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还没死？”
听得此言，若零瞪大了眼睛，脑子一下子转不过弯了，难不成现在我该死了？
场面瞬间一片死寂，看着众人错愕的神色，大胡子才反应过来说错话了，他干咳一声，给自己了一个台阶下：“说错了，我的意思是，你的数据不太正常。”他招了招手，中年研究员把仪器递了过来，大胡子将显示屏转到他面前，可以看到，上面显示的一个人形图案，呈红色，旁边标注着“17”这个数字。
若零更觉迷惑，老头指了指“17”，再指了指屏幕左侧，原来这还有一段满是专业术语的话，老头向他解释着，一边在屏幕的图案上戳戳点点。
原来，这两位数的数字代表的是一种叫“梦境影响值”的东西，听到这，若零更加迷惑了，“梦境影响值”是什么？
“梦境影响值，指的是造梦对于受体身心的综合影响，一般以50为基准，上下浮动10以内都是正常的，20以内是偏大，相差30以内就比较严重了，而你这个17......”大胡子没有接着说下去，但任谁都能明白他话中的含义，“小伙子，你身体没什么问题吗？”他还是不放心地问了一句。
若零也不废话，直接原地灵活地跳了两跳，用行动证明了他身体的无碍。
“不对劲啊……”大胡子嘀咕着，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他仔仔细细地看了看若零的脸庞。有的时候身体好坏看脸色就能知道了，却只看到他神采奕奕的神色，没有丝毫异常。
“我真没事。”
闻言，那大胡子小声地问着另一个研究员，好像是什么“测量仪是不是出故障了”这种话。
若零摊了摊手，心中却有些窃喜，这两人看他不但没有丁点的后遗反应，反而比其他人更加生龙活虎，一副见鬼了的模样，看样子真没发现自己半夜的异常，于是他再度拿出那套“体质过人”的说辞，再加以“体育优秀”和什么“天天锻炼”等等一通鬼话，才算蒙混过去。
他可不想被独自“开小灶”，被带去做各种额外的检查了。
听完他的说辞，老头突然嘿嘿一笑，拍了拍若零的肩膀，眼神中透着满意，也不知道什么意思，竟不在这个问题上多作纠缠了。
两人收拾着仪器和头盔起身。见状，管理员也起身拍拍手，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好了，检查完毕，大家收拾收拾准备走了。”
众人都露出高兴的神色，纷纷互相商量着，去哪玩啊去吃什么啊云云。只有若零一人盯着两位研究员的背影，脸上浮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两人收拾好东西后，站起身默不作声地沿着造梦者们来时的路走去。
看着二人渐行渐远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的拐角离，若零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今天这事没这么容易过去啊……”
很快，两个管理员麻利地组织好众人，将他们带向另一条走廊。
“接下来我们就正式回生活区了。”管理员笑道，造梦者们都欢呼起来，若零紧绷的神经也松弛了下来，折腾了一天，终于可以休息了。
［梦境研究中心］的建筑分为了两个区域，一个是生活区，一个是研究区。而生活区也分为住宅区和娱乐区。
管理员所说的“生活区”，当然泛指住宅区和娱乐区。众人欢呼的原因，就是因为可以去娱乐区了，那是个氛围与“研究区”截然不同的地方。在那里，玩乐设施，美食酒吧，一应俱全，可以说就是这［梦境研究中心］的供人休息的乐园了。
“终于可以离开这个冷冰冰的地方了。”若零心情愉悦。
穿过走廊，一行人乘上电梯，短暂的晕眩之后，电梯停在了一层。这研究区似乎囊括了许多栋建筑，而他们现在正出了这栋大楼，乘坐着几辆观光小车朝着南边开去。远处那片有着许多高低不一建筑的区域，就是生活区了，虽然没有研究区的高大气派，却也没有了那种沉闷的氛围。
“哧——”轻微的刹车声响，观光车停在一片人工湖泊的旁边。这里已经进入了生活区的范围，可以看到，分散在湖泊边的几个悠闲垂钓的身影，以及不远处灯火辉煌的娱乐区入口。
一行人顿时一哄而散，若零则是绕着湖泊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到了这里，不会再有人约束他们，那管理者也随着众人去了娱乐区，早就不见了踪影。
他现在感觉不是很饿，也没有逛街的兴趣，所以就没跟着他们。
过了桥，一片小型别墅群跃然眼前。
话说回来，一想到现在的自己住在这种地方，若零心中就阵阵暗爽。
向警卫出示了房卡，通过了短暂的身份验证后，他很快就轻车熟路地来到了自己的住所门前，这是一座现代风格的小别墅，占地不大，却很精致。
扑在松软的白色沙发上：“啊～舒服～”他蠕动了几下，调整了个让自己舒适的角度，呼出一口气，身心都瘫软了下来，顿时不想动弹了。
这个不大的客厅，被设计得空间感十足，设计师更是考虑到了物件给人的立体感，这些看似随意安置的家具，却能给人一种宽敞通透的舒适感。能住在这种充满美观的房子里，心情就不会差到哪里去。
他突然觉得当个造梦者也挺好的。
这一大片满是别墅的地方，是［梦境研究中心］供核心人员——研究员和造梦者——居住的地方。
这儿并不只有别墅，还有一些别的建筑。例如一年四季都种满时季花的百花园，各种器材应有尽有的室内健身馆，中心区域的人造湖泊供垂钓和泊船，不过有这时间和兴致一般也都是造梦者了。这些也只是若零看见过的，没准这还有别的一些建筑了，更不用说百货超市那些了。
所以现在想想，这么阔绰的一个研究中心，能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其实他一直觉得，一个搞科研的地方能有这么豪华，实在说不过去了，但现实就在眼前，容不得若零不信。
只可惜，刚结束的造梦他们应该是待不了太久了，想想前些时日管理员给他们的日程安排表，好像是两天后就要离开了吧？确切地说，是所有造梦者的造梦后遗症消失后，就得走了。
“也不知道那些研究员采集了什么数据。”若零叹了口气，突然觉得有些不舍，虽说这半个月以来的忙碌里，每天不是各种项目就是记各种东西，但真正体验到造梦之后，他就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现在想多留几天的若零不会想到，仅仅是一天过去，自己的想
法就会产生一百八十度的大反转。他也不会猜到，接下来的一天里，会发生什么样的奇异事件。
“话说回来，为什么这么多人里就我一个出问题了呢。”
“也不知道那俩人看出什么来没。”
不过按那两研究员的反应来看，他们应该是不知道自己的梦境出问题了。
“唉。”想到这，若零叹了口气。
“16个人里就我一个没做好梦，也太惨了吧……”
“不知道其他两组的造梦者有没有像我一样的呢？”
打开电视，随意的选了个频道，刚好换到了个相当热闹的现场节目，各种声音立刻就充斥在客厅里，也驱散了不少独居的冷寂。
就这么开着电视，若零放开了浴缸的水，一边思考着那研究员的几番话。
“难道梦境影响值在20以下就会死？”他皱了皱眉，不自觉地摸了摸胸膛，“不至于吧？”
诚然，那时候是有种快死了的感觉，但现在的自己不是好端端吗，还是说那老头子只是单纯的反应夸张？
这就不得而知了。
思来想去也没个结果，他索性也不再纠结，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坐回到沙发上，饶有兴致地看起了电视节目。
这里什么都好，就是禁止和外界联络，连电脑都是只有局域网的，不过这也正常，毕竟当初签的保密协议上也明确地写清楚了，禁止和外界有一切形式的联络。
如果被他们发现有触犯协议的行为，等待此人的将是终生不得离开所属中心的惩罚。
虽然这里挺舒服的，但他可不想一辈子都呆在这。
换了个频道，刚好是一档美食节目，那满面笑容的厨师正好把锅中的酥肉翻了个面，一边讲解着做这道菜的要领。
“咕～”若零的肚子不争气地响了起来。
他这才发现已经快到十二点了，而且自己早上也没吃东西。
“嘛，出去吃饭吧。”摸着空空的肚皮，他舔了舔嘴唇，身关上电视，到卧室里找了套衣服穿上。
其实他会做菜的，只是到了这里就变懒了很多。
在镜子前稍作整顿，若零顺手将身份卡揣进兜里。
“走吧。”他想。
捋着头上翘起的几根呆毛，穿上鞋子，伸手向门把手摸去。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原本寂静的屋内陡然间铃声大作，还响的越发急促。
“卧槽！”若零心跳都停了半拍，吓得爆了句粗口，旋即怒道：“谁啊！有毛病是吧！”
怒气冲冲地打开门，随即看到一张同样怒气冲冲的脸。“嗯？怎么是这个死老头？”他脱口而出，霎时又意识到不对，“呃不是，怎么是您？”
按门铃的人，正是那才分开不久的大胡子研究员。此刻的他正眉宇含怒，嘴上的胡须也跟着一颤一颤，上来就抓起若零的衣领，吼道：“臭小子，之前怎么不说你早醒了，这是个很大问题你不知道吗！”他跺着跺脚，言语中透着被欺骗的愤怒，“难怪梦境影响值只有17，原来是提前醒了，你以为我那时是夸大其词吗？知不知道你那会儿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