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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神剑传言

卫颀犹豫片刻,道:“好吧!我去替你们跟唐女侠说一下。”

任宜潇问道:“等等,小颀,有件事方才一直没问,你跟那唐女侠是如何相识的啊?”卫颀解释道:“是这样,一个多月前,我经过益都附近,发现一群官兵追杀四五人,那四五人紧紧抱着米袋,宁死不放,我一时以为是官兵欺压百姓,强抢粮食,心头大怒,便出手相助,教训了那些官兵,将他们赶走。那几人对我谢了又谢,见我武功还不错,邀我到了卸石棚寨这儿做客。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是这几人偷了官府仓库里的粮食才被官兵追杀。”

任宜潇道:“想必他们也是逼不得已,你无须自责。”卫颀苦笑道:“这有什么,干嘛自责?我本来就看那几个官兵不顺眼。来到这里后,便见到了他们的寨主唐赛儿,她平日里也约束部众,只与官府作对,绝不与百姓为难,若是有发现违背者,都是严惩不贷,因此我也称呼她一声唐女侠。”

任宜潇又问道:“那这唐女侠是何身世,你可知道?”卫颀道:“我在这儿住过两日,也了解了一些。她原本是蒲台的寻常百姓,她的父亲以前是个武师,因此她自小也粗通拳脚。”

任宜潇眼前浮现起唐赛儿一剑击杀李知本那一幕,当时的一刺虽简单,但又快又狠,即使宝剑锋利,他凭此一刺也看得出,唐赛儿功夫不俗,绝不只是粗通拳脚。

卫颀继续道:“后来她成了亲——”商夷微愕,笑道:“原来这位唐姐姐已经有夫婿了,还真看不出来。”

任宜潇笑道:“我看这唐女侠比我还大一两岁,怎么就没夫婿了?倒是你,这年纪不是也——哎哟!”商夷捏了任宜潇一下,白他一眼,尽管没什么力气,任宜潇却还是故意叫疼一声。

卫颀淡淡一笑,接着道:“她的丈夫也是个老实人,虽遇上荒年,但一家倒还算能过得去。可是,她的父亲以及村中许多男子之后被官府逼迫服徭役,灾荒也愈盛,一家乃至全村开始吃不上饭。因此,她与丈夫忍无可忍,冲到官府前去讨粮,官府岂是这般好相惹的?衙役们一出,暴打来讨粮之人,她的丈夫也被官府活活打死,于是她极其恼恨那些狗官,便集结了一批人来此建立卸石棚寨,与官府作对。”轻轻一叹。

任宜潇眉头微皱,道:“不过与官府作对,恐怕不是长久之计。”卫颀左顾右盼,轻声道:“任大哥,不知你有没有注意到他们对唐女侠的称呼?”

任宜潇奇道:“称呼?”回想一阵,恍然大悟,道:“你是说——‘佛母’?”

卫颀点点头,又问道:“大哥可知白莲教?”任宜潇一惊,颔首道:“自然知道,莫非——”卫颀声音更轻,道:“没错,他们似乎都是白莲教的信徒。”

任宜潇道:“莫非这里实为白莲教集结之处?”卫颀道:“不清楚,不过很多人确实是被逼无奈才来此处的。算了,咱们也少议论别人吧!任大哥,你们好好休息,我先走了。”转身离开,关上了门。

卫颀经过山寨大堂,见唐赛儿正在安排手下明日前去给百姓分粮,看着完成后,上前向唐赛儿说明。唐赛儿闻言,叹道:“既然如此,我也不便强留,明日我亲自送别任少侠与商姑娘吧!”

卫颀连连推辞,其间瞥见唐赛儿腰挂宝剑,不禁问道:“唐女侠,你这宝剑,上次我好像没见过呢!”

唐赛儿笑着解下宝剑,递给卫颀观看,卫颀一愣,有些不知所措,见她递上,忙道一声“多谢”,小心接过抽出半尺一看,赞了几声,立刻还给唐赛儿。唐赛儿解释道:“卫少侠不知,其实这柄宝剑我也是约莫半月前才得到的。”

卫颀问道:“敢问是如何得到的?”唐赛儿淡淡一笑,叙述起来。

原来,约莫半月前,唐赛儿正在筹备人手,好攻打益都县城,开仓放粮。就在那时,寨中一人急匆匆赶到大堂,说是不远处的山中有异光闪现,不过等他们一群人到来后,压根没瞧见什么异光。

起初,唐赛儿以为只是那人瞧错了,不以为意,那人却坚持没有看错,带着唐赛儿靠近那所谓发光之处,竟有一座岩洞。

岩洞在一处峭壁上,离地约莫三丈,唐赛儿见此也有些好奇,便前往洞口,欲入洞一探。

没想到洞内延伸二十余丈,黑漆漆的,便回洞口折木点火,照亮岩洞。走了十多丈后,发觉前方一丝红光。再前行一段,竟然见到一柄宝剑插在地上,那一丝红光便是剑格上的红宝石被火光照耀后闪烁。

唐赛儿自然吃惊不已,拔出宝剑,就地一试,稍一用劲,竟然便轻易削断洞内一块突出的岩石。就在这时,唐赛儿忽然想起了几年前在乡野之中听到过的传言:“神剑一出,天下易主。”心下狂喜,猜想这便是传说中的神剑。

卫颀暗惊,“神剑一出,天下易主”的传言他确实曾在乡野间听到过的,但是也仅限于寻常乡民,且不过青州及其附近一带,放到江湖上,恐怕没多少人知道,更别提几个人会相信了,自己也压根没将其放在心上。

可是,现下若是唐赛儿所言为真,莫非这天下真的要易主了吗?

望着卫颀惊疑乃至有些惶恐的脸色,唐赛儿道:“这句话,江湖上怕没多少人知道,不过在我们这边信奉白莲教的人中,却有一大半知晓。”

“白莲教?”卫颀没想到唐赛儿从容说出口,道,“唐女侠,你不会……真想夺取这天下吧?”唐赛儿闻言,笑而不语。

一个高瘦汉子忽然跑进大堂,气喘吁吁,急道:“佛母,外面来了一伙人,说是来拜会您。”这人是唐赛儿的左右手,卫颀倒还记得其名叫刘信。

唐赛儿奇道:“是什么人会来拜会?莫非是官府的人?”脸色微冷。刘信摇摇头,道:“这倒不像,看样子好像跟咱们差不多。”

唐赛儿闻言,蛾眉微蹙,连忙走出大堂,卫颀干脆也跟随其后,前去看看。

卸石棚寨大门口,站着十余人,为首一人身着青布直裰,头戴方笠,身材挺拔,蓄着短胡,肩上扛着一柄斩马刀。

唐赛儿来到寨门口,抱拳道:“请问来者何人?有何贵干?”那人回礼道:“这位就是传说中的佛母了吧?在下宾鸿,前来拜访。”

唐赛儿嘀咕道:“宾鸿?”觉得名字有些熟悉。宾鸿忽然正色道:“白莲花开。”唐赛儿一惊,连忙道:“弥勒降世。”怔然片刻,恍然大悟,道:“安丘宾鸿!你是安丘白莲教之人。”宾鸿哈哈大笑,道:“正是。”

原来大明王朝建立后,白莲教被不断打压,乃至四分五裂,好一些的,几个布政司还有统一的白莲教,而有些就算是地域十分邻近,都不一定有多少交集。

唐赛儿淡然一笑,道:“不知宾先生来我卸石棚寨有何贵干?”宾鸿笑道:“听闻唐寨主已得神剑,是否属实?”称呼变成了“唐寨主”,听得刘信等人一脸怫然。

唐赛儿猛地拔剑出鞘,寒光扫过宾鸿双目,使其不由得一闭,道:“这便是神剑。”

宾鸿紧盯宝剑,双目放光,待到唐赛儿收回宝剑,方才回过神来,道:“唐寨主,请问自觉能否持有此剑?”唐赛儿面色一冷,问道:“宾先生何出此言?”

宾鸿笑道:“唐寨主,在下也不拐弯抹角,更不隐瞒,此番前来,正为此剑。”此话一出,刘信大喝一声“大胆”,唐赛儿身后手下纷纷拔刀相向。

唐赛儿反问道:“那请问宾先生自觉能否持有此剑?”宾鸿一怔,继而笑道:“既然唐寨主与在下都觉对方未必能持此剑,不若咱们比试一场。”

刘信大骂道:“特么的!佛母岂能与你动手?有种的跟老子打一场。”从弟兄那儿接过一柄大砍刀便欲上前,被唐赛儿伸手阻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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