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也太马虎了！”医生怒视着若零，一双恨铁不成钢的手指都快戳到他脸上了，“小朋友发了很高的烧。你们是不是空调开的很低，还没注意她会蹬被子？家长呢，家长怎么没来？你们这哥哥姐姐也当的太不称职了！”
这中年医生常年在救护车上当随车医生，固然医术并不精湛，但胜在临场经验丰富，更有一颗难得的医者仁心。这番话的语气虽然很冲，态度也有些恶劣，但出发点总是好的。
他应该是见多了孩子半夜发高烧叫救护车的病例，就武断地如此说了，实际上，若零醒的时候被子还盖得严严实实的，房间里的空调温度也只是适中。
只是发烧？他虽然不懂，但也知道，普通的发热不可能有这么烫。
他皱着眉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面有懊恼地怕了拍头。风绘其实也不清楚小铭怎么会突然生病了，她征询的神色，让若零有些不知所措，只好把自己知道的全说了一遍。
“也就是说，小朋友是半夜突然发烧的？没有任何征兆？”中年医生狐疑地说着，目光中充满了怀疑。
若零苦笑点头，心想人家发烧我还能提前知道不成。
正当此时，处在半昏迷状态的许小铭却突然说话了。
“雨……好大的雨……”微弱的声音呢喃一句，就没了后话。闻言，两人互视一眼，心中皆是咯噔了一下。
救护车疾驰在湿漉漉的马路上，若零这才发现，外面似乎刚下过雨，当这么意识到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地方。
微微有些发红的车窗，让窗外的世界都呈现淡淡的红色，各种建筑高楼都亮着红芒，一滴似乎是血的液体从车窗上滑落，凝视着它歪歪斜斜地消失在玻璃下，若零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知道，今晚恐怕有一个不速之客，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光顾了这座城市。
血雨！
它来的时机如此巧合，刚好又是小铭突然发烧的时候，让他有种不好的猜测。
车上，一路无话。若零脸色阴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恒正医院里，十楼的一间急诊病房里，隔着门玻璃能看见，小铭挂着吊针静静地躺在病床上，一个多小时的检查与治疗过去，令人惊奇的是，她的烧真的就这么退了，现在睡得很是
安详，让在病房外翘首以盼的两人松了一口气。
“小朋友的烧已经退了，现在心跳的很安稳，这位是病人的哥哥吧？”大夫再忙活了一会儿，抹了一把汗，看了看手里的病历单，连眉毛都皱成了“川”字，就招呼着若零出去了。
“那，风绘，你先陪陪小铭。”若零目光在熟睡的小铭身上转了转，如此说道。
“嗯。”
病房外的走廊里，那秃顶的医生把病历单往若零手里一塞，他看到病历单上有一行写着“急性哮喘伴有高烧”的潦草字迹，但又被划掉了前面几个字，只剩下“高烧”两个字。
“小朋友之前有过病史吗？”医生问道，脸上竟然有些不解的神色。
“嗯……”若零一愣，双眉微拧，抱着手回忆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应该是没有吧？其实这孩子是我邻居家的女儿，以前有没有病史我也不太清楚，但是最近这段时间是很健康的，怎么会突然发烧了……宋医生您能讲讲吗？”
“你们睡前给她吃了什么奇怪的东西？”那医生带着些许埋怨的神色问道。
若零挑了挑眉：“奇怪的东西，啊？没有啊，那是什么？”
“你确定？”
“我确定。我们吃完晚饭就没给她吃过东西了。”
“那你们晚饭吃了什么？”
“嗯……就是很普通的蛋包饭啊，由蛋皮裹着炒饭而成的一种菜肴，小铭以前就很喜欢吃。我的厨艺虽然不算多好，但也不至于……而且我们三个都吃了，总不可能是这个问题吧？”
闻言，那大夫却更加不解了，他摸摸没有几根头发的光顶，喃喃着：“不应该啊……”
“宋医生，小铭现在到底怎么了？”他心中一突，有些不安地问道。
这姓宋的医生抬起头，有些莫名其妙地看了若零一眼：“我不是说过了吗，小朋友现在烧已经退了。”
他的心中顿然一松，还是问道：“那之前……？”
“问题就出在这里，之前，小朋友体内好像有什么奇怪的热源，把她的体温抬得很高，我本来想让她去做个X光片，但是这么一小会，她的烧就很奇怪地自己退了。”
“啊？你是说，小铭并不是被你治好的？”若零惊愕道。
“呵呵”
宋医生都被他这句话逗笑了，“这怎么会是被我治好的呢？你见过刚打吊针就好的发烧吗？”
“啊？”他一呆。
“那您说的热源……”
“似乎已经消失了，所以说很奇怪。”宋医生再度挠了挠他光洁的秃顶，看了病房里一眼，“但我还是建议你们去拍个片，我行医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奇怪的发热，难说，难说。”
“小朋友是叫小铭对吧？年龄呢？”
“许小铭，年龄……十岁吧？”
中年医生点点头，顺手在一本册子上记录了下来：“这个病例很独特，好在患者已经没大碍了，我回去跟别人讨论一下，有结果了会通知你的。”
“哦好。”若零心里已经有了一些隐约的猜测，听到他这句话，想到之前自己受伤进医院的时候那警察也是这么说的，心绪起伏的同时不由得有些黯然失笑。
“对了，记得拿着病历单去五号窗口领一些药，还有把住院费也缴了。”
说完这一句，医生就不再停留，摇着头就离开了。
只留下云里雾里的若零。
揉了揉太阳穴，他循着走廊路线去那五号窗口领了些药，顺便缴了那不菲的住院费。
等忙完这些的时候，竟然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了，显然在深夜里急诊的人也并不少。他回来推开病房，小铭仍然在酣睡着，小脸已经红润了许多。若零看到，风绘竟然也睡着了，她俯躺在熟睡的小铭旁，小巧的鼻翼轻轻抽动着，睡得很是香甜。
略显斑驳的窗外闪着稀零的柔光，不知是星空还是霓虹的光芒。
若零的眼神逐渐柔和，顿时有些不忍打破这难得的宁谧了。
但该做的还是要做的，他踱步到小铭的病床旁，伸手轻轻摇晃着小铭，柔声道：“小铭，哥哥带你最后去做个检查。”
小铭迷迷瞪瞪地应了一声，就软着身体乖巧地让他抱了起来。若零的动作已经尽量很轻了，但没想到风绘还是醒了。
“风绘，醒一醒，我们带小铭去拍个ct，没事的话拍完就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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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是小铭视角，墨月本来打算当个番外的，但是想了想，剧情挺重要的也不能算番外，就当正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