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讯申请发出之后，没有接通，也没有拒绝。
甸牧……怎么了？
“林零？说话啊？”忽然于涵的声音从不知道什么地方传了出来。所以说是甸牧接通之后没说话？甸牧在羽山？
“啊？”我一时没反应过来，“那个，甸老师在吗？”
“哎呀，你就别管他了，他现在脑子卡了，我们正揍他呢，有什么事跟我说吧。”
什么意思？不过现在不是说闲话的时候，我赶紧问：“能让甸老师的同学青平叔加入九司学社吗？”
“九司学社，不存在了。”忽然甸牧的声音飘了出来，声音冷得可怕。
“别理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于涵说话的时候，那边传来了打人的声音。
我简单讲了一下这边的情况，于涵马上说：“王帅，该你干活了。”
接着是王帅的声音：“就算是现在这种情况，也必须走正常流程才能得到工匠协会的认可。首先要由一名学者提交申请，表明这名学者相中了某人。接着要由至少五名入社十年以上的学者进行考验，获得这几名学者认可之后才能加入九司学社。所以现在……”
“少废话，”于涵打断了他，“不是有现成的通过书吗？那个不是说只要有五名入社时间不限的学者签名就可以通过了吗？”
“但是只有最高理学会的无意义组成员才备有通过书的，青平不是无意义组的成员啊！”
“那就把一个人的名字改成青平啊！现在是人命关天，你管那么多干嘛！”
“不行啊，不能顶替别人的名额……”
“事急从权啊！快改，我知道你有这个权限，‘星罗棋布’！”
无意义组的成员……等等。
“陈秋风！”我冲不知道在哪里的通讯窗口喊，“陈秋风是无意义组的成员！”
“好了听到没有，赶紧把陈秋风的通过书拿出来，快点儿！哎，这不就行了，快签字，犹豫什么，陈秋风已经是九司学社成员了。好了楠木烬，对对，我知道你冷面热心。甸牧，甸牧你……你闹什么别扭，那是你的同学，你还让人家给你学生看病，你不能见死不救，快点儿，手抬起来啊……好了林零，你再签一下就搞定了。”
一张纸凭空出现在我面前，我瞥了一眼顶上的“青平”两个字，知道这事基本上成了，然后把手指点在“甸牧”的后面，再抬起来时已经写上了“林零”，我赶紧把通过书送回那边。
“王帅你赶紧的，我知道第十司的机子没受损，赶紧把档案生成出来，快点快点快点……”
“催什么催！又不是我慢！我已经很快了！好了，给你！”
又一张纸出现在我面前，是青平的九司学者档案。兜帽男一抬手，档案就飞到了他手里。他上下打量了一眼，点了点头：“佩服你的胆识，你是第一个从工匠协会手下救人的人。现在，刘青云留下，你们两个，没有进入工匠协会的资格了，走吧。”
我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进不进入工匠协会都无所谓了，我没兴趣，估计青平也是。我扯扯青平的袖子：“青叔，走了。”
他依然是那副丢了魂的样子：“你做了什么？”
“你们两个在这里耗时间可不行啊。”兜帽男说了一句，接着整个空间破碎开来，我们回到了青平的bobo空间——他的办公室。
安全了……彻底安全了……
我扑在青平的怀里大哭起来，不是因为伤心，而是因为高兴，这是我第一次挽回自己的错误，我救了一个要死的人。
青平的手搭在我的背上：“对不起。”
“怎么？”我带着哭腔问他。
“我本来，已经不想活着了。”
“你没有通过考验吗？”
“有些心里的坎，是不能跨过去的，因为一旦跨过去，就变成另一个人了。”
接着，他给我讲他在考验空间发生的事情。
他进入的是最高理学会的档案馆，和我一样，考验他的也是那个白头发老头。老头给了他一盒插件，让他选出那唯一一段正确的。
他首先观察这些代码，但是没有什么不同。他想起了此行的目的，但是他对能量念术一窍不通。情急之下，他想起了自己的老本行——灵魂学。
“我用简易鉴别非生物是否有灵魂的方法，触摸每一段插件。因为灵魂是一种特殊的能量，所以我想，我或许可以通过这种方法来发现点儿什么。结果还真被我找到了，但是很奇怪，正常的物品对人体灵魂没有影响，有灵魂的物品对人体灵魂有斥力，但是这个代码对我的灵魂具有吸引力。”
他把这段特殊的插件插到他在考验空间的bobo上，boobo发出强烈的白光，他进入了下一个考验。
“那是我永远的噩梦，也是甸牧不愿面对我的原因。”
他回到了学业进阶的研究室，看到了久违的导师。
“甸牧，你准备捕获我的灵魂。”
杀死导师，捕获导师的灵魂，将灵魂放入另一个身体之中，以达到人为控制转世的效果，这就是这个实验的流程。青平曾亲眼目睹甸牧杀死自己的导师，而在这个考验空间，轮到他亲自动手了。
“不行！”他不能让导师再一次死在自己面前。
“怎么了青平？不放心吗？”导师问他，“明明已经用实验动物做过那么多实验了，不可能有问题的。”
“不行！不行！”他看着手里长长的斥刃刀，咬牙扔了出去。
“青平，我都准备好了，你别捣乱行吗？”甸牧催道。
“实验不能停止，”导师捡起斥刃刀，“那就换实验对象吧！”
青平最后看到的是导师的刀插进了自己的身体。
“哪怕那只是个模拟空间，我都不想看到导师死在我面前，我宁可代替他去死。”
“甸老师当时是怎样的？”
“甸牧他把气撒在了我头上，怪我没有控制好机器，没能捕获导师的灵魂。他心里大概也明白，真正杀死导师的，是他自己。按照导师曾经的嘱托，我分得了灵魂修复仪，甸牧拿走了九司学社的保送名额。”
“但是你今天下午不是这么说的啊。”
“当然，这种恶劣的实验事故怎么可能随便对别人说呢？只不过，今天晚上救我的人里面，居然也有甸牧。他能够把你送到我这里来，也应该是他想通了什么吧。我没跟他当面提起，也是让他心里不那么别扭。”
他长出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我们，都不年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