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明！”
我听到林虹对我喊了一声。
接着只觉身体一轻，我就被林虹拽住飞到了半空中。
身下大量的触手一卷而过。
“喂！你清醒一点！”林虹对我大喊。
我的心跳顿时剧烈地跳动起来。
我重新看向天使，只见她双翼的触手已经一展而开，遮蔽了头顶小半的天空。
林虹从箱子里取出了一支无色的药剂递给我。
“小明！我们现在没时间了，必须尽快消灭天使。”林虹捂着额头对我说。
“要怎么做？”我问。
“等她的触手下一次攻击时，我会带着你跳上去，然后你把药剂扔到她身上。”
“我来扔？”
“我现在头很痛，根本没法瞄准。现在你还没受影响，就靠你了，一定要成功。”
身后的破空声响起。
“快，就是现在！”林虹又拽住了我。
她脚下一跃，带着我飞到了空中。
身前大量的触手袭来，却被林虹一一躲过。
她的脚踩在那些一擦而过的触手上，借力不断地向上跳跃。
同时周围的触手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
近了。
“小明！”林虹把我从触手的包围网中扔了出去。
那张像是叶瑶的脸，又看向了我。
“明……”
我扔出药剂的手不由自主地一抖。
透明的玻璃瓶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
“呲……”
无色的液体从碎裂的瓶中流出，溅到了天使的左手臂上。
“啊啊啊啊啊……”天使发出了不似人声的惨叫。
她的左手臂顿时被液体侵蚀得灰白一片。
周围的触手疯狂地甩动。
“小明！”林虹大喊着我的名字。
在我下落的后背被一双手接到的同时，我的耳边也听到了另一个异样的声音。
我和林虹坠落在了地上。
空中的天使像是断了线的风筝，往山下坠落而去。
“小明啊……”林虹无力地说，“你压得我好痛啊……”
我这才意识到身下的林虹，赶紧忍着身上的痛爬了起来。
一地的鲜血。
林虹的身体被贯穿了好几个窟窿。
而在她的心脏位置，那只手正紧紧捂着那血流不止的伤口。
“小明啊……”林虹微微喘着气，“你……就不能让人再放心点吗？”
我跪在她身边，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啊……你哭什么啊？”林虹疲惫地看着我，“你还真的哭了啊……那天晚上……你说什么来着……你还记得吗？不啊……你肯定忘记了……你都喝醉了……怎么会记得……小明……你到底……是怎么看我的……”
“你……就是一个混蛋啊……”
“呵呵呵呵……你想起来了？……是猜到了吧……我那时候……真的是好气啊……我可是……火了好几天……都没消气呢……不过……我知道我这人……确实有……不少毛病呢……但我……也有在……改了啊……你现在……又是……怎么……看……我……的……”
林虹的声音静下来了。
她的手逐渐地冰冷。
那双熟悉的眼睛，和往日一样注视着我，只是已经不再有了光采。
……
落日余晖。
昏黄的夕阳照耀着山顶。
整个天文台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浓重的血腥味刺激着我脑中每一根脆弱的神经。
我看向那只箱子。
还有一支。
我拿着仅剩的药剂，向山下走去。
天使不见了。
但是我却知道她在哪里，就像过去的每次任务一样。
我知道的。
因为她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我的名字，她就在那个方向。
日暮下的小镇，像是大海一般的寂静。
一路上，两边的房屋不时有出现不同程度毁坏的痕迹。
我走过曾经走过无数次的街道，一直向前走去。
空无一人。
只有我一个人行走在路上响起的脚步声。
前面出现了我的家。
冷清的家门口，看上去比外面的路上还要冷清，像是已经许久没有人来过了。
我继续向前走去。
前面，在不远处，有另一个别致的房子。
房子的屋顶上是一层黑色的砖瓦。
墙壁是崭新的一面砖石砌成。
这里，是她所住的地方。
但我其实一次也没有真的进去过。
我看着那道门，走了进去。
屋子里空荡荡的。
客厅里的桌椅都被整齐地摆好，地板和墙壁上也是一尘不染。
虽然没有一个人在房子里，但是却能感受到房子主人的细心周到。
走上二楼。
有一个白色的房间。
房间的空气里还留有着她身上曾经淡淡的香味。
房间里的摆设仍然是整洁异常，像是一种必然的规律。
一边的架子上有一张照片。
我走过去拿了起来。
这是一张两人的合影。
左边清秀的女生黑发披肩，带着一张腼腆的笑容，举起双手上各握着一只贝壳。
右边的男生黑色短发，脸上挂着微笑。
这是一张我并没有印象的，我和叶瑶的合影。
我放下照片，默默地看着这无人房间。
……
在学校的后山，有一个湖泊。
我有去过几次。
是几次？
我记不清了。
但是，我想应该是挺多次了。
……
穿过一片铺满落叶的树林。
后山湖泊。
一如既往清澈明亮的湖水，在黄昏下泛着一层层荡漾而开的金色涟漪。
我远远地看到了天使的身影。
“明……”她痛苦地喊着。
无数的触手在她的身后晃动，溅起了一片又一片的水花。
她左手的手臂沉浸在水下，被她一遍一遍地搓洗着。
但是那灰白色的伤痕并没有消退，就如同烙印一般深深地印在了她的手臂之上。
“明……”
天使痛苦地嘶喊，像是在哭泣。
我走了过去。
天使听到脚步声，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那张像是叶瑶的脸看向了我。
“明……”
天使轻轻地喊了一声。
我打开了药剂，向她走了过去。
“啊……啊……”天使张着嘴，好像要说出什么。
“啊……额……啊……”她的声音逐渐从怪异的声调变得拟人。
“啊……啊……额……我……艾……噫……明……”天使向我伸出了右手。
周围的触手向我围拢。
药水从瓶中流出。
天使逐渐模糊的面容，像是流下了眼泪。
PS:卷一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