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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九章 前夕

艾泽拉斯大陆是一片神奇的大陆,各种力量在这里碰撞交织。

龙,高阶魔法操控生物,因为能级和契约的关系,其本体似乎只能在他们的位面存在,在艾泽拉斯大陆只能以幻影的形式幻化出低阶生物的形态。

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在这片大陆上各种姿势的刷存在感。

奥特兰克山脉深处。

“路实在是太长呢。”卡特拉娜用修长的手指拢了拢碎发,“为什么我们非得用这种无聊的方式来到这里,况且天色渐渐暗下来了。”

普瑞斯托伯爵意兴阑珊地扫视天际。“作为奥特兰克‘忠诚’的贵族,你不觉得我们应当游历一下这片俊美的世界吗?我的女儿?”

卡特拉娜看见父亲紧抿的嘴唇,以及他厚重黑斗篷下强自遏抑的能量。现在的伯爵已经不再刻意压制自己的力量,在这深山之中,只有女儿能够看到自己父亲的真实力量。与在洛丹伦王城魅力四射、风度翩翩的优雅贵族相比,眼前的这个可怕的男人才是更倾向于他真实的状态。

但卡特拉娜不仅是感觉,她似乎已经用自己魔法的双眼看到了自己父亲的狂热。在他兴奋的外表下,卡特拉娜隐约察觉到某种潜藏的渴望,一种近似于瘾的莫名情绪。她相信自己的父亲,尽管他对待自己粗暴而苛刻,但卡特拉娜知道,上千年的历练,对于自己父亲来说也只是白驹过隙。他在这个时间点来到这里,那么这里一定有什么他渴望的东西。哪怕眼前这片南方人称作鬼影森林的广袤黑荒,她跟随自己父亲身旁,早已无所畏惧。

然而今晚是个例外,迥异往昔,四方暗幕中有种莫可名状、让她有种睫毛竖立的惊悚。他们轻骑南下洛丹伦,中途转向西,随即又向北,九天来昼夜加急、不断推进,紧咬一股莫须有的足迹。环境日益恶化,今天已降到谷底。阴森北风吹得树影幢幢,宛如狰狞活物,卡特拉娜整天都觉得自己受到一种冰冷且对她毫无好感的莫名之物监视,伯爵也感觉出了。

普瑞斯托伯爵看起来是那种出身贵族世家的翩翩公子。他看起来像是个俊美的十八岁青年,有双灰色眸子,举止优雅,瘦得像把尖刀。他骑在那匹健壮的黑色战马上,比骑着枣红母马的、娇柔的卡特拉娜高出许多。他穿着黑色皮靴,黑色羊毛裤,戴着黑色鼹鼠皮手套,黑色羊毛衫外套硬皮甲,又罩了一件闪闪发光的黑色环甲。而他身上最耀眼的行头,自然便是那件既厚实又柔软得惊人的黑色貂皮斗篷。

这里真的非常冷。但卡特拉娜没有任何感觉,作为一个操控魔法像是呼吸一样轻松的魔法师,她几乎可以适应任何极端的天气。此刻的她无聊的用面颊贴住哨兵树的树皮。黏稠而甜腻的树汁流到她白玉一样的指尖。

“你觉得,前面会有什么样的惊喜等着我们呢?”普瑞斯托伯爵凝神看着前方黑压压的森林。

“不知道,无所谓。”卡特拉娜耸了耸肩膀。

一道阴影突然自树林暗处冒出,站到伯爵面前。它的体型十分高大,憔悴坚毅浑似枯骨,肤色苍白如同乳汁。它的盔甲似乎会随着移动而改变颜色,一会儿白如新雪,一会儿黑如暗影,处处点缀着森林的深奥灰绿。它每走一步,其上的图案便似水面上的粼粼月光般不断改变。

卡特拉娜看到这个怪物,倒抽一口冷气。“不要过来!”高声警告对方,但声音却嫩的让人浮想联翩。

“你待会会发现自己会很悲惨!”卡特拉娜夸张的将双手靠在嘴边喊着话,但脸上的表情却是十分的妩媚而优雅。

伯爵冷哼一声,将那件长长的貂皮大衣翻到背后,空出活动空间,双手持剑。风已停,寒彻骨。

死亡骑士安静地向前滑行,手中握着权杖,卡特拉娜从没见过类似的武器。那是把半透明的权杖,材质完全不是人类所使用的金属,更像是一片极薄的水晶碎片,倘若平放刃面,几乎无从发现。它与月光相互辉映,剑身周围有股淡淡而诡异的蓝光。不知怎的,卡特拉娜明白这柄武器比任何剃刀都要锋利。

伯爵压制下自己蓬勃的能量,动了动自己的脖子,轻松的迎上前去。“既然如此,我们就来较量较量罢。”他举剑过头,语带挑衅。虽然他的手强壮而有力,卡特拉娜却知道,那只是错觉。他的父亲其实是一个无比强大的魔法师,但她觉得在那一刻,他已经不再是个魔法师,而成了真正的狂野战士。

“哇哦,加油啊!伯爵大人!”卡特拉娜翘起自己长的不成比例的腿,从怀里拿出一把榛子,用珍珠般的小牙熟练的磕开吃了起来,活脱脱像是一个球迷。

死亡骑士停住脚步。卡特拉娜看到了它的眼睛,那是一种比任何人眼都要湛蓝深邃的颜色,如玄冰一般冷冷燃烧。它把视线停留在对方高举的颤抖着的剑上,凝视着冷冷月光在金属剑缘流动。那一刹那,卡特拉娜觉得事情还有变化。

此时它们静悄悄地从阴影里冒出来,与第一个死亡骑士长得一模一样,三个……四个……五个……伯爵或许能感觉伴随他们而来的寒意,但他既像没看到它们,也好像没听见它们的声音。卡特拉娜应该警告他,毕竟那是她职责所在。

但她似乎毫不担心自己的父亲,不断变换着各种坐姿,仿佛一个完全置身事外的观众。

惨白的权杖厉声破空。

普瑞斯托伯爵举起钢剑迎敌。当两剑交击,发出的却非金属碰撞,而是一种位于人类听觉极限边缘,又高又细,像是动物痛苦哀嚎的声音。伯爵挡住第二道攻击,接着是第三道,然后退了一步。又一阵刀光剑影之后,他再度后退。

在他左右两侧,前后周围,其余死亡骑士耐心地伫立旁观。它们一声不吭,面无表情,盔甲上不断变化的细致图案在树林中格外显眼。它们迟迟未出手干预。

两人不断交手,直到卡特拉娜把手中的榛子吃完,武器碰撞时刺耳的诡异声响依然没有停止。

卡特拉娜叹了一口气,将修长白嫩的手伸入自己的魔法包裹。

她看着不远处打的天翻地覆的父亲和死亡骑士……们,缓缓的,缓缓地,

拿出另一大把榛子,继续吃了起来。

伯爵似乎开始兴奋起来,呼吸开始急促,呼出的气在月光下蒸腾如烟。他的长剑已结满白霜,死亡骑士的权杖却依旧闪耀着苍蓝光芒。

一记重击之后,伯爵击退了足足20码。

“有点意思。”伯爵嘴角微微上翘,将自己的斗篷摘了下来,扔在地上。

“砰!”从伯爵手里脱下来的斗篷变得极为沉重,在伯爵放手后,立刻以千钧之势砸向了大地,在冰冻的而地上砸下了深深的大坑,雪片和烂泥被溅了到处都是。

“哦,这个货竟然让你脱掉了大氅!好厉害!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技术了!父亲大人!”卡特拉娜在一旁欢呼雀跃道。

伯爵却像是没听见一般,自顾自的活动了一下手臂。

“呵!”伯爵举起重剑从了上去,但动作和力度立刻与刚才有了很大的提升。

这时死亡骑士一记挡格慢了一拍,惨白色的剑顿时咬穿他腋下环甲。死亡骑士似乎感觉不到痛苦,口中大大地喊了一声,蓝色的鲜血流淌在铁环间,冰冷的血液在冷空气中竟然蒸汽朦朦,滴到雪地的血泊,蓝的得像海。

伯爵伸手摸了摸自己的手,鼹鼠皮手套整个浸成蓝色。

死亡骑士开口用一种卡特拉娜听不懂的语言说了几句话,声音如冰湖碎裂,腔调充满嘲弄。

普瑞斯托伯爵逐渐找回来感觉。“泰瑞纳斯国王万岁!”他高声怒吼,双手紧紧握住覆满白霜的长剑,使尽全身力气疯狂挥舞。死亡骑士似乎没有听懂他喊得是什么,奋力的摇了摇头。

两武器相击,权杖应声碎裂。

“喂,父亲大人,你应该喊得是艾登国王吧!你可是正宗的奥特兰克贵族……哦,该死的,这么快!我还没看够呢!”卡特拉娜遗憾的顿了顿足,将剩下的榛子再次揣到口袋里。然后,拍了拍小手,尽管她的手上什么杂质也没有。

尖叫声回荡在深夜的林里,死亡骑士的权杖裂成千千碎片,如同一阵针雨四散甩落。死亡骑士惨叫着跪下,伸手捂住双眼,蓝色的鲜血从他指缝间汩汩流下。

旁观的死亡骑士仿佛接收到什么讯号,这时一涌向前。一片死寂之中,剑雨纷飞,这是场冷酷的屠杀。惨白的剑刃切丝般切进环甲。

屠杀是针对一方的,但这次是伯爵追着一群死亡骑士在砍,他大笑着挥舞着钢剑,表情狰狞而阴暗。

卡特拉娜叹了一口气。她听见地面上远远传来它们的惨叫声,尖利一如冰针。

良久,她缓缓的跳下马,走到伯爵大人身旁。树下的山脊已经清理完毕。

月亮缓缓爬过漆黑的天幕,卡特拉娜的脚步极为安静,但在寂静的山林里却如同钟声一样回响,整个森林都似乎在颤抖。

雪地里惨不忍睹的四散着尸体的碎块,这些由四人再次复活后的生物被再次干掉就等于是死了两次,但场面依然感觉极为惊悚和残忍。

“嘿,父亲大人,你对这个身体感觉怎么样?”卡特拉娜看着静静的擦拭自己钢剑的伯爵。

“你想让我称赞你吗?女儿,说实话,真不怎么样,这感觉糟糕极了……”伯爵眼睛望向卡特拉娜,瞳孔下忽然浮现出暗色的光芒,一个不属于人类的瞳孔瞬间闪过。

“那有什么办法?”卡特拉娜撇了撇嘴。

“您是知道的,我的资源比哥哥的少这么多,我……”

“不说这个了,女儿。我们还是继续前进吧。”伯爵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抬头看向远方的山峦。

……

艾利顿在布置好一切之后,走出洞穴,面向远处的天际线伸了一个懒腰。

“你说,这个管用吗?”克乌雷的声音适时的出现。

“当然,这可是我们现阶段所有科技加起来的集大成者。”乔碧萝的声音自信满满的说道。

“况且我们还有主场优势!别忘了,这可是我的地盘!”乔碧萝骄傲的说。

“可是你真的相信那个叫做罗宁的人类法师?他似乎很有一些秘密。”克乌雷有些担心的说。

“没问题,我们只做诱捕,又不是以身犯险,怎么会有问题。”

“话说,你是怎么知道那种存在一定会来的?”艾利顿伸手锤了锤自己的肩膀,打断了二者的对话。

“时光碎片、您记忆碎片还有……直觉。”乔碧萝想了想,沉默的说道。

“直觉?”艾利顿不解的问道。

“现在,咱们这里就属于黑暗中的灯光,这在黑暗森林里几乎就是靶子一样的存在,我已经感到了很多危险的气息在靠近了,尤其是这一次。”乔碧萝笃定的说。

“你知道的,主人。这片大陆有很多高级文明的存在,但由于底层规则的限制,高阶文明的能量在这片大陆是无法等量出现的。按理说,像他们这样的高等文明,根本不会看上这片大陆的什么东西的,但这片大陆偏偏神奇到有着很多奇妙的资源,所以就像是一个赤裸少女跌落到肌肉大汉群中,真是腹背受敌啊!”乔碧萝罕见的叹了一口气。

“所以,这些高阶文明就会采取代理人的方法来攫取资源?”艾利顿想了想,问道。

“差不多是这样,我们现在所知的只有龙这种生物,不过我感觉这里的形势更为复杂,所以,你想要在这轮竞赛中胜出,任重而道远啊,主人。”乔碧萝的话像是老气横秋的说教一般。

“不过,您有我!乔碧萝,一定会帮助主人完成您的梦想的!”

“嘿,有人来了。”

在山下,一个佝偻的身影缓缓的走在山路上。

“你回去吧,你再来,我的回答还是和之前一样。”艾利顿居高临下,冷冷的看着山下的兽人老萨满。

“不,这次不一样。”德雷克塔尔用盲眼抬头看向艾利顿。

“我有东西要献给您。”老萨满颤颤巍巍的从自己身后的布袋中掏出一个小包。

“阿卡玛水晶?”艾利顿耳边忽然听见了克乌雷粗重的呼吸声。

“这是什么?”艾利顿强压下心中澎湃的情绪,面无表情的问道。

“这个是我们在德拉诺另一个种族战争的时候获得的战利品。”德雷克塔尔说道。

“它叫愤怒之心。”老萨满从小包里拿出一个璀璨的红色水晶。

“以及璀璨之辰。”德雷克塔尔拿出另外一块黄色的。

“这个就是德莱尼人的宝物?”

“是的,那个曾经是我们邻居,又被我们打败的种族。这两块水晶就是我们在和德莱尼人战斗的时候获得的。在一开始,德拉诺只有大酋长耐奥祖独自一人使用两块水晶,但随后其余的萨满也加入研究这两块水晶的行列。红色的愤怒之心很神奇,每次战斗,只要领军之人将它带在身上,不但他自己的力量和技巧都能提高一个档次,他麾下的所有士兵也都受到了增益。这块水晶在氏族间轮流传递,以每个新月到来为一个周期。每个人都渴望得到它,不过耐奥祖知道,没有人敢真正动手把它占为己有。”

“第二块石头,我们称它“璀璨之辰”。因为当一个萨满将它带在身上,他或她的集中力和洞悉力便会提升至一个极深的层次。若说愤怒之心是鼓舞斗志,那璀璨之辰便是平静心绪。携带璀璨之辰的人,思想传递得更快更准确,集中力更是不会轻易被打断;这也直接提升了他们法术的力量,强大的法术在他们手中被完美地操控,更加稳固了他们胜利的基础。还有,他们正在使用德莱尼人的力量对抗德莱尼人自己这个讽刺的事实,也给兽人军带来了不少士气。”

“现在,我把这两块水晶都献给您。”德雷克塔尔的盲眼中不再是睿智,而是苍老和乞怜。

“希望您今后作为我们新的大酋长,带领我们走向荣耀。”德雷克塔尔低下了头。

“不,”艾利顿坚定的摇了摇头,这差点让克乌雷把分身蹦出来。

“兽人的大酋长就是兽人,而且你们已经选出来了,不是吗?”艾利顿平静的看着老萨满。

“元素之灵庇佑,我们重新看到了希望,谢谢您。”老萨满激动的颤抖起来,在再次确认了艾利顿的话后,老萨满站起身,将两块水晶放在了地上,无言的转身离去。

“嘿,你看还是主人有水平,谁像你一样,看见宝物就没出息!”乔碧萝在老萨满走远了,不懈的吐槽了一下克乌雷。

艾利顿则没有说话,走下平台,俯身捡起了两块水晶。

“这是你们纳鲁留下来的知识吗?”艾利顿举起水晶对着刚升起的太阳看。

“是的。”

“这里面记载的是海量的信息。”纳鲁的语气平和,没有了往日的激动。

“送给你吧,我们好好研究一下它。”艾利顿将水晶含在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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