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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人偶的眼泪 七、仇恨的源头

过了一会,银色的巨狼才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不得不承认,希微琳的药还真是厉害,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让它恢复了体力。

可是,巨狼刚准备转身离开时,就被三个穿着黑色作战服的人拦住了去路。

“呵呵,守护曜神的啸月神狼一族,好像受了挺严重的伤呢。”其中一个黑衣人说道,言语轻佻充满不善。

巨狼察觉了敌人的恶意,它龇开了嘴巴,恶狠狠地问道:“竟然知道我的身份,你们是谁?”

“这就不必要了吧。”另一个黑衣人说道,他漫不经心的表情是对巨狼最大的不屑,“哼,月之曜神不复存在,而你的使命已经没有意义了。留在世上也没有用处了,倒是可惜了一身昂贵的皮毛。”

巨狼一听,愤怒地俯下前身,“你们竟然如此狂妄!”

“不好意思神狼大人,你的皮毛和血肉似乎有很大的研究价值,这是上面的要求,不要怪我们。”那黑衣人说罢,便掏出了他的武器。

双方很快打成了一片,受伤在身的巨狼又怎是他们的对手,不出几个回合,巨狼便再一次被打得遍体鳞伤。

巨狼低喘着气,它没有力气再反抗了,剩下的只是满眼的不甘和怒火。虎落平阳被犬欺,这只高贵的神狼算是栽在了这些凡人手上,尽显狼狈。

“抱歉了,远古的神狼,你的存在和你的使命一样,很快就会被人遗忘,安息吧。”黑衣人握着一把枪,对准了巨狼的脑袋。

“嘭!”

枪响了,只不过枪口是对着天放的。

巨狼定睛一看,一道红色的身影出现在他的面前,帅气的一脚踢向了黑衣人的手,并将其武器踢飞。

随后,一条蓝色的水蛇卷着狂风从树林里迅速游窜出来,绕了一圈将包围巨狼的黑衣人尽数撞飞。

“哼!不好意思,这头狼是我的,谁也不能抢!”迪文意气风发地挡在巨狼的面前,对那些惊慌失措的黑衣人说道。

霏娅和露露也赶了过来,霏娅对巨狼说道:“没事吧,月之曜神的守护者!”

巨狼一愣,霏娅也识出了它的身份,看来霏娅听到了他们的谈话。这么说他们根本就没有真正离开,而是躲在周围看它的笑话。

“别用那种眼神嘛,神狼大人。”迪文猜出它的心中所想,调侃道,“不这样,怎么把这些渣滓引出了?”

露露一脸得意地接话道:“还好一开始本妖看到了这些人的踪迹,他们是循着你的血液而来的。而且,本妖好像听到了不得了的事,唔,他们说要扒你的皮,抽你筋哦。恩,没有皮毛的神狼大人是怎么样的呢?”

说罢,露露故意作出了一副沉入想象的样子。

“露露,不能这么无礼!”霏娅喝止道。

“真是爱管闲事!”巨狼看着眼前这些『荒唐』的人,冷傲中带着一丝尴尬。

它必须承认的是,这个叫做迪文的人类,和其他的人似乎有所不同。

迪文将魔怨指向了这些因为他们突如其来而慌了阵脚的黑衣人,厉声说道:“你们到底是什么来历?”

迪文认出了他们,这伙人和在泞屿城出现的,以及曜阳市出现的黑衣人,是同一伙。他现在唯一能确认的是,这些黑衣人绝不仅仅是尤里市长私养部队这么简单。

“原来是解决了维西中尉的红毛小子。”那黑衣人也认出了迪文,他们似乎很忌惮能够打败维西的迪文,“看来今天不太走运,到口的鲜肉吃不到了。”

说罢,三个黑衣人迅速抽身逃离。

迪文没有深追,他知道即便追到了他们,也难以从他们的口中套出任何关于黑衣组织的身份。更何况,现在还有一头落难的神狼需要他的关注。

他转过身,看着那头巨狼深邃的眼睛,用大拇指指着自己说道:“再次见面,你该不会忘了我吧?曜力协会苍之队队长,迪文!”

“哼哼,哼哼哼。”巨狼发出了低沉的冷哼,迪文猜不透它是在笑还是在嘲笑。

“等到关键时刻再出现,然后让本大人更加感谢你们是吧?”巨狼轻易地猜出了迪文的小把戏,“多让本大人忍受了这么多伤,你,该当何罪呢?”

迪文不知作何回答。

巨狼站直了身体,虽然它遍体鳞伤,但与生俱来的威严与高贵丝毫没有消减。

“那么......不如这样,本大人赐予你的罪罚,就是与我签订契约,成为彼此守护的对象!”

“啊啊?”迪文惊讶地长大了嘴巴。他原以为这头巨狼会痛斥他一顿,但没想到它的话锋转地也太快了一点。

幻曜契约,只要双方愿意,便能与另外的生灵用特定的符文生成契约,契约上面刻下了双方的真名。通过契约术式,双方可以通过真名互相召唤。其中,幻曜兽可以提供强大的战力,不过要消耗另一方的曜素滋养,幻曜灵可以帮助回凝环境中的曜素,不过需要另一方提供保护。

对于迪文的惊讶,巨狼坦率地说出了它的目的:“哼,不要太得意,我成为你的幻曜兽,意味着你是我的幻曜灵,是叫迪文吗?我在你身上察觉了一股不可思议的原生之力,这种力量可以逐渐地修复存在于我灵魂载体上的创伤。事情就是这样,不过,还需要你愿意。”

与普通人不同,作为曜神守护者,啸月神狼的体质和灵魂是由来自太古的原生曜能构成,而非游离于现世的普通曜能素。因此,普通的曜能素无法治愈这头神狼受到的创伤。但迪文体内却流淌着异于普通曜能的力量,这让它察觉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太好了。”霏娅笑道。

“唔,虽然但从这个契约的条件来看,我觉得迪文占了便宜。”露露说道,“不过,这样也不错。”

“喂喂!少看不起人!”迪文对着露露喊道,随后,他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犹豫道:“唔,想当我的幻曜兽吗?恩恩,像你这样受过重创,战斗力弱小,还总是要人搭救的家伙,我得考虑考虑先。”

“哈?真是不识抬举。”事实上,露露早已洞察出隐藏在迪文心中的激动。

“是吗?那就再见。”巨狼倒也是无所谓地转身而去。

“喂喂,哪有你这样的,一点诚心都没有!”迪文跑上去死死拉住巨狼的尾巴,这倒更像是他在哀求对方。

事实上,迪文一直都很渴望能有与自己相互信任幻曜兽,眼前这只神狼承认了他,他从内心里感到快乐和愉悦。

巨狼冷笑了一声,优雅地转过身来,庄重地对众人说道:“那么,请让我重新回答你们之前提出的疑问。”

“我的名字是奧伽伦,被称为啸月神狼的神狼一族。与黑翼和红蜉同时存在的我们,世世代代的使命便是守护月之曜神弗罗厄特大人和他所创造的城市,月镜城。

一千年前,来自于地核异界的黑暗之神,莫斯提玛利用种族之间的裂痕,煽动了月镜城的战意和怒火,并带着他们向外界挑起了战争。战争的结果以月镜城的失败而告终,弗罗厄特大人和其他众位曜神联手击碎了莫斯提玛的灵魂,并亲手毁灭了他创造并挚爱的城市。

月镜城,因为他的堕落和腐化,被弗罗厄特大人,也即是他的主人绝望而悲壮地打入了暗谷深渊,永不见天日。随后不久,弗罗厄特大人和众位曜神没有留下任何征兆便失去了踪影。千年过去了,日月轮回,斗转星移,唯一不变的,是神狼一族对于弗罗厄特大人的信仰与忠诚!”

“沉入暗谷深渊的月镜城?”迪文的脸上掠过一丝惊讶和沉重,“就是现在的永夜城?”

听完这些的霏娅,心中也产生了不小的波动:“亲手埋葬了自己创造并挚爱的城市吗?弗罗厄特,和母亲一样,当时的他们,怀着一种怎样的悲壮心情呢?”

神狼接着说道:“作为远古的守护神兽,虽然我存在于世间只有一百多年,但这些使命和信仰,就如印记一样,深深地融入了我的灵魂。

失去了曜神的统领,人们似乎也能通过自己的创造来满足生存的需求。渐渐地,他们就忘记了曜神的恩惠,因此,我们也成为了被遗忘的存在。

月镜城的人们背弃了弗罗厄特的教导,甚至开始憎恨将他们埋葬于深渊的弗罗厄特大人。从那以后,月镜城改名为永夜城,他们称自己为幽夜一族,信奉的是堕落的黑暗之神莫斯提玛。仇恨和痛楚在深渊内越积越多,最终演化成无数次以报复和征服为名的战争。”

“原来仇恨之轮,在千年之前就已经转动了。”迪文显得有点失落。这种各族各势之间,循环往复的仇恨可以追溯到一千多年前,而未来还要持续多久呢?他忽然感到,在浩如烟海的历史中,人们所渴望的和平,是那么遥不可及。

神狼接着说道:“对此,作为信仰着弗罗厄特的神狼一族自然不能坐视不理。但是,神狼一族的努力也只是暂时阻止了幽夜一族的报复之路。乾莽登上君位后,神狼战士便被彻底击败,从此,我们的存在便和弗罗厄特的意志一起,被永久地抹杀了。作为为数不多的辛存者,我带着重伤逃离了那个悲怆之地,苟活于这片山林之中。”

说罢,神狼的眼神暗淡不少,少了一分之前的威严和高傲。

“所以,没有了神狼一族的阻碍,乾莽和幽夜一族便肆无忌惮地走出了永夜城,开始报复天下。”迪文说道,他感同身受般的看着神狼,“没想到,你背负着这样的命运。”

对于神狼的话,众人陷入了无边无际的思考。

过了好一会,迪文才开口问道:“话又说回来,你栖居在这,又为什么会袭击这条商道上过往的商人呢?”

神狼奧伽伦叹了口气:“为了商道的建设,这座原本茂密的山林变得稀稀疏疏,树木砍掉了一半,生存于此的生灵也被驱逐而去,人类目光短浅,他们岂知自己的所作所为,终会破坏这座山林本身的秩序和平衡。没能守护弗罗厄特大人,但至少要守护他的意志和精神。因此,我用袭击人类的方式,警告那些无知狂妄的人们,让他们适可而止。而且,我也只是吓唬这些人而已,并没有伤及他们。却没想到,竟成了曜力协会通缉的对象。”

“原来如此,人们因为私欲而随意地索取了本不属于自己的资源。”霏娅相信,忠心地信仰着弗罗厄特的神狼战士,是不会随意杀戮的。

奥伦加与迪文签订了契约,并分别以弗罗厄特和科妲莉亚的名义发誓,相互守护,相互信任。

契约之灵响应了他们的诚恳,为他们打开了异面通道。从此以后,迪文就是奥伦加的幻曜灵,用自身回纳的曜能素滋养它的伤痕,奥伦加就是迪文的幻曜兽,会终生响应他的战斗召唤,直至誓言被违背,契约被毁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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