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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棋盘(一)

战争伴随着每一个文明的诞生与成长,是这个世界最暴力、直接的竞争运动。不是所有人都认为剑和矛可以解决所有问题,对此所有诺德人和斯瓦迪亚人都深表赞同。前者认为需要加一面盾牌,后者则确信一定要来匹战马,这才是解决问题和制造问题者最正确的方式。

AD1137,诺德人硕果累累的一年,从北方俯览卡拉迪亚大陆,它是一块美味的不规则状牛排,来自格陵兰的战士们用强健有力的颚肌,美美地从斯瓦迪亚人的盘碟内撕咬下一大口。

只是征服绝非渐入佳境,残余的北地斯瓦迪亚贵族与骑士开始觉醒,他们带领着愿意抵抗的人们前往东部的窝车则和提赫洛格堡,在德瑞赫姆乃至维吉亚王国的帮助下,在北地最后的帝国领土组成了松散的战争联盟。

虽然这些节节败退的人们,还在内部为领导权做着无端的争执,不过还能够抵抗终究是件好事,帕拉汶方面也可以过得稍微舒适一点。诺德的领主们经过一年辛劳的征伐,暂时也停滞了脚步,饼已经做的够大,现在是切开来分给孩子的时候了。

不管怎么说,诺德人的咬合力确实足够惊人,短短一年时间,以提哈为中心,渡鸦的旗帜参差不齐地占据了西北部三分之二的土地。除了还在与抵抗者争夺的韦尤恩地区,诺德王国的领土核心包括:国王雷克斯·西尔格德牢牢掌控的提哈,东部诸侯的库林堡,直隶于侯爵拉格纳·洛德布罗克的萨哥斯,以及被西部诸侯争议的杰尔泊格堡。

占领并不是件困难的事,至少和统治相比,你只需要坐在帐篷里看着自己的士兵爬上城墙,要么他们死光,要么城内完蛋。无论怎么样选择战术布局,最后的结果大概都是如此。

等诺德人用无畏的勇气和海量的部落、封地征召兵淹死了那些倒霉的斯瓦迪亚人之后,迅速选择将斯瓦迪亚人的一切掠夺一空,大量人口被驱逐或者屠杀,剩余的变成干活到死的奴隶。

无人耕种的土地被抛弃变得荒芜,斯瓦迪亚人肥沃的土壤开始枯竭,没有携带移民的领主们又无法召集领民耕种土地,大大小小的贵族们看着青黄不接的粮仓干瞪眼。他们只能用掠夺品去购买罗多克或维吉亚昂贵的粮食,否则就要坐在高高的第纳尔山上饿死。

不过一切都将在春季与格陵兰航路重新开启后好转,数以万计的诺德人民将会成为这片土地新的劳动者。产业的部分损失在相当一段时间无法被等额弥补,然而新的希望终究会被种下,勤劳的农夫将会收获沉甸甸的麦穗。

在这些领地内,最为繁荣的莫过于拉格纳的萨哥斯。这座理论上并不算富裕的城市,过去曾经是帝国北地边境最不听话的自治市,著名的北海暴动便是围绕着城内的商人、手工业者和渔民展开,最后被有力的里昂·巴赫一拳定音,大小叛军头子在门口插成一排,萨哥斯才重新变成北海领肢体内的一节。

不过,拉格纳似乎并不在意这些消息,也不在意在这座城市里有多人曾经和自己为敌。在战争即将结束的最后阶段,守卫萨哥斯的骑士们选择向拉格纳扔下武器,希望能够有条件投降,允许他们的家人和领主用赎金归还他们自由,让市民们继续在城市生活。

拉格纳慷慨接受了这些条件,只将部分一无所有者贬为奴隶,因为他们往往既没有能力,也没有足够的钱去赎买自己。这让他能掠夺到的战利品,只有不到正常情况的三分之一,但这也让拉格纳在斯瓦迪亚人中赢得了相当不错的口碑。

现在,这座被占领的城市经过近半年的磨合,居然显现出一点点其乐融融的画面。郊外斯瓦迪亚人的教堂甚至照常开放,崇拜奥丁的祭石被摆放在城郊的另一侧,斯瓦迪亚人和诺德人去相反的地方进行祈祷。这似乎毫不矛盾,仅有的一次圣神教暴动也被迅速镇压,有人不爱合作那么就割下他的脑袋,将他的座椅送给新的人。

“真是美好的城市啊。”雷克斯国王坐在漂亮的马车内,静静地观赏着慢慢在眼前放大的萨哥斯城,“如果他们不属于我的敌人,该有多好!”

勒汶斯就坐在父亲对面,如同一只没有长羽毛的小母鸡,缩在自己的座位里,眼珠绿豆般在眶内滚来滚去,上上下下颠簸。王子的心内如同装着一碗沸水,痛苦地折磨着,令他在脑海里寻找着父亲想要的答案。

“您是至高无上的国王,父亲。”勒汶斯危襟正坐,用颤抖的语调告诉他的父亲,就好像他做了什么了不得的决定,“您可以毫无理由地剥夺您封臣的封地!或者可以让拉格纳主动退让。”

雷克斯·西尔格德把自己的脑袋深深地埋进胸膛前,他曾经无数次祈求诸神,希望暴躁的自己可以照顾好和她唯一的儿子。但是他终于明白了,有些事情只有诸神才能改变,只有诸神才能做出这种戏耍畜生般的安排。

这位强大的诺德国王常常怀疑,勒汶斯一定是脑子被战神提尔用手捏了一下,才变得又小又畸形。不过有一说一,实事求是,勒汶斯脆弱扭曲的性格,多半来自于父亲的暴戾与受到的文化教育。

当他对自己的民族还没有判断力时,就被送到大陆读书。勒汶斯十岁的时候,身边就围绕着罗多克各个地区的学者与教师,优美的诗词和先进的大陆文化,这让他不可避免地对格陵兰与其上的一切产生偏见,从而诞生出激进改革的渴望。

这份蠢蠢欲动的渴望甚至不包含理性,勒斯汶完全希望将整个野蛮的诺德族群彻底改造,让他们变成文明的斯瓦迪亚人与罗多克人。至于理由,并不存在什么家国情怀,只是希望大家都变成温顺熟悉的模样,勒汶斯公子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当‘文明诺德人’的国王。

“嗯,你说的很有道理。”雷克斯伸出头,看着他的马车上绘制着自己家族红白交替的条纹图腾,红色代表着鲜血与征服,白色代表着土地。过去这位征服者骄傲地确信,自己的旗帜可以传递到代代子孙手中,昂扬在大陆数百年。现在雷克斯的信心伴随着自己年纪的增长和勒汶斯的长大,越发脆弱了。

“不过,请你告诉我,如果我告诉拉格纳,我要剥夺你的领地,让你滚回卡德加特,一辈子当个爵位可笑的格陵兰小丑,永远不许参加对卡拉迪亚的殖民战争,他会怎么做?”

被父亲质问的勒汶斯终于拿出来勇气,咬着牙坚定地回答:“他会召集自己所有的封臣和盟友,集结起大军和我们鱼死网破。但是父亲您不用担心,我们的军队比任何一个封臣都要强大,所有的领主和酋长都不是我们的对手……”

“我可以毫无理由做第一次,也可以毫无理由地搞第二次。”雷克斯抑郁地转过头,不让勒汶斯看到自己失望的表情,他心中也能暗暗揣测到,自己在儿子的成长中扮演了并不光彩的角色。

“届时所有的封臣都会将我唾弃,联合在一起反对我。更何况,你怎么知道拉格纳就一定会失败?倘若他孤注一掷,将时间拉长,战争会持续几年?一年?两年?三年?我们诺德人的扩张该怎么办,谁来指挥一盘散沙的雅尔,谁来统御各怀鬼胎的领主?”

勒斯汶张大了嘴,在那一刻,他再次看到了父亲王者的风范。可是这位胸怀大志的王子没有感到渴望与钦佩,而是变得畏首畏尾,仿佛父亲就是奥丁的使者,一字一句都是无可违背的金句。

“这样的结局,岂不是那些矮子最想看到的。让斯瓦迪亚的小鬼们把我们的新家拿走?”雷克斯喉咙里发出闷雷般的笑声,好似狮王在向地狱咆哮,“我绝不。”

马车在萨哥斯的门口停止,原本在大门集市交易的市民们被手持剑盾的诺德战士驱赶走,现在空地上只有拉格纳与三十人的皇家侍卫团。他们走向雷克斯的马车,为首的那位高大侯爵,如同孩子一般恭敬地单膝跪地,皇家侍卫群紧随其后的跪地声,如同链甲奏响了一曲钪锵有力的交响乐。

这让勒斯汶有种无法言喻的骄傲感,仿佛这个世界都向他和他的父亲一起低头。事实上有些人总是对万物存有幻觉,人们会敬重老去的狮王,却绝对不会敬畏他身后摇头晃脑的狐狸。

“哦,拉格纳卿,好久不见。”雷克斯热情地将侯爵从地面扶起,不得不说,人的心情总是非常矛盾,当雷克斯看到拉格纳堂堂的仪表时,总是会比在背后议论这位强势封臣时心情好很多,“萨哥斯真是漂亮,虽然面积没有提哈一半大,但是作为海港,可是相当优秀,前路不可限量啊!”

拉格纳·洛德布罗克,三十八岁,如同钢铁一般的雅尔,年轻时便是最早向卡拉迪亚发起探索的勇士。这位英勇的雅尔习惯穿着硬化皮甲,这种被处理过的皮质铠甲,防护效果甚至强于锁子。有人说,这位永远打着漂亮发辫的诺德美男子,和可怕的仆格同坐一艘船出海劫掠。即便在这个年纪,他依旧可以击败自己皇家侍卫团内最强壮的战士。

“您过誉了,终究不是国王之地,狭小而又肮脏。”拉格纳似乎对自己的领地不是很满意,“等到夏季,我会在附近盖一座城堡,城市真是叫人难以忍受的地方,那些斯瓦迪亚佬和我们一模一样,也把猪粪倒在墙根。”

两人哈哈大笑,像是多年未见的好友,在战士们的拥簇下,来到了萨哥斯的城堡内部。这个原来属于领主一家的宝贵房产,已经被拉格纳鸠占鹊巢,大摇大摆地拿走了。墙壁上的于是也装饰增添了许多战利品,包括早年拉格纳征服过的部落和领主,他们的圆盾和战斧也被挂在墙上。

在雄狮的眼里,这是品味的象征,在狐狸那边,可以被揣测为侯爵在向国王公开示威。

“哦?你也对这个斯瓦迪亚人的东西很感兴趣啊。我的奴隶中,有一个非常擅长下棋,他是个很好的老师。”

雷克斯惊喜地看到了桌子上摆放着的象棋,仆人为国王和侯爵在牛角杯里斟满美酒,二人坐在桌子两侧。前者随意地摘下沉甸甸的黄金王冠,丢给身边习以为常的勒斯汶,这个王子像是树一样笔直地立在父亲和侯爵的身边,年轻的继承人往往要作为侍者向父亲学习。

拉格纳微笑着点了点头,将棋子为雷克斯一一摆好:“国王有兴趣来和他的封臣比试一盘吗?”

“为什么不?”雷克斯愉快地攥住白方代表国王,这代表着先手,即便如今日渐苍老,他依旧喜欢主动出击,将这个世界踩在脚下,“你得让让老人家,我想占些便宜。”

拉格纳的面色非常平和,却也透露着比试前摩拳擦掌式的兴奋,这位雅尔骨子里依旧和所有诺德人一样,斗牛般的争强好胜:“啊,您真是会说笑,棋盘如战场,半点都让不得的。”

皇家侍卫团团长凯洛走上前来,将一黑一白两个‘王’装进口袋内,均匀摇晃了些许,恭敬地递给国王。雷克斯哼了一声,将手伸进袋子内。

结果差强人意,他拿到了黑色的王,转攻为守的感觉真是让人不妙。尤其对手是拉格纳,和他一样擅长进攻的战士。

“那么,我们开始吧。”拉格纳轻轻将自己的小卒推前一步,仿佛持矛而立的诺德轻步兵,率先向雷克斯的阵地发起进攻,“您知道,在棋盘中,卒拥有无限的可能吗?”

雷克斯笑着将自己卒向前推进,为‘后’让出舞台:“当然知道,他落到敌人的最后一排,可以变成车,可以变成骑士,可以变成相和无所匹敌的后,那又如何?它终究是个脆弱的卒,只要对手想,那么……”

他毫不留情地拿走拉格纳前进的步卒,如同长剑贯穿了一名部落士兵的胸膛,毫不留情地将其处决。转瞬之间几枚凑在一处的卒子绞杀在一起,‘无限的可能’死伤惨重。

“我听说,你对斯瓦迪亚人很好啊。”雷克斯的声音低沉了下来,“对于诺德人来说,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他们终究是羊群,和格陵兰的子民参杂在一起,会让我们的血液变得冰冷。”

拉格纳将相斜刺入雷克斯的阵地,威胁着黑方王上的安全,雷克斯轻轻抽出卒子,将危险杜绝开来。

“我们诺德人不可能独自活着,那么一切都要学习接受。”拉格纳一边移动着棋子,一边为自己的行为作出辩解,“不然,我们为什么要送我们的孩子前往罗多克读书呢?像勒汶斯王子这样的青年才俊,毫无疑问是未来的希望。”

勒汶斯的脸上立刻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差点完全忘记了自己在提哈被拉格纳玩弄于鼓掌的痛楚,气得国王差点把棋盘砸出个窟窿。假若在他二十多岁,拉格纳敢如此出言讥讽,现在一定有一个脑袋顶着飞斧,成为雷克斯墙壁上下一个战利品。

“像您的伊瓦尔,也是我们难得的宝贝啊。”雷克斯的舌根打了个响,“只是可惜,我们不能都像他那样,否则就没有人能够站起来打仗了。”

拉格纳的脸色不温不火,笑了笑,车出将军。

“不过我得和你说句实话。”雷克斯看着棋盘上的棋子,仔细琢磨着下一步的方略,顺便饮了一大口的麦芽酒,“你生儿子、养儿子的本事,可比我强上不知道多少倍。如果我的婆娘还没有死,她肯定会把这块不成器的东西打磨好,就像你的拉戈萨一样。”

提到拉戈萨的名字,拉格纳的手在半空中停顿了一下,那一刻他忍不住眼神中流露出一抹情深意切,被老奸巨猾的国王尽收眼底。只要对手是人,那么就不存在无法击败的可能。

国王轻轻用骑士击倒战车,再看着骑士被卒杀死,这笔买卖做的很划算,他非常满意地将牛角杯中的美酒一饮而尽。侍者立刻走上来,为雷克斯倒满新鲜的麦芽酒。

“拉戈萨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优秀的女人。”拉格纳笑着将麦芽酒送到嘴边,轻抿一口,并不贪杯,“所以我没有犹豫,将她骗上了我的床,那时候我一贫如洗,她爹差点用草叉打烂我的屁股。拉戈萨抱着我,告诉她爹如果我死了,她就自杀,和我一起去见奥丁。”

“唔,真是个好女人。”国王轻轻点了点头,拉戈萨盾女的威名,和海斯特堡女骑士的威名一样远扬,“我的妻子不如她一般勇猛,但我依旧和你一样,爱自己的妻子爱得发狂。”

拉格纳笑着点了点头,在这一点上,国王和侯爵拥有同样的立场。他们亲密地碰了下杯子,在心中默默念着一个名字,大口吞咽下杯中之物。但共鸣也就到此为止,棋盘上的厮杀如同白热化的战场,将一切拖入战争的漩涡撕得粉碎。

“嗯……我想,有一个好妻子固然好。”雷克斯咂了咂嘴,“可惜好妻子未必就能成为拯救一个家庭,希望卡德加特一切安好。有些人,要回去了。”

侯爵放下棋子,眼神中没有愤怒和慌乱,如同忠诚的镜子倒映着国王的面孔。突然,他裂开嘴笑了笑:“是啊,但是,还有些人,也要回去了。”

雷克斯的兴奋慢慢收敛,拉格纳终究是拉格纳,不是一击就倒的饭桶。他很喜欢这场博弈,只是需要十二分的小心与谨慎。真的不知道,苍老的自己是否可以支撑到拨云见日的那一天。他有些嫉妒地打量着拉格纳肩膀隆起的肌肉,国王真的很羡慕,羡慕他曾经拥有过的最大财富。

“将军。”不知何时,一枚辗转腾挪保下的白方小卒,在步步为营后来到了雷克斯棋盘方的底线,“卒,变成后。”

国王哈哈大笑,将自己王丢到拉格纳的面前,扔开凳子站起身来,抽出宝剑,大吼一声:“拉格纳·洛德布罗克,单膝跪下!”

拉格纳走开凳子,在围上来的侍卫们激动的注视中,低下骄傲的头颅,弯曲下自己的左膝:“我在。”

“现在,我册封你为萨哥斯公爵,这片土地将世代属于洛德布罗克家族。你今后是否会履行誓言,用剑为我而战?”

“当然。”拉格纳公爵的脸上没有一丝言笑,“为您而战,国王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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