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儿？”东方藤薰唤了一声，“蛮儿你回来了吗？”
没有回答。
东方藤薰小心推开门，在恐惧的驱使下，她想要自己出去寻找。
她并没有看见，自己面前站在一个高大的身影，身穿铠甲，正带着一脸怒意注视着她。
东方藤薰爬出衣柜，摸索着墙壁和桌边朝门外走去。
经过铠甲身边时，愤怒的铠甲一把抓住了她背后的衣服，将她抡了回去。
伴随着一声惨叫，东方藤薰砸在柜门上，脊柱正好撞在了门角处，疼得她额头瞬间冒出冷汗。呼啸的冷风突然拍打着窗户涌进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东方藤薰瑟缩在角落里，听到一点声音都会吓得一激灵。
铠甲几步跨到她身前，一手掐住她的脖子，将她提了起来。东方藤薰双脚悬空犹在挣扎，而她此时仍旧看不见这个即将要了自己命的人。
在她的意识里，她只知道自己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抓住了，想要呼救，想要求饶，都做不到。
“东方佰渡！”随着一声叫喊，一把长剑进入铠甲的余光，刺向他的手臂。铠甲松手一扬，将东方藤薰扔了出去，砸向剑的主人鬼歌。
鬼歌矮身躲开，对小蛮子喊了声“接住她”，自己则跟上铠甲跳窗追了出去。
慌忙之中小蛮子刚应了声好，还没来得及变身，就被东方藤薰一个成年人砸了下来。她一只小黑猫被死死压在身下，双目眩晕口吐白沫。
“救我……拉我出去。”小蛮子从嗓子眼儿里挤出一句话，一旁的西门古舸搬动东方藤薰的身体，让小蛮子自己爬出来。
“咳咳这俩人……干啥玩意啊……”小蛮子顺了口气，走到东方藤薰脖子旁边，伸出爪子按住，“还行，没死。”
“你们为什么要救她？”西门古舸蹲在旁边，表情异常淡定。
“因为亡魂要杀她啊，那可不行。”小蛮子说。
“为什么不行？如果她命中注定要死在这个时候呢？”西门古舸问。
“啊？”小蛮子皱起眉头，“命格是命格，可是，亡魂杀人就不对。”
“为什么？”西门古舸继续追问。
小蛮子毛了：“哪有那么多为啥啊！诶我说你这人，你老婆差点死了你咋一点都不关心啊？”
“因为渡儿恨她。”顿了顿，西门古舸补充道：“我也是。”
“你仨到底啥关系啊？我是越来越整不明白了，还有你跟鬼歌提出的那个请求……”
“我和渡儿，是……”
西门古舸嘴唇嗡动，却刚好被外边传来的巨大声响打断，小蛮子吓了一跳，又没听见。
“咋地了？”轻松跃上窗口向外看去，那个声响，像是野兽的咆哮一般，巨大得仿佛能把地面掀起来，让人听了不寒而栗。
窗外，铠甲人仰天长啸，周身泛起团团黑气，似乎，身体还在不断膨胀！
“我去……”小蛮子瞬间汗毛倒竖。
“这是怎么回事？”西门古舸站在小蛮子身后问。
“亡魂要是有怨气撒不出去，就跟便秘似的会憋在身体里，憋坏了，就会变成恶鬼！”
西门古舸没空吐槽小蛮子的比喻：“就是说，渡儿变成恶鬼了？”
“对啊。鬼歌也真是的，这半天了忙活啥呢，咋还没把人吸进去。”说着小蛮子准备跳出去帮忙，突然被人一把抓住尾巴拎了回去。
“等下！你先告诉我，变成恶鬼会怎么样？”西门古舸脸上写满了焦急。
“就那样呗！”黑猫小爪子指着东方佰渡漆黑的身体和猩红的双眼。
“不是，我是说被带回去之后！他那个样子……还能不能恢复原样？”
“估计是不行了。”小蛮子啧舌，“都变成恶鬼了，还能有啥好结果，要么搁这灰飞烟灭，就是带回去下地狱了，也已经失去本心，只能搁地狱里没完没了的晃悠。”
“不行……”西门古舸松开手，脸色发青，“不行！”
随手把小蛮子一扔，他突然翻窗跳出去，跑向东方佰渡。
此时大了一倍的东方佰渡动作迟缓但极具杀伤力，鬼歌为了不被他拍飞，小心闪避拉开距离，做好架势准备一招制敌，直取他喉咙。
剑刃既出，势如闪电！
东方佰渡大手挥来，被鬼歌扫剑打开。剑身触碰盔甲，发出脆响，也正是因为有盔甲挡着，鬼歌的剑碰不到他的身体，才无法将他吸收。
唯一露在外面的皮肤，就是腋下和脖子。
鬼歌目光如虎，紧盯着他的猎物。
“不要！”
突然出现的身影，扑在东方佰渡身上，抱着他一同摔在了地上。鬼歌的剑落空了，落地一个趔趄，这才看清是西门古舸。
“渡儿！你醒醒！”西门古舸骑在东方佰渡身上，摘下他的头盔，露出他狰狞的脸。西门古舸突然甩了他一巴掌，脆声响彻夜空，见他没醒，反手又是一巴掌。
“你这是干嘛？”鬼歌面色不悦。
“我不要他变成恶鬼，他不能变成恶鬼！”西门古舸声嘶力竭，双手齐上连扇不止。
直扇得东方佰渡黑气外泄，最后咳了一口吐出一团黑气，脸色恢复了正常，但整个头肿了一大圈。
鬼歌和小蛮子背后直冒冷汗，小蛮子嘴角抽动：“鬼歌，我想学这个。”
鬼歌也抽，“我觉得不行……”
他们还是头一次见，有人竟然能让恶鬼恢复理智。
“古……舸……”东方佰渡说话的声音有气无力。
西门古舸托着他的背，将他包进怀中：“我在。”
东方佰渡脑袋一歪双眼翻白失去了意识。
趁此机会，鬼歌刺破皮肤将他吸入剑中，西门古舸险些再次暴走扇他。
恢复冷静之后，西门古舸瘫坐在冰冷的地面上，长舒了一口气。不到子时，酆都大门还没打开，鬼歌也完成了任务，索性坐在西门古舸身旁，和他聊起天。
“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鬼歌问。
西门古舸愣了一下，“你说渡儿？”
“是啊。如果不方便的话，不说也没关系。”
西门古舸再次低下头，相对沉默。雨后的空气有些湿冷，小蛮子蜷缩在鬼歌盘坐的腿上，窝成一个球准备睡了。
“你愿意听我说吗？反正我已经死了，这些事，别人知道或是不知道也都无所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