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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黑暗的原始积累

‘砰!砰砰!’

‘砰砰砰!砰!’

随着这些声响,一朵朵美丽的烟花在夏末晴朗的夜空中尽情释放着它们的绚丽和光彩,尽管只是惊鸿一现,却也向世人恣意宣示着它们刹那间的辉煌和美丽。

林尽染站在楼顶呆呆的看着那一朵朵美丽的烟花,直到所有烟花都放完了,夜空重归于宁静,那一朵朵绚烂的花火再也无迹可寻,就好像刚才一切都是假的似的,此时天上只剩下璀璨的繁星还在闪闪发光。

历史也和这美丽的烟花一样,无论你曾经绽放过怎样璀璨辉煌的光芒,到头来终究会成为那过眼云烟,消逝为历史的尘埃。

‘小染,小染···’

正望着天空发楞的林尽染感觉自己的手臂在被人晃动,,他回过神来一看,发现花半夏正站在自己面前。

‘半夏!不好意思我看烟花看入迷了···’

林尽染抓着自己的后脑勺不好意思的说道。

今天他们从丛云观回来时已经是下午,王夕染突发奇想提议说晚上想放烟花庆祝她转学来州泉市,所以此时林尽染、花半夏、王夕染才会聚在别墅的天台欣赏刚才那绚丽的花火。

道贫真人今天所讲述的那些历史让林尽染感慨颇多,导致连看个烟花都让他联想了很多。

‘真是的,我都叫你好多声了,你这入迷也太夸张了吧。’

花半夏娇嗔道。

‘夏夏我困了,我们回房间睡觉吧!’

王夕染在后面叫到。

‘哎~你先回房间吧,我待会儿下去。’

花半夏远远的回应道。

‘嗯,那你快点啊!’

王夕染说完也不等花半夏回应就下楼去了。

‘小染,我总觉得你今天从丛云观回来后就心事重重的样子,那个老道和你说什么了让你这个样子。’

花半夏眉头微蹙,脸上的神色有些担忧。

‘没什么半夏,道长就是给我科普了些道家思想和历史知识,他说的那些知识都很新颖很独到,给了我很多启迪,所以直到现在我还在回味呢!’

林尽染轻松的笑了笑,示意花半夏不用为自己担心。

‘那个老道表面上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实际上却是我们国家情报组织的头领,小染可不要被他迷惑了,他给你灌输知识说不定是想把小染拉进他的情报组织,毕竟小染的实力这么厉害。像这种情报组织可不是什么干净的地方,小染也知道,当年我的母亲还曾经是他们的绑架对象,以小染的能力,天下之大哪里去不得,没必要进那种地方。’

因为自己身世原因,花半夏对玄·间一直心有成见,当年如果不是道贫真人的策划,自己也不用出生在这不甚美好的世界上,受那些无妄之罪!所以她不愿意看到林尽染加入玄·间。

然而更重要的是,她不愿意失去林尽染的陪伴。

做为一个从小就因家族仇恨而要时刻堤防危险降临的人,她总是只能孤身一人,若不是有王夕染偶尔的陪伴她早已经崩溃,但即使如此她的心灵也早就在这孤独与家族仇恨中变得千疮百孔,直到林尽染出现后这一切才得到改变。

那天林尽染将她拥入怀里,温柔的为她抚平这些年来心中积累的伤痛,让花半夏的心扉彻底为他敞开,从那天开始,对这个多次在危急中拯救自己的少年,花半夏不知不觉中已经情愫暗生。

缘分让她得以与林尽染相遇相知,她很珍惜两人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羁绊,也不愿意失去这个上天恩赐给她的少年。

‘半夏不用担心,道长并没要拉我进玄·间,只是说在不久后的一天会有一个忙要我帮他们而已。’

林尽染道。

‘要你帮忙?这借口很可疑啊!怕不是到时候去了就不让你走了。’

花半夏道。

‘不会的半夏,我和道长说好了,到时帮帮忙就回来,如果他想强留我的话,我也不会答应的,因为我可是对你承若过,这辈子要留在你身边,成为守护在你身边的‘斯基’。’

林尽染看着花半夏认真的说道。

‘人···人家才不是怕你回不来了呢!只是担心你被他坑了而已,好···好了,既然没什么事了,那我就先回去睡觉了。’

林尽染的话让花半夏娇羞不已,低着头还可以看见她俏脸红扑扑的,她说完这几句话就慌慌张张的跑下楼去,留下望着她离去的倩影发呆的林尽染。

如果在平时看到花半夏这样的娇羞模样,林尽染一定会兴奋痴迷不已,但是今天的他虽然依旧心动,却一时间没有心情去回味。

今天在丛云观道贫真人又给林尽染灌输了很多他以前从来没有想过的知识,虽然有些他还是难以理解,比如说‘道熵’的概念,但是他却觉得道贫真人说的那些应该都所言非虚。

对于道贫真人说的那些历史事件,林尽染回来后有好好的去网上查阅了资料,结果和道贫真人说的并无二致。

林尽染小时候就经常听别人说什么华夏复兴,当时还小一直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今天听了道贫真人的科普才恍然大悟。

华夏文明自宋朝后开始没落,渐渐丧失了在世界上中央帝国的地位,林尽染只能说这是一件很悲伤又很无奈的事情。

毕竟历史的宿命是谁也无法更改的,玄同上人的例子就是个惨烈的教训。

这近千年来,华夏确实式微了太久,因为长期被游牧民族的铁蹄压制,华夏文明中开明和自由的气息一直无法得到伸张,一直到如今这个时代这种气息才终于得到复苏。

复苏后的华夏将重新取回曾经属于他的荣耀,再次成为这个世界的中心,并引领全人类走向新的辉煌,但这不仅需要所有华夏子孙的共同努力,更需要林尽染的帮助,这是道贫真人今天告诉林尽染的。

道贫真人说在未来林尽染将成为带领复苏的华夏文明重新走向辉煌的圣人,而这件事是无法被改变的既定事实,但要成为圣人,林尽染首先要成为承载阿赖耶识的容器才行。

做为华夏子孙,林尽染当然愿意为华夏复兴做些贡献,所以在谈话的最后林尽染表示将来若是‘神思者’计划成功了,他愿意去尝试承载阿赖耶识。

得到林尽染的承若总是一脸清苦表情的道贫真人才露出了欣慰而又满足的笑容。

林尽染看得出来,道贫真人虽然身处玄·间这样的黑暗组织,但是他的心却是真正为了天下黎民苍生的。

道贫真人所灌输给林尽染的世界观都带着一种浩然正气,林尽染相信拥有这种浩然正气的人,他脸上时常挂着的悲天悯人之色绝不会是虚伪的表象。

但在道贫真人所灌输的世界观中,关于‘道熵’这个概念,林尽染心中却始终带有疑虑。

今天林尽染在网上查阅历史资料时,在那些资料中他发现,历史上无论是哪一个民族的崛起都一定伴随着各种残酷的腥风血雨,像屠城之类的还算小儿科,灭绝种族之类的事情都时有发生。

他继续翻阅资料发现这种现象不仅仅是在中国才如此,而是整个世界都如此。

按照道贫真人的说法,这究竟是怎样的情感,才会驱使古人产生那种欲望,竟会做出那种灭绝之事,林尽染实在是想不通。

如果这种情感真的是所谓的‘道熵’激发出来的,那‘道熵’未免也太邪恶了。

‘不是‘道熵’邪恶,而是你们太弱小,所以才只配接受那鄙夷践踏、诅咒怨恨的情绪!’

混沌悦耳的声音突然在林尽染脑海中响起。

‘混沌!你终于又出现了,拉裴尔之战后就再没听见你出现,我还以为你消失了呢。’

林尽染半开玩笑的说道。

‘我倒是想消失在这个鬼地方,可惜办不到。’

混沌的声音还是像以前一样无喜无悲,平淡得就像清水一样,所以林尽染揣测不出她这句话的语境。

‘你说我们只是因为太过弱小了,所以只配被鄙夷践踏、诅咒怨恨?活该被支配、被奴役,被屠杀,被灭种?明明大家都只是为了生存,既然如此为什么就不能和睦相处呢?为什么非要在杀戮中互相伤害,陷入仇恨链之中?’

林尽染表示自己无法理解。

‘第一,你们的存在为了满足绝对要在这个世界存在下去的条件,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第二,你们的存在对于修复大道这件事是极度迫切与渴望的,在这种迫切和渴望的支配下,即使生存已经无忧,你们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这两个什么都做得出来就是你们的存在黑暗和丑恶滋生的根本原因。’

混沌接着道

‘鄙夷践踏、诅咒怨恨的情绪能够给你们的内心世界提供非常强大的内驱力,靠着这些强大内驱力的推动,你们才能发展得这么快,否则的话按你说的大家和和睦睦的,你们现在恐怕都还停留在在农耕社会。’

‘可以给我们内心世界提供强大的内驱力的不是只有这些负面啊!像‘爱’这种情绪不是也可以吗?’

‘你们人类任何的正面情绪都需要物质条件做支撑,最起码首先得能满足生存需求,你们的古人连自己的生存都是问题,哪还管得了别人死活,更别提产生所谓‘爱’这种正面情绪了。在生存条件最严峻的时期,人吃人的事情都算不得什么新鲜事,屠个城,灭个种又算得了什么?’

‘人吃人?怎么可能!’

混沌说的话让林尽染惊骇欲绝。

‘我来到这个世界1000多年,寄生了30多个宿主,也经历了30多种人生,这些人全都是底层人物,他们所生存的时代有多艰难困苦,是这个时代的你无法想象的。他们疾苦悲惨的人生有时让我这个旁观者都有点看不下去。明明已经那么痛苦了,为什么还要活下去,这是我在他们身上听见的最多的声音。但就算陷入如此痛苦绝望的挣扎,真正选择轻生的人也只有不到一半,求生的欲望会驱使他们做出任何事,包括吃人。你的先祖吃人肉也是颇有考究的,老瘦的男子叫做‘饶把火’,少妇名为‘不羡羹’,小孩呼为‘和骨烂’,所有这些又通称为‘两脚羊’。’

‘不要再说了···’

混沌的话字字触目惊心,颠覆了林尽染对人性本善的这个认知,令林尽染惊恐彷徨不已,他知道混沌所说的一定都是事实,所以他才更不愿意听她继续说下去。

‘我不仅要说,还要让你亲身去体验一下。’

混沌这句话刚说完,林尽染就感到一股磅礴的气息突然毫无征兆的降临在自己身上,在这股气息的侵染下,他仿佛来到一个光与影交织的世界。

那是一个活着的世界,时代变迁,百姓沉浮,都自那微小的孔隙中渗透出来,绘聚成世间民生万象图。

在这幅万象图中林尽染看到一个个有血有肉的身影,他们就在自己身边忙碌奔波,为了生存而上演着各种或可悲,或可笑,或可怜,或痛苦,或绝望的挣扎。

明明已经那么痛苦了,为什么还要活下去?

这是林尽染看到这些景象后油然而生的疑问。

看到这些人苟延卑下的生活姿态,林尽染都为他们感到深深的不值。

然而接下来更恐怖的画面出现了,在极端恶劣的生存条件下,这些苟延残喘的人们开始择人而食,那一幅幅恐怖的画面,触目惊心!

林尽染不忍心观看那人体残肢被肢解烹饪的景象,他想闭上自己的眼睛,却发现无法做到,无奈只能这样眼睁睁的看着。

林尽染试图伸手去阻止他们,然而却只能穿透他们的身体。

‘不要!为什么?···’

那种身临其境的真实感深刻的冲击着林尽染的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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