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凡来到办公室，竟看到班主任坐在那儿，看着他。
“你呆站在这里干什么，是不想服从管教吗？”班主任厉声问道。
刹那间，走廊上的血液消失了，原本躺倒在地上的尸体全都立了起来，他们追逐打闹，就像没死过一样。
其中一个尸体立在走廊靠近办公室的位置，正对着另外几个尸体窃窃私语。那是陈峰。王凡隐约能听到，对话的内容是关于自己的。言语间，尽是什么“尿频尿急尿不尽”、“半夜不敢上厕所”之类。
突然，那几个尸体爆笑起来。
班主任尽量让自己不笑出来，但还是忍不住嘴角上扬。
“羽姐，你相信这世界上真的有鬼吗？”顾兰淇问勋羽。
“我不知道。”
“那你相信王凡吗？”
“你呢？你信不信？”
“羽姐，每次我问你问题的时候，你都不说自己，总是反过来问我，真的好奇怪啊。”
勋羽莞尔一笑，乌黑柔美的马尾随着面部肌肉的运动而摆动着。
顾兰淇突然想起两年前的元旦晚会，勋羽穿着白色长裙，弹奏一曲《RuheWorld》，那时，勋羽的黑发放了下来，甩动着，雪白的脸庞不时从浓密的黑发里冒出，露出如同此刻的笑容，手中的吉他如同活物。
台下沸腾着观众的热情。
那一天，顾兰淇可开心了。因为她心心念念的学霸男神终于和她说话了。略显遗憾的是，说话的内容仅包含勋羽的联系方式。
“陈峰，可以呀。”王凡从人群中走出，一手搭上学霸男神的肩膀，说道：“你已经拿到高冷女神的联系方式了？”
“那还用说，在手机里存着老婆的联系方式不是世界上最天经地义的事情吗？”陈峰痞痞地笑着。
顾兰淇看着学霸男神的笑容，眼里直冒星星，心中却有些许失落。
王凡吃惊道：“难道你们已经在一起了？”
陈峰笑容更甚，说道：“未来的老婆不是老婆吗？”
“切！”王凡转过头去，“我还以为你们已经在一起了呢！”
“总有一天我会搞定她的，你就等着瞧吧！”
学霸男神永远都是如此自信！顾兰淇想到。
元旦过后便是期末考试，考试座位是按照期中考试的年段排名来安排的。
陈峰和勋羽被安排到大神云集的1班。
而顾兰淇被安排在学渣横行的11班。
11班的同学是与别处不同的。他们大多不来考试，而是选择到网吧里刀光剑影。
顾兰淇坐在空荡荡的教室里，寻找试卷中她会做的题目。
找了半天，她也没有找到几题，于是，顾兰淇只能改变策略，从第一题开始，逐题填空，尽量将卷子填满。
话说回来，顾兰淇对数学相对擅长。面对数学填空题的时候，她自有一套，也就是随机填写0或者1，这样下来，通常能对个一两题。
做完选填题，便是解答题。顾兰淇奋笔疾书。
11班的监考老师原以为能坐在这里考试的学生普遍交白卷，最多填几道选择填空，意思一下，因此，被分配到这个班级监考，他非常高兴——能够立马收卷子，结束当天的工作。
他万万没想到，有一位同学能够呆在教室里那么久，拖晚了他下班的时间。
“做完了就可以交卷了哈！”监考老师希望顾兰淇能够识趣，他尽量委婉地提示道。
顾兰淇继续写卷子，把英文字母、阿拉伯数字、数学符号，夹杂她满腔的愤慨，全部写到解答题里——她感到自己里离学霸男神那么远，11班到1班的距离，就是她和学霸男神的距离。
哎，文科与理科的距离，也是他和学霸男神之间的距离。顾兰淇呆呆地望着黑板上的高考倒计时，悲哀地想到——也许只有像羽姐这样长得好看的人，才值得被别人爱吧。
一声惊雷打断了顾兰淇的迷思。
女生们用尖叫回应这雷声。
窗外，已经乌云密布，风不断从窗口、门缝以及其余种种空隙中灌进教室，把同学们的试卷吹得漫天飞舞。
坐在窗边的同学连忙起身关窗，同学们手忙脚乱地捡着试卷。
班上乱成了一锅粥。
不久，淋漓的大雨伴随着电闪雷鸣从天而降。巨大而密集的雨点就像无数重拳，敲打在这城市的身上。
勋羽偏过头去，看着霎那间布满雨珠的玻璃窗。
雨越下越大，淹没了教学楼下低地的台阶。
风势也更加猛烈，吹倒了窗外的白杨树。
学校的广播发出即将播报讯息的噪音，但立刻被莫名切断。
一名陌生的中年男人走进教室，他带着墨镜，衬衫因被淋湿而变得透明，古铜色的皮肤一览无余。
这位中年男人自称是学校新聘的教师，他说：
“同学们，我们来晚了。
这场暴风雨，突如其来。
我们一时也没有收到教育局的通知。
学校领导临时研究决定，暂时停课，让同学们回家躲避暴风雨，虽然我也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回家。
总之，停课期间，同学们要注意自己的人身财产安全，保管好贵重物品，防溺水，不玩火，不去三厅两室两吧。
祝大家生活愉快。
我们有缘再见。”
说完，中年男人谨慎地转过身去，正对教室门口，并迟疑了一下，才走出教室。
雨水涌进教学楼一楼的门缝，并迅速地进行领土扩张。
一楼的学生不得不逃到其他楼层。
有些一楼的学生跑到顾兰淇所在的教室，他们的脸上满是恐惧。
雨不是在下，而是在倾倒。
“啊，一楼……一楼全被淹了！”顾兰淇向窗外望去，地面上的雨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涨着，先是吞没了教学楼前低矮的花丛，然后向一楼的玻璃窗进军，不久，一楼窗户的过梁和不断上涨的雨水之间仅剩下一条狭窄的缝隙。
学生不断逃往高层。
“雨怎么还不停啊！再这样下去我们该怎么办？！”顾兰淇神色惊慌，她问勋羽。顾兰淇和勋羽的教室在三楼，现在，雨水已经淹没了二楼的走廊，她们也不得不去更高的楼层了。
勋羽没有说话，她轻轻拥抱顾兰淇。顾兰淇用力地抱着勋羽，声音已是哭腔：“羽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