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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突如其来的袭击。

在帝国南方,要说什么种族最臭名昭著,那当要数隐藏于极南亚楠森林中,那些皮肤青紫,信奉另一个自然之神‘掌管死亡的黛比斯’的桑卓精灵。

与信奉生命女神芙蕾雅的普通精灵不同,桑卓精灵更加注重生命的终结,他们最初认为所有生命都应该按照自然规律生老病死,而随着上古时期,古代精灵开始研究用魔导能量来延续生命后,桑卓精灵的教义便逐渐激烈,他们用激进的手段来干扰有关生命学的研究,包括下毒,暗杀,甚至绑架威胁,甚至据说他们还会在身上绑满带有剧毒的曼陀罗花粉,冲进人群当中。

也是因此,在人类夺取大陆霸主的地位之前,桑卓精灵就已经被当做恐怖组织,被上古精灵流放到了寒冷的亚楠森林当中,而此时,原本崇尚平静死亡,负责精灵族群内部葬礼流程的桑卓精灵,已经激化了一支冷血,残酷,满腔仇恨,愤世嫉俗的杀手集团。

而随着帝国的扩张,南方的边境军队与桑卓精灵游击队的摩擦越来越大,面对神出鬼没,并且在伐木场,大路,甚至兵营中设置陷阱,埋下会爆炸的毒粉包的桑卓精灵,卡莱二世对其深恶痛绝,不仅在南方发动数次‘清洗’甚至采取‘放火烧林’的方式,想要借此屠杀,灭绝桑卓精灵。

熊熊的大火燃烧了近半个多月,数千公顷的森林被付之一炬,后来打扫战场的士兵们,经常能在三四人合抱的树木洞穴当中,挖出桑卓精灵孩童和妇孺烧焦的尸体——这种手段虽然成功扩张了帝国的版图,并且打压了桑卓精灵的有生力量,但在那些记仇的桑卓精灵心中,也留下了一道深深的伤痕,在之后的两次南方暴乱中,桑卓精灵的游击队在南方横行无忌,大肆掠夺粮食,对暴民以及普通平民进行惨无人道的虐杀,其手段只残忍,足够能将一个成年人活活吓疯,到了现在,南方的父母们都在用‘紫皮尖耳朵’的名号来吓唬小孩子,并且百试百灵。

这种情况,直到帝国的军队从北方战事抽身南下平叛,才略有好转,而现在,在南方边境和亚楠森林之间,已经筑起了一道完全魔网化的哨站封锁,在多名法师组成的探测阵列中,哪怕潜行技术再高超的桑卓精灵,在踏入探测阵列的瞬间,也会被超过五名法师探测到。

然而现在,在盖伊的面前,一只手持匕首的桑卓精灵正不怀好意的站在他们面前,毫不夸张的说,按照桑卓精灵一贯的残暴,嗜虐的扭曲性格,她如果将盖伊和塔莎的皮分三层剥下来,再和两人的身体一齐挂在树梢当做旗帜,则说明其今天善心大发,不准备对猎物做过多的折磨。

“你……想干什么。”

僵持了一小会,眼前的精灵并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就这样将刀刃架在塔莎的脖子上,带着纱巾的脸看不到表情,而后者的额头已经满是冷汗。

“作为你的导师……我建议你现在说‘我技不如人,求你放过我’并且跪下向我求饶,或许还有一丝生还的可能。”

仍然是刚刚那种没有感情的声音,眼前的精灵说着,手中匕首微微抬起头,将塔莎的下巴挑起,眼中尽是戏谑。

而塔莎,却面色紧张,嘴巴紧闭……没有说一个字。

“塔莎!”

这时,一旁的盖伊刚想开口,二狗却狠狠咬住其胳膊,示意其不要说话——开玩笑,这种情况下,强出头怕不是死的更快。

“呵……不肯说吗。”

呼!

终于,在长达十几秒钟的僵持过后,眼前的精灵似乎也觉得没了意思,手中匕首缓缓收了回来。

“今年的新生真是无聊啊……往年第一个来的总是会吓尿了裤子……算了,如果不是黑塔那蠢规矩,我还真想看看如果你的手指被一节一节拆下来,还能不能维持那副表情,小丫头。”

呼……

直到此时,二狗才感觉到那股逼人的杀气缓缓退却,而眼前的塔莎,也是微微松了口气。

看来无论怎样,黑塔中的导师是不能主动对学生出手的。

“我叫梅露达……不用刻意记我的名字,以后负责教授你们亡灵巫术,以及……清理淘汰者,呵呵呵……那边的小精灵,还有这个人类小丫头,你们最好祈祷自己不会是最后一名,或者玩的太出格,被警告两次,不如我还要费力将你们拖到平克那里去……”

一边说着,那名叫梅露达的桑卓精灵便缓缓走到了那桌子的前面,从抽屉中拿出了一打钥匙,放在桌子上。

“喏……黑塔校舍规矩,两人一间,你们自己选吧。”

说着,梅露达便一只手拄着下巴,仿佛打瞌睡一般,不再看盖伊这边。

“那,我就……”

“我们两人一间!”

没等盖伊开口,一旁的塔莎便打断了盖伊的话语,走上前,拿了两把一模一样的钥匙。

而同时,一旁的梅露达则回过头,淡紫色的瞳孔看了看塔莎,又看了看一旁有些慌乱,似乎想说什么的盖伊,脸上的表情先是古怪,随后又是笑,仿佛想到了什么一般。

“呵呵……小丫头,我猜,你对精灵的文化,应该了解不深,对吧?”

“……”

面对梅露达的问话,塔莎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而梅露达却也没有追问,而是发出了诡异的笑声。

“呵呵……随便你们,反正你们来的早,有大把的空位,只是小心一点,说不定哪天你的舍友就在床上把你杀了,顺便还要在这里登记……”

说着,梅露达指了指一旁,一个打开的本子,上面的数字与钥匙上的编号相对应,而塔莎,则丝毫没有注意到梅露达话里的隐喻,爽快的签下了自己和盖伊的名字,随后拉起盖伊的手,便朝着那洋馆走去。

“等……等一下啊,塔莎,我,我们真的要住一间宿舍吗?”

此时的盖伊神色慌乱,脸色通红,紧张的都有些说不出话来,二狗知道,他想说“性别不一样是不能睡在一间房间的!”

“那是当然,既然是盟友,自然住在一个房间比较安全!”

塔莎一边打开洋馆的门,一边压低了声音,开口道。

“你也不想和一个不熟悉的人睡在一间屋子吧……说不定他是个心理变态或者人渣,准备偷袭你。”

“说……说的也是,不,不过……”

看着盖伊脸红成苹果,以及越来越低的声音,二狗非常确定,他更害怕眼前的塔莎偷袭自己——另一种意义上的。

吱呀……

随着两人踏入洋馆,一股诡异的安静便将两人笼罩,而几乎是一瞬间,周围的光线便阴暗了下来——这座洋馆建设的方向非常奇怪,在走廊中完全透不进半点自然的阳光,头顶的天花板上,镶嵌着惨白色的照明法阵,但似乎由于年久失修,或者距离设置的不合理,惨白色的灯光并不能将整个走廊照亮,那些角落的阴影当中,仿佛潜藏着什么噬人的怪物一般,让人心神不安。

而走廊的一边,则是写着门牌号的木门,每个门之间距离固定,门前的地面一尘不染,天花板和墙壁也是用某种不知名的漆料粉刷过的,但不知为何,却总给三人一种破败,腐朽的感觉。

这……这是宿舍吗?

二狗咽了口口水。

这种气氛,还有诡异的安静程度……虽然他没有亲眼见过,但总觉得像是医院的太平间。

“快点……走吧,等下还有开学典礼。”

似乎感知到了盖伊的不安,一旁的塔莎强作镇定,开口说道,而手,却放在腰间的匕首上面。

而几乎是同时,二狗忽然感觉全身一阵恶寒,紧接着,抬起头,对着盖伊呜呜了几句。

而盖伊则先是一愣,随后转过头,看向了一旁的塔莎,嗓音颤抖,一双大眼睛似乎由于过度紧张,有些无神。

“有……有人在跟着我们……”

“什么?”

塔莎皱了皱眉,随后向后看了看……空荡荡的走廊中,仍然是一尘不染,没有半点人影。

“你怎么知道……”

“是真的……就在后面的楼梯拐角……我,能用魔法感知到……”

盖伊越说,越是紧张,甚至抱着二狗的手,都略微收紧,让二狗感觉一阵窒息。

“魔法……吗。”

塔莎喃喃自语,随后抓紧盖伊的手,来到了走廊尽头——那个和钥匙上门牌号相同的宿舍,打开门上的挂锁,走了进去。

咣当!

木门关上的声音在空旷安静的楼道里传的很远,甚至还带着一丝回音。

而几乎是同时,两个人影从盖伊刚刚所说的墙角中便走了出来,其中一人手上拿着一把木匠用的锤头,而另一人,则手持一把锈迹斑斑的匕首,两人穿的都是黑塔发的校服,但从其上面的污渍来看,似乎已经很久没有清理了。

两人蹑手蹑脚的来到刚刚两人走进的宿舍门口,互相对视一眼,其中一人高高举起锤子,似乎用尽全身力气,猛地砸了下去。

砰!

随着一声巨响,那挂锁连在木门上的部分应声而断,另一个手持匕首的人紧接着一脚踹开门,冲了进去。

而他看到的,是一个杂乱无章,满体破碎杂物,四处积满灰尘和破旧被褥,天花板和墙壁上还有无数黑色喷溅状液体痕迹的房间。

而刚刚进去的盖伊和塔莎,却不见了踪影。

怎么……

砰!

没等手持匕首的人反应过来,只觉得自己的后脑一阵剧烈的冲击,紧接着,便是眼前一黑。

噗通!

看着眼前的同伴倒在了地上,而另一个手持长匕首,手段干净利落的少女从门后走了出来,跟在后面,手持锤子的袭击者并有慌乱,而是一声大喝,趁着塔莎没有站稳,双手持锤,向着塔莎冲了过去。

当啷!

那单手持握的木工锤狠狠砸在塔莎的手臂上面,塔莎一声闷哼,伸手向着眼前的敌人推去,似乎想要拉开距离,重新调整姿态。

但谁知道,那袭击者仿佛发疯了一般,一只手紧紧抓住门框,整个人凭借自己身躯比塔莎健壮,压了过去,同时手中锤子在空中乱挥,一时之间,塔莎居然有些被压制住,处于下风。

咔嚓!

就在关键的时候,一声清脆的碎裂声传来,躲在另一边墙角的盖伊手持一只小巧的玻璃瓶,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袭击者的头砸了过去,但奈何其力气实在太弱,那玻璃瓶又没什么重量,这一下并没有给袭击者造成太大伤害,反而激起了他的怒火,只见他伸手抓住盖伊的胳膊,将其狠狠一拽,将其整个人拽倒在地,盖伊只觉得自己的额头一痛,俨然是撞到了地面上破碎的杂物。

显然,一旁的袭击者并没有要可怜盖伊的意思,就在其拿起手中的锤子,准备对准盖伊的头狠狠砸下去的时候,忽然间,从盖伊的身边窜出了一个黑影,袭击者微微一慌,定睛下来的时候才发现,那是一条狗,一只看上去又瘦又小,通体黄色的小狗。

黑塔里……怎么会有活着的狗?

那狗没有叫,也没有扑上来咬,而是就这样静静地看着袭击者,那深邃的狗眼,仿佛要将其整个人吸进去一般……

就在袭击者手持锤子,微微愣神的几秒钟,一旁的塔莎已经恢复了过来,她没有丝毫的犹豫,握紧手中的长匕首,从侧面,猛地刺入了袭击者的脖子。

噗嗤!

一声闷响之下,血液四溅,本来就不干净的墙面上,顿时又多了一滩喷溅状的红色。

而当盖伊从一旁爬起来的时候,则正好看到塔莎将长匕首从袭击者的喉咙中拔出来的一幕,小精灵虽然仍然感到恐惧和害怕,以及一阵阵的恶心,但在接受自己亲手杀人的事实后,他已经有了一些抵抗力——至少不会丢人的呕吐出来了。

“喂!你没事吧。”

一旁的二狗两三步走了上来,看了看被摔在地上的盖伊,而后者除了脑门有些淤青,眼中带点泪花之外,并没有别的异常。

“芙蕾雅在上……芙蕾雅在上……,他,他们是谁啊,为什么,为什么要袭击我们……”

一旁的塔莎拽起了抽泣的盖伊,看着地上的尸体,神色有些疑惑——眼前的袭击者绝对不是心慈手软的角色,每一招一式都是狠厉而且拼命,一看就是在生死之间磨练出来的技巧,但不知为何,刚刚其木工锤要砸下去的瞬间,他却犹豫了片刻。

是……魔法吗?

塔莎看了看盖伊,皱了皱眉,而一旁的二狗,则打了个响鼻,摇了摇尾巴。

没错,刚刚两人的行踪,是二狗听到的,而那袭击者的停顿,也全仰仗于二狗的‘扰乱’

当然,就算二狗想要居功自傲,也只能发出汪汪的声音,像卖萌多过自夸。

“不知道,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里恐怕非常危险。”

塔莎将地上袭击者的锤子和匕首捡起来——这些都不是正规的军用武器,甚至连佣兵都不会去碰,只能算是日常生活中有杀伤力的物件而已。

而这两个突然冒出来的学生……究竟是什么来头。

“哦呀……果然,这两个废物连女人都收拾不了。”

就在此时,另一个声音忽然从门外响了起来。

塔莎和盖伊一惊,赶忙拿起武器,而二狗,也是躲到了一旁的床底下,看着门口。

哒……哒……

随着一阵丝毫没有遮掩的脚步声,一个身穿黑袍,手中拿着一把样式精美的小刀的少年缓缓走到宿舍门前,其脸上带着如同没睡醒一般的表情,而头发却似乎精心打理过一般,梳成了梅迪纽斯街头混混常见的大炮头,语气中带着轻蔑,似乎将所有人都不放在眼里一般。

“呵呵,看来你们应该还没搞清楚情况吧……这两个,是留级生,上一届学分没有合格,被警告处分,留校观察的渣滓……他们没有什么魔法天赋,也通不过考试,甚至连武器,也只能搞到这样的垃圾。”

说着,那少年用脚一踢,将地面上那把锈迹斑斑的匕首踢开,轻蔑的说道。

“这样的家伙想要活下去,只能杀掉你们这样的新生,抢夺你们的初始学分,苟延残喘一段时间,这种事情每一届都会发生……姑且算是一种另类的‘开学典礼’”

那少年的话语非常自信,仿佛在闲聊一般,双手拄着门框,正好将门完全挡住,同时一双眼睛在塔莎的身上上下游窜,其眼神中,是不加掩饰的贪婪和猥琐。

“仔细一看……我还真是幸运啊,这届新生中居然有这样极品的货色……呵呵,呵呵呵,那些早早毕业的蠢货们肯定后悔的要撞墙,哈哈……啊哈哈哈……怎么样,做个交易如何,你们将手上那张多余的学分卡交出来,然后做我的奴隶,我可以饶你们一命,说不定还能分你们一些学分。”

学分卡!

听到这话,二狗微微一惊,立刻联想到了刚下马车的时候,勒提塞给盖伊的那张卡片。

果然……那个叫做勒提的家伙……有问题。

“你到底是什么人?”

此时,塔莎也察觉到了来者不善,手中握着武器,对着眼前的少年比划了两下。

“现在立刻出去!不然我可不客气了!”

“呵呵呵……你还没有搞明白吗。”

那少年一阵冷笑,双手放了下来,缓缓走进了房间,顺便将身后的木门关上,手中那把精美的小刀正握,轻轻地在自己的手上划出了一道伤口——这时,众人才发现,其手上遍布大大小小,无数的疤痕,如同无数只肉色的虫子趴在上面,而现在看来,这些伤口应该全都是被他自己用小刀割出来的。

“你们现在是两只肥羊,而我……盖希尔,未来的黑塔首席,则会毫不客气的享用你们,无论是肉体还有学分!”

啪!

那名叫盖希尔少年的话音刚落,其手上伤口中流出的血如同沸腾了一般,猛然炸裂开来,无数滚烫的血滴向着眼前的塔莎飞溅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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