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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盛开的荼冥(上) 二十、夜之女

『被遗弃的孩童,你是否能听见自己的哭泣。

被遗弃的孩童,你是否能感到内心的孤独。

到底是什么支撑着你追求那难以触及的幸福。

到底是什么还赋予你活在这冰冷世界的意义。』

新年快到了,柏杨市里,那些幸福的孩子们围绕在父母的周围,得到了数不尽的宠爱。多少年过去了,对于不幸的孩子来讲,所谓亲情早已如那尘世下的灯火一般朦胧模糊,他们在数不清的寒夜里,将自己缩进衣服,用双手抱着膝盖,孤独地体会着冷风深深的触摸。

璇夜凝望着远处柏杨市里摇曳的灯光,不悲不喜。

“你说什么?你们怀疑璇夜?”达米克一幅难以置信,又惊讶无比的表情,“你们怎么会怀疑到她的身上?”

“我也觉得!”露露质疑道,“会不会搞错了?红毛怪,你确定你没有看错,那个人是璇夜的哥哥,叫什么,森?”

“我也不愿意相信啊!可我确实看到了森。”迪文一幅无奈的样子,“我更不愿意相信璇夜去通风报信......”

“怎么可能!璇夜不会出卖我们!”露露尖叫。

“没有不可能,露露。”希微琳很认真地说,“很多事情不能看表面,也许,她可爱的女孩这个人格设定,就是为了欺骗别人。”

“但她明明那么善良,善良得那么自然......”露露不甘心地嘀咕道,但又不得不承认,在沛宁市时,狡猾多端的休就用傻乎乎的样子瞒过了他们。

霏娅看着大家为难的样子,说:“要不,我们暗地里调查下她和她哥哥的情况......这么做不是为了抓住她的把柄,只是为了还她清白。”

“也只有这么做了。”迪文叹了口气,说道。

考虑到璇夜的关系,不能直接上前惊动艾斯和森他们。而且就算直接质问,也不一定能得到实用的价值,或许璇夜不会承认,或许她的哥哥会想方设法保护她。那么该从哪里查起呢?『深红』佣兵团?这个范围太大了,而且,森属于这个佣兵团本就是毋庸置疑的事。那璇夜会知道吗?艾斯和另一个孤女拉提娜知道吗?也许璇夜的哥哥姐姐都是『深红』组织里的杀手?会不会璇夜也是......

现在看来,不直接切入的方法只有二。一是从变异的红玉帝蝎,以及城西那里发现的巡逻人尸首着手。如果那具尸体是被『深红』组织的毒蝎杀死,那『深红』组织的人为什么会对一个普通的巡夜人下手?这令人百思不解。二是从德塔尔教授着手,艾斯曾经刺杀过德塔尔

,并展现过异与常人的变形。有一种可能,艾斯是『深红』组织的人,同时也接受了某种和红玉帝蝎相似的催变。

巡夜人这个点已经移交给了其他曜义士。德塔尔这个点可以向他或者赛梅莉丝征询一些疑问,例如艾斯刺杀德塔尔教授时,口中喊出的『天使孵化池』。

“无论如何,璇夜,我都不希望你和『深红』这样恶毒的势力有染。”迪文望着城西边暗淡无光的郊外感慨。

“迪文,原来你在这!”

达米克来到协会的楼顶发现了侧坐在石台阶边上遥望的迪文。

“啊,是达米克会长,夜深了,还未休息吗?”迪文看见达米克后站了起来,问候道。

“本来快关门了,但是有个人突然来找你了。”达米克扶着眼镜,“她自称是璇夜的姐姐。”

“什么!”迪文一惊,她为什么这么晚了突然拜访。

“霏娅和希微琳都已经通知了,没事的话下来一趟吧。”达米克说完转身离去。

果不其然,来者正是住在仓库的女孩,拉提娜。她向达米克指明要找迪文一行。

迪文刻意把拉提娜带到楼顶无人打扰之地,像是有很多事想要与之详谈。霏娅和希微琳也同行,她们都相当关切璇夜的事。

“深夜拜访,有什么事吗?”迪文开门见山地问。

说实话,拉提娜的突然拜访相当蹊跷。也许是森把白天发生的事告诉拉提娜了,她来是为了给同伴打掩护?森那低着的头,鼓睁的双眼,迪文很难忘记,而森,也一定认出了迪文。

“哼,如果不是考虑到小夜,你以为我想来吗?”拉提娜不以为然地说。说罢她随性地叼了一根烟在嘴里,那动作与街头混子无异。而她的坐姿也相当随意,一幅目中无人的样子。

“你别用那眼神盯着我!”拉提娜看见了霏娅对其行为吃惊的模样,粗犷地说道,“本姑娘就是这样没教养,从小就是。”

霏娅没有恼火,而是耐心说道:“也许,你可以试着读一读......”

“我从小就是没人管的野孩子了!”拉提娜似乎不想听霏娅的叨叨,她极不礼貌地朝霏娅吐了一口烟,懒懒地说,“家里穷,爸妈喜欢男孩,可生了几个都是女孩!嘴多饭少,只好丢掉一两个没那么重要的女孩子。”

说者似无心,但听者却很触动。一般父母都爱子如命,天下真的有这么狠心的父母吗?

“那么,璇夜、艾斯和森都是弃童,对吗?”迪文尽可能温和地问道,他怕说出弃童二字会伤及拉提娜,但他

明显多虑了,因为拉提娜早就麻木了。

拉提娜仰着头对着空中长长地喷了一口烟,说:“璇夜也是流浪 女,她应该和你们讲过,至于艾斯和森......”拉提娜收起了眉头,顿了一下才说,“他们也是......”

“是因为生活所迫,所以才......”希微琳故意探问,她的意思想问仓库里的孩子是不是都是为了生活,才加入『深红』组织。

“不仅如此哦。”拉提娜想也没想就回答了。

众人一愣,也不知拉提娜有没有听出希微琳话里话,她算是隐讳地承认了他们『深红』的身份,还是她误解了希微琳的话。

“对了,你说过你是为璇夜才来这的,请问究竟是什么事?”霏娅问。

拉提娜掐灭了手中的烟头,郑重地说:“我是来替我两位兄弟道歉的。”

拉提娜说的话,让众人始料未及。她是专程来道歉的,不是来为她的同伴打掩护的?

“我和艾斯认识地最早,后来有了森,一年多前遇到了璇夜。璇夜在流浪的时候,发现了跌落山谷受伤的艾斯,救了艾斯一命。从那之后,艾斯将璇夜带到了仓库,我们家,就又多了一人”

迪文注意到,拉提娜将仓库和仓库里的人并称为“我们家”。

拉提娜接着说:“因为早期经历,艾斯和森的脾气有些古怪。所以,昨天的事请不要介意。至于你说的,艾斯是刺客,那我想你应该去问艾斯自己。这件事情璇夜并不知情,请你们好自为之。”

拉提娜就说了这些。其他什么都不愿透露。她的来意算是道歉还是警告?道歉毫无诚意,更像是为了保护璇夜而对迪文一行做出的警告。或许璇夜对艾斯是杀手这一事真的一无所知。但『深红』袭击矿场的事呢?她也毫不相关吗?

迪文他们不可能单凭拉提娜突然的造访而打消疑虑,但他们也绝不会在调查璇夜时,做出伤害她的事情。他们也只有从侧面出手,但即便困难重重,他们也愿意为了璇夜展开调查。他们相信,璇夜绝不是恶毒的坏人,或者说,本性上不是。

“叔叔,要买一朵花吗?”

“不要。”

“大姐姐,请您买一朵吧!”

“走开走开,离我远点!”

“阿姨,今天太晚了,我想早点回家,可以买一点我的花吗?”

“哎呀,哪来的野小孩,别碰我!”

孤独的轮椅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璇夜精疲力尽地穿梭在灯火阑珊处,她的身后始终跟着一只温顺听话的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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