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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作——特伯

特伯族(1)

审讯员:那就开始吧。

我想,就从帝国来到,不,是入侵我们城市开始讲起吧。

我们的城市坐落于法罗湾,隔海相望的,就是德罗斯帝国。你知道,自从几百年前佩鲁斯帝国因为血之诅咒而衰亡之后,贝尔玛尔公国就没有发展过军事了。所以,我们知道徳洛斯帝国在佩鲁斯的废墟上重建的时候,觉得你们短时间内应该无法越过法罗湾,就更别说有什么防范了。

那天晚上,整座城市都像往常一样,天黑后,就早早地开始了休息。我们家建在海边,透过我房间的窗子就能看见大海。当那一晚睡前我看到海上的粼粼光点时,我以为是星光的反射——就像你知道的,那是徳洛斯大军进攻前哨兵火把的火光。可是当时我才9岁,谁又能想到呢?

帝国大军入侵时我已经睡熟,但我能想到,他们小心翼翼地在黑暗中行走,但是却发现这座城市毫无防备。他们连夜赶到公国首都赫顿玛尔,并在天亮之前击溃了王宫仅有的几名守卫,占领王宫,挟持女王夺到了贝尔玛尔公国的政权。

这段历史,审讯员,我想你也应该知道的。而且你们徳洛斯是不是还把这次入侵当做英雄般的事实来歌颂?你们远在法罗湾南岸是不是就以为夺得政权就是入侵结束?不!显然不是,如果是这样的话,现在我也不会坐在你面前。

现在让我在一次回忆那天的事,是不是有点太残忍了。那一天我不是被父母叫醒的,而是被外面嘈杂的声音吵醒的。我走出房子,看到街上马路两旁站满了人。好像全城的人都被这一阵嘈杂而叫起床。这嘈杂来自于街上的人群,以及一列军队——我当时并不知道什么是军队,但我看到他们身着盔甲,手持长枪,个个魁梧健壮,就感到莫名的恐慌。我吓坏了,连忙转身回家,去找父母。不料我刚一转身,就听见身后有人大喊:“找到了,她在这。”随后,还没等我反应,我就被一名士兵硬生生抱起来,我回头看到了他的脸,冰冷无情。我想这就是我感到恐慌的原因了。

我大哭,但是无济于事。士兵把我带到了他们聚集,并发出嘈杂声音的地方。然后我在那里发现了我父母的尸体。

审讯员,别看我现在说的这么轻巧,只是十几年过去了,我早已经可以承受这件事了。但对于当时9岁的小女孩还说,显然不能。我看到他们的后背被长枪刺穿,鲜血从身下蔓延一地。我听到士兵们的嘈杂,是在争论如何处理这两具尸体。但是随着我的出现,争论就停止了。一个领头模样的人说:“把这两个人找个地方处理一下,我们已经完成了任务,可以去跟大军会合了。”

我大哭着喊着“爸爸妈妈”,我使劲去挣脱士兵的手臂——可是一个9岁的小女孩能有多大的力气,对手可是一个强壮的徳洛斯士兵。

审讯员:任务?什么任务?

身为一名审讯员,没想到还有你不知道的事。我不介意把这件事透露给你,也希望你不介意知道这件事后,可能会被帝国秘密抹杀。

其实就连士兵们也不知道他们的任务实际上是做什么的。他们只是接到命令,在法罗湾找到3名特伯族的后代。你应该知道什么叫做特伯族,是公国的一支少数民族,主要在法罗湾,人口很稀少。这个民族的特点是白发红瞳,就是我这种样子。特伯族生命力旺盛,所以历史上,就有人用特伯族做各种实验的实验体。你听了不要觉得不可思议,特伯族能承受的试验强度,和最终呈现的实验效果都是普通人比不了的。

我不知道如今特伯族人口稀少和这一点有没有关系,是不是所有的特伯族都被用做实验体,然后最终死在过于强大的实验中。

审讯员:这么说,你是被抓走的实验体?那你的父母呢?

我的父母?他们不是特伯族的人。几年后当我重新回到法罗湾,我从别人那里听到了我父母的故事。我是说,养父母。当时我坐在法罗湾的酒馆,斗笠遮住我的脸却遮不住我的银色长发。酒馆老板叫做维克托,还没等我点东西,他就送来一杯红酒。他的鼻尖永远红红的,像是喝醉了一样。但他比谁都清醒,他问我:“你从徳洛斯逃出来了?”

我吃了一惊,没有立即回答。他就接着说:“我认识你,你叫做罗宾对吧?”

我注视着他,尽管他看不到我斗笠下的眼睛。我点了点头,他又接着说:“对你父母的事,我感到很遗憾,也很抱歉。当时他们从我这里抱走你的时候,你刚出生没多久,热乎乎的像是一只小兽。”

我终于开口,说:“你说什么?”

维克托说:“你可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抓走……”

我打断他:“我知道!因为我是特伯族的人,所以被用做实验体!”

维克托眯起他的小眼睛看着我,我觉得他的鼻尖愈发红了。他说:“所以你其实早就知道了吧,你不是你父母亲生的孩子。特伯族的人因为过于稀少,所以被公国秘密寄养在全国各地。你父母就是,我是说幸运还是不幸呢,成为了法罗湾的收养家庭。我跟你父亲是老朋友了,你被送过来时,他高兴得像个孩子。”

我说:“我知道,我父母对我很好。”

他打了一个嗝,接着说:“我不知道徳洛斯是怎么找到特伯族的名单的,你被带走那天,军队一大早就将全体市民带到街上,逐个检查。你父母当时就在我旁边,脸色苍白,紧张的直冒汗。军队走过来问他,他连忙摇头。结果军队看了一圈,问了一圈,也没有找到特伯族的人。”

我捏紧了拳头,问他:“那为什么我看到时,他们已经被长枪刺穿?”

维克托不仅鼻尖红了,眼圈也红了,他说:“徳洛斯军队威胁,如果再没有人交出特伯族人,就每一分钟杀掉一个市民!特伯族人实在太好辨认了……”

我说:“我知道。我害死了他们。”

维克托闭上眼睛,摇摇头,说:“是徳洛斯!”

接下来我们都没有说话,许久,维克托又说:“你父亲去世前最后一句话是,‘帮我把罗宾藏起来’,比起说他是为了公国,其实我更愿意相信,他是爱你。”

审讯员:我也为你的父母感到遗憾,但比起这个,你能不能说一说那个实验?

实验吗?审讯员,我已经提醒过你,如果你知道这件事,可能会被帝国当做密密的泄露者,而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不过如果你坚持要听的话,告诉你也无妨。不过在此之前,你有必要听我讲讲,我在前往得洛斯路上的故事。

小孩子,哭累了,也就消停了。我也不知道我哭了多久,总之等我停下来的时候,我才意识到我在一艘船的船舱里。我被扔在一个仓库模样的地方,昏暗,仅有的光源是从甲板缝隙露出来的几条光带。甲板上有士兵不时地走来走去,在仓库里听到的就是不断的“扑通扑通”的声响。我感到害怕,瑟缩在墙角,靠在一推破烂绳子上面,它的些许柔软能让我感到安全。

黑暗中忽然传出一个沙哑的声音:“特伯族的人就只能落得这种下场?”

我循着声音望去,一个健壮的身影从黑暗中“叮叮当当”地显出形来。我先是看到了带着镣铐的双脚,然后是带着手铐的双手,最后才看到他和声音一样沧桑的脸,自己银发红瞳。他身形魁梧,却伤痕累累,一定是他被抓捕时,做出了殊死地反抗。他冲着我笑了,我抽泣了几下,没有力气哭出来了。

他说:“你叫什么名字?”声音很刚才相比,温柔了很多。

我犹豫了一下,说:“我叫罗宾。”

他念念有词:“罗宾啊,罗宾啊。”

他说:“你知道我们是要去做什么吗?”

我摇摇头,也许是看到了一样的发色和眼睛,我对这个人产生了一种安全感。

他干笑了两声,说:“特伯族还能被用来做什么?你进去,就是死亡,在痛苦中死亡。”

我听懂了他的话,看着他的脸,仅有的安全感再度消失。我想起了身体被刺穿的父母,脑中被血色占满。

他说:“罗宾,你过来。”

我声音颤抖:“什么?”

他说:“我后背有点痒,手被栓着,你能帮我抓一抓吗?”

我点了点头,颤颤巍巍地走过去。

谁知道,我刚一走过去,他突然伸出手臂,用手上的镣铐勒紧我的脖子。剧烈的疼痛传来,我拼命挣扎,他却像疯了一样:“罗宾!对不起!我不是害你,我是在帮你!与其死在痛苦的实验中,不如现在就去跟族人们团聚。”我越来越喘不过气,窒息和疼痛一起抽走我全部的意识。

如你所见,那个人杀死我的计划并没有成功。可能是士兵赶到救下了我,也可能是他突然就下不去手了,总之,当我醒来时,我已经被关在一间屋子里,而那个人不知去向。我问士兵,士兵说,他用镣铐自杀了。

好了,说一说实验吧。不知道你听没听说过“转移”。转移简单来说就是打开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大门,但是这个大门会开在哪是未知数,也就是实验的目的。德洛斯可以说是将大陆上所有的人命都看做是蝼蚁,他们甚至不担心转移带来的异变,甚至可能带来的异界或者魔界的生物!我亲自看到了转移失败后,实验场的异变,和地狱三头犬。

审讯员:地狱三头犬?

一只长着三颗头的魔界怪物,在转移出来后它在实验场肆虐了很久,说来有趣,连奥莱特都几乎无力制服的怪物,最后竟然饿死在空旷的实验场。

我要说的是,转移失败时,所有的实验体都在距离实验装置最近的地方。但是狡猾的徳洛斯是不会容许失败存在的,在“转移”的表像之下,他们实验的第二个目的是——

鬼手!

审讯员:你说什么?

鬼手,就像你的右手一样。被鬼神侵蚀,只能靠锁链来压制。虽然鬼手带来的额外效果,会让人的攻击力倍增,但是相对的副作用就是,你知道——锁链压制只能延缓而不能停止鬼神的侵蚀。当鬼神侵蚀到头脑,整个人的意识就会消失,变成嗜血的怪物;当鬼神侵蚀到心脏,恭喜,大陆又消失了一名鬼手。

徳洛斯看中了鬼手的力量,但是被鬼神侵蚀而拥有鬼手的人,就像生病那样充满不确定性。徳洛斯想要的是没有副作用并且可以量产的鬼手,这样能大大强化徳洛斯军队的战力,,好让徳洛斯的铁蹄踏遍整个阿拉德大陆!

于是,“转移”实验的第二目的,就是将两个世界碰撞时产生的力量压制在人的左手,使之成为“人造鬼手”!

审讯员:我有必要质疑你说的话!

当然可以质疑!如果我没有参与其中并成为其中的幸存者的话,我也不敢相信!但是你别忘了,当时我站在实验场中,亲眼目睹了半空中开出一道邪恶之门,两个世界的空气相撞像是无数炸弹在爆炸。我们实验体站在最靠近门的地方,十几名不同种族不同年龄的孩子在实验装置下瑟瑟发抖。然后突然,门的力量失去控制,实验装置爆发出一阵强光,巨大的能量袭击了在场的每一个人。能量消失后,眼前就变成了,无边的地狱。原本脚下的草原变成了光秃秃的黑色大地,实验装置零碎地倒在一边。几千名士兵无不受到影响,死亡算是好的,我看到有些人一变成了不知名的怪物,后背长出的尖刺刺穿了盔甲,只剩下的半个头颅顶着头盔,在那里摇摇晃晃地走。更可怕的是,地狱三头犬在那里低吼,巨大的身体遮住了半个天空。

话说回来审讯员,你要看一看我鬼手的力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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