏右的石块边缘已经有熔化的迹象,偏左的石块外层晶光闪闪,俨然被覆上一层薄冰,在中间的就比较倒霉,不会跑的它们多半受不了冷热冲突,在热涨冷缩的原理下,当场碎裂崩解。

紧接着,围观众人开始把各式各样的防御魔法一层层往身上加,他们都看得出来,重头戏要来了。

“两手合在一起……冰火结合了……怎么可能?”玛门目瞪口呆。有点魔法常识的人知道水火相克的道理,这两种元素照理应该不兼容的啊……

“那是大哥自创的复合魔法,冰火同源。”被打斗吵醒的明特斯由玛门搀着,抬头边看边解释:“大哥说凡事总有例外,水、火元素在某些特定的排列下,结合并非难事。”

“还有这种事?”要不是亲眼所见,玛门定然会把每个告诉她冰火能兼容的人,都归类为神经病。

相较于明斯勒气势十足的魔法酝酿,站在他对立面的狄尔希斯却一改先前的张狂,横枪垂眸静立的他,若非一对肉翼为了保持悬浮状态还会轻轻搧动,多半会被误认成一座雕像。

此刻的狄尔希斯身上,既感觉不到黑暗魔力,也感觉不到冥狱斗气,倘若不论他过份俊美的容貌,当前的他确实相当平凡。

不过假使细心一点便会发现,横放的月下辉煌枪尖,一个小小的不透光黑点在闪烁,隐讳的力量波动之强大,与它外在表象全不符合。

“索伦特大哥,你说结果会怎样?哥哥和斐克大哥会不会受伤?”茵蕾紧紧揪住米萨契尔的衣角,用快哭出来的声音问道。

以前哥哥没事就打架,她还不觉得怎样,因为哥哥很厉害,从来不曾输过,所以她很安心。可是现在哥哥和斐克大哥打架,闹得轰轰烈烈,精采万分,她却一点欣赏的兴致也提不起,一门心思就怕其中一个不慎伤到另一个。

不论是哥哥还斐克大哥受伤,都不是她乐意看见的。

“索伦特大哥,可不可叫他们别再打了?我好怕啊……”颤抖了声音已经带上哽咽,水漾蓝眸泪光闪闪,搞得米萨契尔头大如斗。

阻止他们?别开玩笑。

米萨契尔很有自知之明,深知这种情况别说是他,就算萨瓦扑上去也未必能打断,他又何必上去找死?倘若真的想不开,拿把剑自刎也好过被魔导士和恶魔围攻致死。

叹一口气,米萨契尔发觉,安慰人这种事他起码几百年没做过了。但如今有个少女,却迫使他在几百年后,再次从事安慰人的工作。

“别哭了。”米萨契尔掏出手帕,蹲下去替茵蕾擦眼泪,“你要是不敢看,不如闭上眼睛。”他尽可能的把声音放柔,同时加入轻微的催眠。

吸吸鼻子,茵蕾对米萨契尔的提议有些意动,对上头打斗的两人又不放心,不禁支支吾吾地道:“可是……可是我怕……”

“没什么好怕的,你哥哥和明斯勒自有分寸,顶多弄出点小伤,不妨事。”

“真的?”她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

“当然是真的。”米萨契尔脸不红气不喘的说谎,表情无比真挚。

实际上,他刚刚说明斯勒他们会有分寸那句话,别说他自己不相信,就连最爽直的玛门也不会相信。看他们目前的架势,不战到一方趴下,想停止是不大可能了。

只是这种谎话,偏偏有那种没啥心机的人会当真……

“嗯,我相信索伦特大哥。”茵蕾用力点头,乖巧的闭上眼睛,只是她的双手仍然死死抓住米萨契尔的衣角,没半点放手的意思。

“我的小祖宗,你怎么不抓明特斯,偏偏抓我呢?”米萨契尔见状,忍不住发自内心抱怨起来。萨瓦的声音,却在这时响起──

“喂,我怎么记得骑士的美德之一是诚实?你这个圣骑士有点不符资格啊……”变成缩小版龙形,给米萨契尔等人充当保护伞的他,用心电感应悄悄的调侃米萨契尔。

“这叫善意的谎言。”米萨契尔倒是很会为自己找借口。

再说几百年来,他说过的谎还会少吗?多这一个不多,少这一个不少,也没发现他圣骑士的本领因此而退步。

所谓的规矩,不就是创造出来给人打破的吗?米萨契尔在心中,如此强词夺理。

也就这几句话的时间,众人头顶上轰地一声,两股力量正式冲突,气劲四散,站不稳的或东倒西歪,或成了滚地葫芦,稳住了的则纷纷死盯住双方冲突的那点,以便一有不对,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能量冲突中心,狄尔希斯的枪尖顶住明斯勒双手推出,内含白焰的冰晶,冰火同源的尖端,深黑、冰蓝、纯白三种能量激情碰撞,大放异彩,爆发出绚丽的光芒。

越美丽的事物往往越危险,隐藏于这团璀璨之下的,是高度压缩,动辄可以劈山裂地的惊人破坏力,只要其中一方没有控制好,地下竞技场大概连拆除费都可以省下,这……也算帮瑟克一个大忙吧?

细微的嘶嘶声,以及类似开水烧开时的呜呜声响个没完,偶尔还会夹杂几次轻微的爆炸声……对峙的双方似乎卯上了,不间歇的灌输魔力到最前线,耀眼的光映照在两张各具特色的男性面孔上,也映照出他们非分出胜负的坚决。

终于,最后一次小型爆炸后,累积的能量再也无法压缩,一声轰然巨响,黑白蓝相间的光吞噬掉对决双方,也使竞技场上空一片朦胧。

激光下,众人不得不暂时阖上眼,避免视力受损。

挣脱束缚的能量飓风一通肆虐,造成现场一片狼藉,众人亦被弄得灰头土脸,几个动作慢一拍的伯爵,免不了身上挂彩,严重者,一身得体礼服都不能幸免的成了乞丐装。

只是没人有心情嘲笑,他们都被地下竞技场彷彿刚经历一场浩劫,摇摇欲坠的惨况给深深震撼。这下子,当真不用拆除费了,只消找个人轻轻一推,让残存的建筑坍方,然后就可以打扫现场,准备重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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