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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话:无言的背负

“小薰,你今天去哪儿了啊?一大早起来就没看到你。”

放学的舞昭前辈一进屋就朝我迎了过来,我竖起食指朝她“嘘”了一声,她显然是看到了躺在我怀里的小渚,赶紧闭上了嘴。

“你带小渚出去玩了啊?”舞昭前辈压低声音,轻轻搬了张椅子在我身前坐下,抓着小渚肉嘟嘟的小手玩了起来,“真好玩,捏起来跟猫咪的肉球一样舒服。”

小渚挪了挪身子,继续沉睡着,完全没有醒过来的意思。

“玩一天玩累了,睡得很香。”我随口解释道。

“小薰看起来就像小渚的妈妈一样。”舞昭前辈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向后退了两步,掏出手机,朝着我按下快门,“简直就是米开朗基罗的圣母怜子像啊!”她兴奋地向我展示着手机中的照片,的确,照片上的我和小渚,完全就是一座真人版的圣母怜子像,一种不可言喻的美感,在那一刻直接叩击我的心灵。

如果不做驯饕师,就这样和这孩子一起安静地生活下去……

我心头闪过这个念想的那一刻,一阵寒意刺向了我的胸口,隐隐作痛。

怎么可能!

这种事情,怎没想也不可能!

我开始为自己的天真感到羞愧和恼怒,怀里的渚突然抽动了一下身子,“不要,我不吃!”他紧皱着眉头,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啊啊,好萌好萌!”

舞昭前辈赶紧凑上前来,用手机对睡着的小渚照个不停。舞昭前辈她怎么也不可能猜想到,此刻在小渚梦里的,是一番多么荒唐而诡异的景象。

“不吃枭……”

舞昭前辈拍照的动作停滞了下来,“那个,薰,小渚他刚才……”

我当然也听到了那三个字,但还是只能装出一副不明所以地的样子,看着前辈,“怎么了前辈?”

舞昭前辈收起手机,“嗯,没什么,估计是我听错了。”她摸了摸小渚圆嘟嘟的脸,“啊,手感真好啊!今晚让这孩子陪我睡吧,小薰!”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我,舞昭前辈露出一副可怜巴巴的请求模样,“求你了薰!”

“可是……”这请求实在有点儿太奇怪了……

“我可以付钱!然后再把我的抱枕借给你!”

“……根本就不是这个原因,前辈……”

我很是为难地低下头去,努力想着回绝前辈的理由。

夜深,猎枭别动队总部大厅门口只剩下了几个还在值班站岗的哨兵。那一排办公室也只剩下了一间还亮着灯。

金城亮坐在办公桌前,和自家的饕餮小绿一起下着中国象棋。

“吃你的炮。”

“马走日,相才走田。”金城亮一脸无奈地把自己被绿拿走的那个炮重新放回到了棋盘上,把绿的马送回到了原位,“重走。”

“很无聊诶金城君!”绿捧着可爱的脸,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啊!我肚子很饿诶!”

也就在两人对话时,一阵敲门声响起。

“呐,小亮!你还没走的吧!”一个女孩子的声音从门外响起,金城亮还没来得及应声,门就被推开了。

“喂!你们久米村家是都没有敲门的习惯吗?”金城亮看着站在门口的久米村美琴抱怨道,久米村美琴并没有穿军装,而是穿了条很显年轻,甚至于有些幼稚的画有卡通形象的小体恤和小热裤,金黄色的卷发很是抢眼,“绿,泡茶去。”金城亮一边吩咐着一边招待久米村入座。

“不用不用,我就顺便来瞅瞅。”久米村美琴的视线落在了一旁的那把枭刀上,脸上露出一副落寞的表情,“直路他今天没来么?”

“来了啊,但久米村中尉他说他不要你送的东西。”绿很是不知趣地插嘴道,完全在意一直在向她使着眼色的金城亮。

久米村美琴脸上的表情变得更落寞了,“哦,这样啊……”她苦笑了一下,走进屋来,“能不能麻烦给我来杯茶。”

“你刚才不说不要的嘛!”

“绿!”金城亮用力拉长了音调,眯着眼睛看着一脸不情愿的绿,“拿龙井去泡,赶紧。”

绿的喉咙里发出一阵极其不满的“咕噜咕噜”的声音,“好饿啊金城君,真的很饿诶!”

拖着长长的抱怨声,绿端着茶具和茶叶离开了房间。

久米村美琴在绿之前坐的椅子上坐好,突然趴倒在了桌子上,“啊啊,被自家弟弟给讨厌了啊!”

“虽然这么说可能有点儿伤人。”把桌上的棋盘推到一边,看着把脸埋在双臂间的久米村美琴,金城亮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不过你弟弟不是一直都很讨厌你吗,从六年前你把他送进久米村家开始就一直如此,前辈你应该习惯了才是。”

“喂!小亮,你懂不懂什么叫安慰啊!”久米村美琴抬起头来,一脸怨恨地看着金城亮,眼角有着隐约的泪花,“面对一位被家族除名,然后又被最亲爱的弟弟伤透心的背负悲惨命运同时还是最关心照顾疼爱你的前辈的美少女,你就没有最基本的同情吗?”

“或许会有些不礼貌,但我实在是很好奇,美琴前辈你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被家族除名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当年明明是久米村家最受宠的孩子啊。”

金城亮没有说错,作为久米村家族这一代中唯一的一个女孩,久米村美琴从小就被奉为掌上明珠,这一度让作为其晚辈的金城亮羡慕无比,近乎嫉妒。但是这一切的一切,都在六年前终结了。就在六年前,十六岁的久米村美琴被认定成为琉球第一位甲级驯饕师的那一天,久米村家族宣布将久米村美琴从自己家族中除名,而原因却直到今天都没人知道。

久米村家族一直琉球大族中相当开明的大家族,这让久米村美琴被除名这件事变得更不能让人理解了。

“因为我乱花钱去烫头发。”

“……就算是编出来的理由也未免太敷衍了。”金城亮看着玩弄着自己卷发的久米村美琴,无奈地叹了口气,“这把刀的话你带回去吧。”

“放你这儿,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给我送到直路手上。”

“你这也未免有点儿太强人所难了吧!久米村美琴中校!”

“我不管,反正你得办到!作为你刚才没有在我最伤心时候安慰我的代价!”久米村美琴双手捧着下巴,一脸狡黠的笑容。

金城亮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那把精致无比的枭刀,“这样吧,我理解你对自家宝贝弟弟的爱护心,所以你的要求我能答应。但作为回报,能不能满足一下我个人的好奇心呢?久米村中校。”

久米村美琴双手交叉放在胸前,“你真是变态小亮!像脱衣服这种事情我才不会干呢!”

“……你脑子里整天都在想些什么啊!”金城亮一脸惆怅地拍着自己的额头,“我只是想问下你被你家族除名的原因。”

“你真无聊小亮,真搞不懂你怎么会有这种窥探隐私的恶趣味。”久米村放下双手,脸上却依旧是那么一副鄙夷的神情。

“那这把刀就麻烦你带回去了。”

“喂!”久米村美琴满脸的不痛快,她等着金城亮的脸,拳头捏得紧紧的,但又最终松开,然而美琴依旧没有开口,只是瞪着金城亮。

金城亮感到了一丝寒意,“那这样吧,我猜一下,你可以说:是或不是!”他主动选择了将要求降低了一点儿。

久米村美琴差点儿就跳起来给金城亮一脚,但看着金城亮正一边玩味地抚摸着那把枭刀一边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己,她只好咬牙作罢,“可以,但我只回答一次。”

“是因为晨哥吧?”

终于是没能忍住,久米村美琴一把冲上前抢下了金城亮手中的那把枭刀,拔刀出鞘,黑色通透的刀刃架在金城亮的脖子上,后者赶紧举起双手认怂。

“我真的会把你切碎的哦小亮”刀刃又靠近了金城亮的脖子一寸,“把你一块块切碎,扔到饲枭所里去喂枭!不是在开玩笑哦,相信我真的会做出来的哦!”

“当然,我也觉得你肯定做的出来。”金城亮咽了咽口水,低声附和道。

“我允许你重新猜一次。”

“不需要了前辈……你的反应已经是答案了……”

久米村慢吞吞地收回了架在金城亮脖子上的枭刀,转手便将其重新扔还给了金城亮,“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

金城亮赶紧点头,刀刃在脖子上的触感还有余留,让他觉得有点儿脊骨发凉。

“我回去了。”

久米村美琴转身,推开房门,正好遇到了端茶进来的绿,她拿起一杯茶一饮而尽,“泡的很不错啊小绿,回头可以考虑教下我家的小夜,那孩子那么久了也只会泡方便面。”她放下空杯子,又端起了另一杯茶水,同样是一饮而尽,“感谢款待,告辞。”

久米村美琴干净利落地转身,离开了。

“你是不是招惹她了金城君?她看起来很不爽的样子。”

“这你都看得出来?”

绿走到办公桌前,把手里的茶盘放在了桌子上,只见茶盘里摆着一个茶壶,一个茶杯,还有……一堆曾经是茶杯的碎片。

“她再无聊,也不至于闲着没事把茶杯捏碎吧!”

“……”金城亮看着碎片上沾着的点点血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明天去帮我买个适合送女孩子,不对,是适合送久米村中校这样的女孩子的礼物,绿。”

“怎么,金城君,你是要表白吗?”

“……是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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