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你是一个为了躲避粉丝的岛国艺人，而我则是因为被你相中成了你的跟班。”
王萧推开门走了进来，韩琛敲击着键盘，眼睛盯着平板电脑，
“你能解释清楚就再好不过了。”
王萧抓起桌上的酒瓶子给自己倒了一杯，“我跟那家伙从小处到大，这个人属于没心没肺的那种类型，除了兄弟和家人以外，还没把什么事儿放在过心上。刚才我可是一直给他喝到断片儿，现在已经叫人给抬回去了，应该不会有问题。”
他抿了一口白兰地，果香馥郁，口感醇厚，比起之前的威士忌还要高上一个档次，心底小小地赞叹了一下，真不愧是这艘船上最顶级VIP的待遇。
嗯？
以前自己有这么能喝的吗？
他突然发现自己的酒量好了许多，要知道刚才他和的并不比沙胖子少。
两人一杯接着一杯，都想先把对方灌醉，但显然王萧要更加持久一些，除了一开始喝的比较猛以外，后来喝下去的酒精似乎只能让他的脸颊发红。
“难道血清开始生效了？”他心底暗喜，把这种情况归功于古龙血清的作用，传说中能够“洗筋伐髓”圣药果然名不虚传。
得到了确认的答复，韩琛点了点头，继续把目光放到了桌面上平铺的地图上，时不时拿铅笔圈画几下，并标上意味不明的记号。
刚才贾维斯给他发来邮件，韩钰已经带着韩贝贝和韩多多上了飞机，数个小时后就将抵达苏黎世。
“你这是在干嘛？”王萧无所事事地将脑袋凑了过去。
“做情报的编织和梳理，以后可能会用得到。”
“......”
王萧又把脖子缩了回来。
给一窍不通的人讲解总有一种对牛弹琴的无力感，哪怕明知道对方在赞扬你，可是他大概也只会在一旁喊“666”。
这就是韩琛现在的感觉，完全没有成就感和交流感，于是并没有搭理王萧，可能觉得比起对他的期望还不如把他当成一个吉祥物。
“你总得告诉我你为什么带上我吧，”王萧叹了口气，来了一张椅子坐在了他的对面，把下巴拄在了桌面上，带着忧郁的眼睛盯着他认真工作全神贯注的脸：“我现在真的什么也搞不清楚，脑子里乱糟糟的。一周前我才刚考完高考，然后就被莫名其妙地卷进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情里，而现在又被你拉上了去岛国的船......你懂我的意思吗？”
“这趟旅行的目的你不用多问，你只需要乖乖听话就好了，我自然会保证你的安全。”
“话虽是这么说...
....”
韩琛停下了手头的工作：“你是想找点事情做？”
王萧眼睛一亮。
“诺，那自己抽吧。”韩琛从包里拿出一枚粗大的针管扔在了桌面上，声音清脆。
“抽血？”
“嗯。”
王萧看着那200cc的刻度，喉结滚动了一下：“抽这么多......？”
“放心吧，不会有什么后遗症的，凭人体血液的再生速度，区区200cc只是会让你感觉有些虚弱而已，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并不会有什么影响。”
“不是你要抽这么多血干什么？”王萧看着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名庸医：“做实验也用不着抽这么多吧！”
“不是用来做实验的，而是用来制作血清。”
“血清？”
他想起来初中生物课学到的知识，将试管中的血液静止，上层淡黄色透明的是血浆，下层红色的是血细胞，而只有中间薄薄一层的玩意儿，叫做“血清”。
大概这两百毫升的血液只能造出2~4毫升左右的血清，还只是较优估计。
王萧像是听出了什么，谄笑道：“不会......不只抽这一次吧？”
韩琛撇了他一眼：“不然你以为我带你来是干嘛的。”
“......”
他这次是听懂了，真真切切，清清楚楚，
合着您带我来这一趟就是把我当成移动血库啦？！
还要隔一段时间抽一管......
你这是把我当韭菜养啊，长一茬割一茬！
王萧在心里霎时间像是有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翻涌起亿万的愤怒与颤抖，恨不得就地揭竿而起，来一场宣告人民主权的凛然革命，然后......他默默地撩起了袖子。
“教我。”
与其被人家强迫，不如自己主动一些，兴许还能少受点罪。
“先用找静脉，用酒精擦拭一下皮肤。”
“......好。”
“然后对准血管，插下去就行了。”
暗红色的血液逐渐上升，王萧眼神空洞，他从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学校组织的献血活动好歹也给每个学生发两百块钱，完事儿了还有酸奶和面包提供，但在这里自己的血好像贬值的厉害。
房间里再次陷入了沉默，韩琛全神贯注地工作，王萧则是被一种忧伤的气息笼罩。
“疼么？”
“还行。”王萧一愣，下意识地回应一句。
“习惯就好。”
“......”
他的嘴角抽了抽，这是点次我以后的生活注意点儿吗！？
“我小的时候就经常被抽血，两三天就一次，血管都快被扎烂了，怎么哭喊都没人管，闹起来就会被人拿棍子抽到昏过去。”韩琛轻轻地说着，语气毫无波澜，他露出自己的臂弯，那里有着一片密密麻麻的黑点，已经很淡了，然仔细看去却让人毛骨悚然，哪怕是最重度的吸毒着也没有这么疯狂过。
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冰冷而肃穆起来，像是充满锈蚀味道尘封的历史再次被人翻开。
“那是我度过的最黑暗的岁月，没有温暖也看不到光明，像是待宰的猪羊一样被人关在铁笼子里，榨取着身上每一分每一毫的价值，待到没用的时候就被处理掉，你能想象一群孩子看着窗外麻木的眼神吗？”
王萧摇了摇头，他以为这种场景只存在于电影里。
韩琛放下了铅笔，也给自己倒了一杯白兰地慢慢地喝了起来，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气。
“但你最后逃了出来。”
他露出了手臂上的纹身“XIII”，下面还有一串细小却清晰的文字，这是他身上唯一的纹身，像是曾经叛逆少年留下的无法抹去的从前，
“可我们本来有十三个人的，现在却只剩下了四个。”
王萧沉默了，心中悚然，那四个人是谁不言而喻。
“那些曾伤害过我和我家人的人在四五年前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但我知道他们一定还隐藏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这些年来我一直追寻着他们的足迹。”
“从里约热内卢到大马士革，又或是西伯利亚的叶尼塞河还有临近墨西哥的加勒比海，我去过这个世界很多的地方，做过佣兵入过黑帮甚至还当过外编的国际刑警，为的就是不断变强和收集情报……”他的眼神似云烟般飘渺，令人难以想象如此年轻的一个大男孩竟经历过这般丰富的人生，想来他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就已经开始跟恶贯满盈的海盗打交道。
“直到前几天在岛国我发现了他们的线索......”韩琛用平静而寒冷的目光看着他，“虽然很抱歉将你卷进这件事情里，有些人总得为他们的所作所为而付出代价。”
王萧挠了挠头，然后耸了耸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这种时候似乎说什么都显得有些苍白无力。
于是他举起酒杯道，“敬你的家人。”
“祝我们都能平安归来。”韩琛跟他碰了一下杯，
叮。
“为了家人。”
“为了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