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先生，有必要让你心服口服了，听听证人怎么说！”晋天衡看见右侧的阴影处走出来一个脚有点跛的老男人，他看清脸后微微一怔。
老男人过度紧张得站着，难以维持身体平衡颤颤发抖。
“全名？”韦尔斯大声说道。
“张冬。”老男人用一种颤抖的声音回答道。
晋天衡记得他，镇城中学管垃圾的冬叔，是个上了年级腿脚不利索的男人。学生们饭后扔垃圾往往都会看见他一个人坐在不远处抽着廉价的烟，和学生们的交情还算不错。
“你的确切身份？”韦尔斯用高傲厌烦的口吻问道。
“我是镇城中学的清洁工，百里头人士。”冬叔回答道。
“很好，我们将会对你进行调查。顺带提一句，他能看见利维坦吗？”韦尔斯扭头对马基雅维利说。
“是的，我们能！”冬叔大喊。
韦尔斯向下看了看张冬，他的眉毛抬了起来，“很好，你的故事是什么？”
“我还在处理当天剩下的食堂垃圾，你知道的，学生都有剩饭的坏习惯，”冬叔立刻急促地说道，好像他已经用心学过要说的话，“但我听到后山情人坡边上废弃厕所和教工停车经过的柏油路传来一阵骚动。接近路口的时候我看见那条大蛇跑......”
“奔跑？”布莱尔赶紧问道。
“它不是奔跑，它是低空滑行！”冬叔很快地说道，“那就是我要表达的意思，哦我的老天，我从来没有见到过那么恐怖的生物！”
“然后呢！”韦尔斯不耐烦地催促。
“哦，”冬叔脸上的红晕都快布满脖颈，“它很大！巨大而且长着翅膀，比电视纪录片里的爬行动物冷血多了！”
无论冬叔在说什么，在晋天衡听起来好像他最多只是看过利维坦的想象照片一样，而且那些照片不是按照真实的样子传达：它可怕的飞行速度，散播着火焰和雷电，厚重的龙鳞敲出灭世的声音；或者是它身上腐烂的气味；还有它吸吮空气所发出的鼻息声......
“它要杀那个男孩！吃他的肉，喝他的血！”晋天衡觉得冬叔快被逼疯了，冬叔的声音更大了，“我感觉到它了，提醒你，那是一个非常炎热而且被雨闷住的夏季夜晚，而我感觉到......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寒冷，仿佛世界上所有快乐的事情......都消失了！”
从韦尔斯的表情来看，张冬所阐述的内容似乎并不和他的心意。这个疯癫癫的中国男人所说的内容好像都是在变相帮助这个新生摆脱干系。
“够了够了！”韦尔斯摆了摆手，有执行部的人上前带走了冬叔，“带他去做洗脑吧，但愿他别记住这噩梦！”
晋天衡再次听见大门在他身后轰然关闭。
“这并不是一个十分可信的证人。”韦尔斯傲慢地说道。
“不，我还不能确定，”边上写记录的布莱尔很快地说道，“这个学生并没有展现出过度的杀戮之心。”
“调查组一致通过关于处决晋天衡的决定！”
韦尔斯并没有理会布莱尔说的话。他高抬着头，像是只报晓的雄鸡。
“这分明就是耍无赖！校董会竟然会把一个学生的安危置之故外？”花树压低的声音也不难听出愤怒。
叶疏影瞅了瞅，“这应该是‘袋鼠法庭’。”
“什么是‘袋鼠法庭’？”
“就是非正规的法庭，也指私设公堂或不合法律规程和正常规范的审判。就是不公平的裁决，是独裁者单方面的决定。”
在伟大的真实世界面前，晋天衡现在就是一只长满尖刺棱角的怪兽，随时都会被正义之枪击毙。
福克斯站起来说道：“天衡他是个好孩子，我以自己的学识担保他不可能是叛徒，我希望校董会要求帝风重新检验他的血统问题！”
他扭头看向了凯尔，凯尔背对着他。
晋天衡听到自己的身后发出满场的赞同声，他们都在为自己争取机会，可是他觉得自己好疲惫，连呼吸都是件困难的事，要不就这样吧，死了算了，一了百了。
晋天衡绝望地坐在椅子上，等着最后的审判。
会议厅的大门被猛地撞开，棚屋里的年轻人冲了进来。
“滚出去！听证会期间不得闯入！”韦尔斯怒吼。
“帝风......的塔罗牌！”年轻人一路狂奔过来，粗重地喘息着，“被一名赏金猎人......带到冰岛的......地下黑市......拍卖悬赏了！”
全场死寂！连暴躁的韦尔斯都陷入了沉默，如果那个赏金猎人真实汇报了需要拍卖的塔罗牌是来自混血种血统评判专家帝风之手，那么秘党守护的秘密，真实世界的存在......都将公布于世。
“诸位教授，我希望以行动证明晋天衡，”凯尔的声音忽然贯穿全场，“在这样的情形下，我们势必会向冰岛派出专员，这是场混血种与现实命运之间的战争，布满荆棘，他的所作所为，将证明他是谁！”
深夜，校长办公室。晋天衡记不起这间屋子在哪了，一路上他都沉浸在死里逃生的窃喜和惶恐中。顶层那张巨大的办公桌上，老式的绿玻璃罩台灯照亮了墙壁上挂着的油画肖像，左边是穿着军装的将军，右边是西装笔挺的商业人士，大大小小的画充斥着墙壁。桌上骨瓷杯中溢出白汽，显得特别拥挤。
凯尔端起茶杯向其他人示意，“没想到冷冰冰的办公室都能群英荟萃，很高兴和大家喝茶，还有诸位辛勤的导师们，第一杯，祝贺晋天衡暂时保住狗命......”
“喂！你替我答应去冰岛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想法啊！说不定我宁愿被校董会的人一枪崩死呢！”晋天衡显然没有注意到这是个凝重的场合，瘫坐在椅子上大声嚷嚷。
晋天衡以为自己死定了，但凯尔的话犹如惊天大爆炸，在听证会上活生生帮他争取回半条命。
他的身旁，福克斯教授还有其他几个叫不上名字的教授都在。
“我还没有提出具体的任务内容，你是否应该感谢下我动用私权的救命之恩？”凯尔挠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