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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8.人类的“罪人”们

若不是事先被告知,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把圣路易斯这几个字与人名联系起来的,不过就在我们火急火燎地赶去保护那怪物的路上,通过不断的追问,尤拔还是将前前后后所发生的故事,都解释给了我们听。

这一切还得从三十年前两个隶属于总署新星先遣队的队员说起,两人本是大学同学,但因为性格迥异,所以在校期间并没有什么过多的交集,理所当然的,在毕业后也踏上了两条完全不同的轨迹。

不过让人想不到到的是,两个看似人生轨迹再无交汇的年轻人,却最终走上了同一条道路,他们一人成为了总署新星先遣队的科学顾问,另一个则成了先遣队的武装护卫。

虽然所涉领域不同,但两个人既是同窗,又同为队伍中为数不多的年轻人,故而平日里在一起的时间也颇多,甚至每遇考察任务,两个人也是竭尽所能地想办法分到一组之中,久而久之,他们理所当然地成为了朋友。

在一次与以往并无不同考察任务中,两个人仍旧像往常一样甩掉了那些又磨蹭、又唠叨的老前辈们,只是他们没有想到,这回,再不像先前无数次那般一无所获了。

是的,就像你猜的一样,他们发现了怪物,一个被巨石砸中了的怪物,不过,当时两个人并没有预见到这究竟意味着什么,而只是把其当做新发现的物种一般对待。

那个作为科学顾问的年轻人,招呼着同伴一起挪开了巨石,而就在这时,他们才发现了怪物脸上的面具,也同时明白了眼前丑陋的生物非同一般,这把两个人都震惊得说不出话了。

许久后,率先反应过的还是那个作为科学顾问的年轻人,他怀着忐忑的心情,用随身医疗物品为怪物处理了伤口,随即详尽地记录下怪物的外形与栖息环境,以为下一步的研究做铺垫,可也就在这时,怪物的一个举动却让他停下了所有的常规操作。

那个怪物笑了,虽然隔着面具,但是两个人都毫无疑问地感受到了怪物的表情,那是一种感激的笑、友好的笑,这也进一步坐实了两个人对其身为智慧生物的猜测。

可能,两个年轻人首次面对这种情况都有些准备不足吧,他们就愣愣地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怪物缓缓起身,接着目送着人家一点点从自己的视线中消失了。

在返回前进基地的路上,两个从未红过脸的年轻人,却为了该如何处理此事第一次吵了起来,作为护卫的年轻人认为这件事本就没有争议,按照规章制度上报就对了,可是他身为科学顾问的伙伴却说,比起普通人,他更了解科研光鲜表面下所隐藏的冰冷与残酷。

回到基地后,他试探着询问了上司若遇此事将会如何处理,结果并没有超其所料,一阵冷嘲热讽之后,具体的操作步骤完全绕不开获取活体样本这一步,无奈,他只能千方百计地求朋友帮助自己隐瞒了所有的一切。

两个年轻人本以为此次波澜就这么过去了,又恢复到了千篇一律的日常工作之中,只是他们是怎么也想不到,那怪物竟会主动找上门来。

就在两个人又一次外出考察的时候,它就那么突兀地出现了,并送上了一块两人见所未见的紫色黏土作为礼物。

自此以后,几乎是每当只有他俩一起外出的时候,那怪物都会准确地找到他们,并与两人尝试着进行交流,虽然作为护卫的年轻人从来不参与其中,但那怪物却对其并未有所冷淡,一转眼,时间就过去了半年,直至,那年轻的科学顾问死在一种人类从未见过的传染疾病之下。

“这病……是怪物带来的么?”主人思虑片刻后问道。

尤拔点了点头说:“你们来之前注射的疫苗就是为了预防它的。”

主人了然,接着问道:“那个怪物是圣路易斯,护卫就是你吧……”

尤拔再次点了点头,并长叹了一口气,然后不堪回首地闭上了眼睛说:“也许,我们当初要是按章程上报,可能就不会有现在这么些人类跟着受苦了,我俩,是人类的罪人。”

“谁又能预见未来呢?没人怪你,至少我不会。”主人拍了拍尤拔的肩膀安慰道。“对了!它怎么还叫了个地名呢?”

“当时它还不会多少人类的语言,只记得我那同伴家乡的名字了,所以后来就给自己起名叫圣路易斯。”尤拔缓缓地解释道。

“那后来呢?”主人继续追问。“我是说你那同伴去世后。”

“后来……说实话,我朋友刚去世那会儿我很恨它,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变成了我接下了他俩未尽的情谊,是友谊吧……反正我也不知道究竟为什么,只是感觉它也变成了精神上那种寄托的具象化,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尤拔皱眉道。

主人微笑着摇了摇头,石川和马特维同样是瞪大了双眼一脸懵逼,尤拔见状后自嘲地一笑道:“是啊,连我自己都不能理解,那种感觉就像是……就像是我在替我的朋友活着一样。”

“可是一个怪物,它咋就成了你们黑衫军的老大了呢?”马特维扶着方向盘,扭头问道。

尤拔斜过眼再次回想道:“我和他相处了几十年,早已学会了彼此的语言,有一次……”

“啥?你能听懂怪物说话!”马特维震惊得惊呼道。

“别打岔!”主人轻推了马特维一把。

尤拔边点着头边继续说:“有一次它不小心被其它怪物知道了与人类,也就是我交流的事实,所以就被驱逐出了部落,要知道,对于它们来说,被驱逐几乎就等同于死亡了,因为没有部落会接受被驱逐出来的家伙,那时,我早已经离开总署了,脑袋一热,就把它接到了这个位于塔尔托纳的家。”

“你可真他么够兄弟……”马特维略显敬佩地伸出了大拇哥。

“够不够兄弟我不清楚,但是这个决定是关于它的,我至今唯一的一个从没有怀疑过自己的选择,因为,若不是它,塔尔托纳早就完了……”尤拔说到此处,脸上露出的欣慰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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