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电视事件】
只有深夜才能收到的地方台？这种说法在中学生爱看的无聊鬼故事里面是很常见的，我是不大相信它的存在的。在半夜三更大家都睡觉的时候播出节目，它靠什么赚收视费？就算有的话，大概也只是播出一些小鬼不该看的节目吧。
这么想着，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透绿的茶水。通常小说里的侦探都靠咖啡提神，但比起咖啡，我更喜欢茶。不是有什么“简直像是人生”的大道理，仅仅是因为小时候家里不许我喝饮料，不愿意喝普通的水的话，就只能喝茶，大了就成了习惯罢了。我是一个侦探，之前因为调查某个事件失误，不得不在桃城蛰伏下来。我租了一间屋子，做着老本行，收人钱财，替人查事。
现在我正在听着委托人的哭诉。这次的委托人是一位年轻女子，穿着略宽大的白色T恤，下身穿着短短的热裤伸出来白花花的两条腿，脑袋后扎着马尾辫子，脸上化的妆因为泪水有些花了，皮肤白皙，看起来是时常做保养的。很普通的都市女性。
这个时候，什么也不要问是最好的。我泡了一杯茶，放在她身前的茶几上。大概等了五六分钟的样子，她擦了眼泪，不好意思地对我一笑。
我见她平静了下来，清了清嗓子道：“请问有什么是我能帮到你的？”她纠结了一下，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捧着茶杯，脸上满是纠结的神色。我想，大概她要我查的事件，是不那么光彩的。她如下定决心了一般，抿了一口茶水，说了起来。
三个月之前，是她工作的店里员工聚会。因为允许带家属的原因，有些员工带来了家属，她因为丈夫出差，只是孤身前往。与她熟知的前辈带来了一个年轻男子，是前辈的表弟。之后就是很俗套的故事，酒醉人迷的她和那个男人去开房了。之后，她觉得对不起丈夫，逃之夭夭。然而有一双黑手，已经用目光瞄准了她。
工作是不能丢下的，尴尬的人总是抬头不见低头见。那前辈总是或有或无的与她聊着，说着，偶尔请同事们吃饭的时候，也会带上表弟。她想回避，又怕同事们看出来，不得已，一次，一次，又一次地参加了聚会。之后前辈的一再邀请，男子的道歉，请吃饭，赔礼道歉，敬酒赔不是，她再度沦陷了。就这么，她和一个除了名字一无所知的男人发生了不德的恋情。之后被丈夫发现，大吵了一架后离婚了，觉得对不起丈夫的她没有分财产，默默地离开了。而那个男人，却在这个时候，渺无音讯。而前辈也辞掉了工作，消失了。她失去了一切。
一直到现在，听起来都是很普通的事情，这样的事，在桃城这样的都市里面是时常发生的，除了深夜电台的主播、心理医生，大概也只有我这样的侦探会听这种故事了。接下来她所说的，让我觉得事件不是这么简单。在某个深夜里，睡不着的她在电视里看到了自己，被劝着喝了一杯又一杯酒的自己。那是她第一次见到那个男人时，被敬酒的场面。之后没有什么羞耻的片段，然而便是如此，也让她觉得羞愤难堪了。
在旁人看来那或许只是无聊的都市乱情故事，然而在当事人看来，是一生的痛苦。
之后她忍不住，看了下去。那是不定期在深夜四点钟才播出的节目，每次都是不同的故事，都是某个熟人介绍了一个人，不经意地介入了别人的生活，最后让当事人家破人亡为终。
委托人希望我去查出在背后制作这个节目的人，如果可以，将他们绳之以法。
我接下了这个委托，我感觉这个案子不简单，应该是某个人，或者某个组织活动在桃城的暗处，不知为了什么目的，特意让人们家破人亡。到底是为了什么目的？另外最近出现的怪人，还有另一个被称为假面骑士的蝗虫改造人和这些又有什么关系？我还无法知晓，但是比起这些问题，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我去做。撩拨着人们心里的欲望，再让他们因为欲望毁了自己的一切，在这个城市里散布悲伤，这已经和藏在黑暗里的怪物没什么区别了。无论我是否还是假面骑士，我都应该去阻止。
是夜，是我该行动起来的时刻了。我穿好风衣，戴上礼帽，潜入了这个灯红酒绿的欲都。
……
在天将要大亮的时候，我回到了被我租下来当做事务所的出租屋。
虽然一夜的劳累对于我这个年纪的普通人来说，都不算是太过劳累的事情，然而对于身体被改造过的我来说，竟然不可思议的成为了一件让我想到在床上一直睡下去的辛苦工作。
每次这样感到疲惫的时候，我都能感觉到腰腹部，以肚脐为中心有着异样的感觉。那感觉又像是饥饿，又像是身躯在腐烂一般，想要得到什么东西的补充，又感觉身体隐约的疼痛。
现在还不是睡下去的时候。
我挣扎着从待客的沙发上爬起来，朝着浴室走去。我实在没有脱衣的闲功夫了。
冷水临头，让我不那么疲惫了。冷刺刺的水顺着发丝流过头，流过脖子，渗入衣服之中，于是我整个人都被湿冷的气息包裹了起来。我就这么让冷水冲着，开始整理起我找到的线索来。
夜里我去过不少装有电视的公共场所，并没有发现播出和委托人所说的类似的节目。之后我又寻了个能看电视的咖啡屋，要了间包间，在委托人所说的播出时间内把每一个能收到的频道看遍，却并没有发现类似的节目。之后，我匿名在桃城各个论坛上发帖询问深夜是否有电视节目可以观看。
没有从他人口中类似的节目，甚至亲自在播出时间段把每一个频道看了个遍也没有，是只有特定的对象才能收看到的节目吗？我不由得想起我两年之前查过的狂热粉丝为了深夜电台中的偶像杀人的事件，那次事件就是组织针对可能会犯罪的对象进行的电台广播。另外，委托我调查这件事的警察先生，在一年前我作为假面骑士前往组织据点之后，就消失了。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现在还无法确认节目是否只有特定对象才能收看。
整理完了线索，我却发现有更多的谜团难以解开。这个城市到底还隐藏着什么？这些问题越发让我感到困惑了，而在线索整理完毕之后，睡意如浪潮一般渐渐朝我袭来，我已经无法再继续清晰地思考了。
我走出浴室，脱掉身上被冲得湿透的衣物，将它们扔到地上发出啪嗒的声音。我就着湿漉漉的身子，钻进了堆在沙发上的棉被之中。
……
在我睡醒了的时候，看到摆在桌子上带日历的时钟上显示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我睡了整整一天。我的身体到底出了什么事？普通人的话，大可以安心地去医院检查，最严重也不过得知自己患上了绝症罢了。对于常调查危险事件还没有人牵挂的我来说，死大概没有别人来得那么痛苦。只是这个城市的任何一间医院，都是没有能诊断我身体出了什么毛病的医生的吧。
我踢开堆在身上不知有三张还是四张的被子，坐起身来。身上的水分自然是已经被裹在身上的被子吸干了的，不把被子拿在太阳下晒干的话，我想我迟早会和棉被一起发霉的。
然而我没有这样的时间。我下床从走到办公桌后的衣柜里，找出一套和平时一样的衣服穿上，再把前天晚上被我扔到地上的脏衣扔到浴室内的桶里等着出门的时候拿去干洗。
简单的洗漱过后，我在沙发的棉被堆里找到了我的手机。
没有委托人的消息，看来我睡过去这一天没有错过什么。接着我用手机登陆了我曾发帖询问的各个论坛，打算查看是否有回帖。
“桃城娱乐”论坛内，有用的回复只有这么一条：“有时候在夜里会播放像言情剧一样的东西，不过拍得粗制滥造，像第三方偷拍一样。不知道是不是这片子的特色，不过我个人不怎么喜欢。”接下来我登陆的几个论坛，都没有有用的消息了，大多是闲人“想看深夜才能看的节目的话，应该上某些网站”之类的无聊调侃了。当我打开最后一个论坛“桃城诡事”的时候，却意外地得到了一条有用的回帖，论坛ID为“正义的少女”的用户回复我：“深夜会播出奇怪的言情剧，有时会有穿着黑色风衣的演员演出，是否和某些都市传说有联系呢？真是让人兴奋啊，会不会和假面骑士有关呢？我对这样的事很有兴趣，有一些有关的情报，如果楼主愿意的话，我们可以见面详谈。”而该用户在论坛中的签名也让我感到有必要联系他：“只要邪恶不灭，假面骑士是不会死的！”
虽然不知道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对方声称掌握有相关情报和在论坛中提到“假面骑士”这两点，足以让组织盯上他了，联系他并警告一下比较好。
我私信回帖者，表示愿意与他面谈。
现在可以确认的是，那样的节目并不是特定人群才能观看的节目。因为如果回帖者是和我的委托人一样的被害者的话，我想他们是不会愿意说出这样的话来的，毕竟是羞于启齿的话题。
……
今天是个桃城少有的晴天，我和论坛ID为“正义的少女”的用户约好在东桃城某间茶社见面。对方是怎样的人？从ID和发帖内容来看，年纪应该不大，不过性别还无法确定。深夜能看电视的话，大概家人是已经不太约束他了的，这样推测看来，大概是刚成年或接近成年的年纪。
茶社位于东桃城某公园的一角，或许是因为年久失修，这公园本身没有多少游客。反而是在公园角落的树木，长得格外茂盛，成了人们饮茶下期的好去处。茶社开在公园的后门处，店门正好对着一排种在河边的枝繁叶茂的树，树下是一张张桌子，上面放了写着喝一杯便可以出去买一包茶叶价格的菜单。将视线朝更远的地方移动过去的话，能看到远方不知多少年前的儿童乐园，各种破旧游乐设施已经生锈，没有一个孩子在那里玩。
儿童乐园却看起来莫名的感到悲凉。
我和“正义的少女”约好14：30在某棵树下的16号座见面。现在的时间是14：20，对方应该也快来了。我现在是面对着朝着公园内部方向的儿童乐园坐着，而背对着茶社店面旁侧的公园后门。就在这时，一个人走过我身后，坐到了我对面的位置上来。
我的猜测没错，是个刚成年或接近成年的女性。她留着略短的双马尾，头发在阳光底下略显棕色，身上穿着印着不知名卡通形象的白色T恤，下身穿着牛仔短裤和看蓝色的运动鞋，肩膀上挎着一个及腰的小包。看起来似乎是大学生或者高中生的样子？
另外她衣服上印着的卡通形象让我有些在意。那是一个在黑色的皮肤之外长着淡青色外骨骼，头上套着蝗虫假面，腰间是一条红色腰带，腰带在正腹部的位置是淡青色金属凸起，内部有一个红色的风车的样子。
对，很像假面骑士。
不过盯着别人身上看总是不礼貌的，我略微观察了一下，收回了目光。
“请问是‘正义的少女’，对吗？”用ID来称呼对方让我感到略微有些尴尬，不过应当庆幸的是她的ID不是一串数字或是不明所以的英文以及一串似是而非的汉字呢。
“是的，看来你就是那位匿名发帖的人呢？”她一面说着，一面在看到在我点头表示确认之后，她坐在了我对面的位置上。“老板，麻烦来一杯柠檬水！”她举起右手，冲太阳晒成金黄色的道路对面的茶社摇着手。
“那么，能否告诉我一点什么呢？”我整理了一下言辞，让自己的话不那么露骨道：“我不白问。”做侦探这一行，要很清楚一件事：情报不是白来的。
“也没什么独家情报，而且对于那电视节目我知道的也不多。”女孩一面说着，一面打开她挎在肩上的小包，从里面掏出一本很普通的蓝色封面笔记本，打开了一页，递到我面前道：“也就是这样的线索。”
“黑色风衣、黑色礼帽、黑色衬衫、黑色裤子、黑色皮鞋。与传闻中的组织成员相符合。另外，介绍第三者给被害者认识的人，似乎外套之内一直穿着黑色的衬衫……”
这是一份笔记，上面记录了深夜电视节目和组织有关的一些线索。
上次的鸟人事件我曾见到过和组织成员一样的人，而且在那之后他变成了鸟型改造人，现在看来这深夜电视节目似乎也和组织有着某种关系。果然组织是复活了吗？
我将笔记本还给女孩，此时她已经双手捧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端上来的柠檬水，嘴里含着吸管在喝了。玻璃杯壁上是一层湿漉漉的雾气，使得杯子内的冰块和青色柠檬片，有种梦幻一般的感觉。
“感谢，帮大忙了。”我一面看着女孩用带着湿气的手将本子收回包内，一面准备将话题切入她的论坛签名，警告她一下了。毕竟，她似乎是有些了解有关组织的真实情报，至少我就听过组织成员不穿黑色风衣穿黑色紧身衣的其他版本，而且她还提到了假面骑士，还穿着印着类似假面骑士的形象的T恤，很容易被组织盯上吧。
“另外，可否请问一下你论坛签名的意思呢？‘只要邪恶不灭，假面骑士是不会死的’。”
“那个啊，那是《假面骑士》的台词。”
“假面骑士的台词？”
“啊，不知道吗？假面骑士不止是这个城市的都市传说，同时也是经典的特摄系列片呢。”
女孩一面说着，一面指着自己衣服上的图案道：“这就是最初假面骑士的形象。后来桃城传出了骑着机车和怪人战斗的蝗虫人的怪谈，怎么看也像是特摄片中假面骑士的形象，所以大家都叫它‘假面骑士’了。我签名里用的是《假面骑士》的一句台词。不过我认为这不止是怪谈，一定有骑着机车赶来的正义使者存在的……”
原来“假面骑士”这个名字有这样的一层意思吗？如果是特摄片中的台词的话，那么我想组织盯上她的可能性就会小上不少了……
“原来是这样啊。抱歉，我因为工作的原因，要先失陪了。”我一面起身，一面摸出一片东西，放在了桌上：“假面骑士的确是真实存在的，这一片东西，似乎是假面骑士留下的，就作为这次能给我情报的谢礼了吧。”
那是一片墨绿色的正面有着金属光泽的甲壳。是两年前我在组织据点捡起腰带内部的风车时，卡在风车扇叶的缝隙中被我顺道捡起却没有发现的。我一直将它留到现在，和风车一样作为一种纪念。既然有人这么详细假面骑士的话，那送给她比较好吧。
“啊，你认为假面骑士是绿色的吗？”我刚走出两步，却听到身后女孩冲我说话的声音。
“绿色的？”我回过头去问她。还有其他颜色的版本吗？我不由得想起了那个蓝色的蝗虫改造人前段时间被一个卷入组织计划的记者称为“假面骑士”。
“现在有两种说法，有的人认为假面骑士是绿色的，但是也有人认为是蓝色的。我觉得应该是绿色的吧？毕竟哪有蓝色的蝗虫呢？”女孩一面说着，一面把玩着那片外骨骼，看它在太阳底下反光的样子。
“啊，没错，假面骑士当然是绿色的。”
假面骑士是一部特摄片主角的名字，也是桃城都市怪谈中与怪人战斗的神秘战士的称呼。但是对我来说，又有一种意义。
那是这个城市中知道真相而恐惧着怪人的人们，对我的所作所为认可而给予的名字。不是每个蝗虫改造人，都是假面骑士的。自己的名字被拿去称呼别人了，稍微让我有些不愉快。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
“侦探先生吗……？不好意思，现在认识我的人都躲着我……我现在病得很厉害，你能在救护车来之前来我租的房子帮帮我吗？”
是我的委托人打来的。
因为被诱惑着做出了错事的人，所以被所有人唾弃。不，真的是这样吗？我想如果是男性的话，是不会被这样谴责的。因为是女性，所以就要被更严厉的要求吗？
或许性别歧视是比组织的计划更可怕的东西，让普通人去伤害他人，被害者却不得不承受。
……
委托人现在住在东桃城，离我和女孩约定见面的公园并不远。因为东桃城很难打到车，所以我是跑到委托人租住的房子来的。
委托人家住在某老式小区，没有保安给我提供了不少方便。我直接跑进了小区，寻找着委托人所居住的单元。
委托人住在4单元7楼。当我找到了四单元的时候，我身体又感觉到了莫名的乏力感。腰腹部又在隐约疼痛而不断地想着大脑传递“饥饿”的信息。正准备跑向楼梯的我差点摔倒在楼梯前。我强忍着按住楼梯的扶手，开始爬起楼来。
其实我很想忍着难受继续跑，但是现在我的身体却使不出更多的力来了。
当我爬到了七楼敲门的时候，却发现门并没有关。我推门进去，正门进入是一条略有些长的走廊，走廊左侧是窗户，右侧有一道门。我咬牙让自己不扶着门站立，敲了敲半开的门。
“快请进，救救我……”委托人的声音此时已经如梦呓一般了，小声而模糊。若非我此时还保持着作为改造人的听力，我想我是听不到的了。
我扶着窗台，艰难地走过那条走廊，到了客厅。
客厅内，正对着我的是被黄色窗帘挡住的窗户，而在我所在位置的左侧墙壁上摆着一台电视，正在播放着某快餐连锁店的广告。而正对着电视的右边，摆着的是一个茶几，茶几再往右，是一张沙发，我的委托人正躺在沙发上。
此时她已经不成人形了。她的胸腔涨得很大，还在轻微地蠕动。就像有什么在她体内把她的胸腔撑了起来一样。
“发生了什么？”我一面朝着她挪动着步子，一面问她。
“救……救命”由于胸腔里有什么东西，我想她连呼吸都很困难了。就在我朝着她前进的时候，如一朵花一般，从她的胸口迸射出了大量血液。她的胸膛终于被撑爆了。
该死！
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的委托人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死了？！
我想要加快步伐走过去，却又怕踩到了血液留下痕迹被误以为是杀人犯。
冷静、冷静。我费力地给了自己一耳光，可无力的手却根本打不痛已经成了改造人的我。
散落在茶几和地面上的是黑红色的肉块，还有几根挂着碎肉的断裂肋骨，血色大面积的覆盖在了茶几和地面上，也覆盖在她的尸体上。我的委托人刚才还在微弱地求救，现在她的胸口却开了一个大洞，还有几根未随着血肉迸射出来的肋骨，在血洞的边缘白森森地立着。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我在那堆血色之中看到的唯一不属于人体的东西——那是一只大约有篮球大小的，身体分节的肥虫子。它大约有篮球大，身体非常粗，大约只有五六节，如一个球体似的，它是头部的一方，如蜘蛛一般有着八只复眼，在复眼的下方，两片不断开合的口器正在舔着地上的血。
那只肥虫子在沾染了血液的地板上蠕动着，我看到它背上的甲壳裂开了一道缝，里面是白花花的，有什么想突破甲壳出来，于是那被顶起的甲壳和白色的组织之间粘连着白色的丝线，如奶油似的。
就在这时，正对着我的方向被黄色的窗帘遮住的窗户破开了。一个蓝色的蝗虫改造人扑了进来。
是上次鸟人事件出现的那个家伙。他和这事件有关系？！是他在背后操控这一切？！
意识到自己有些不冷静，我暗自咬了舌头一下。
蓝色蝗虫人从身后掏出一把蓝色的甲壳构成的手枪，冲着在地板上咬着人肉块的虫子开了几枪。我没有闻到火药味，大概那把枪并不是依靠火药发射子弹的。
无论如何被射击，肥虫子身上只是多出了几个小洞而已，却并没有停止撕咬人肉块的举动。
给我住手啊！
就在我想抓起什么朝那虫子打过去的时候，蓝色的蝗虫人却比我更快。他将枪收回身后，走到血泊之中，猛地把那个虫子提了起来。我能看到虫子被它提起来后，本来蜷缩起来的身形变成了长条形，十多只肥乎乎的小圆脚沾染了血色，在蠕动着。
蓝色蝗虫人捉住虫子的右手中喷涌出了蓝白色的火焰，虫子的尖叫声十分刺耳，我却听起来莫名地感到悲哀。
这样的东西，把我的委托人给害死了。人的生命是这么不值钱的东西吗？
我曾办过许多案子，见过许多人的死相。可一个活生生的人被这样无知甚至看起来还有些可笑的虫子杀死了，我一时难以接受。
虫子在蓝色蝗虫人手中，渐渐不再扭动和尖叫，渐渐不断缩小，变成了一块黑乎乎的焦炭。蓝色蝗虫人将它摔在地上，转而看了我一眼，转身朝着窗户的方向走去。
“等等！”我叫住了他。我的委托人已经回不来了，但是我还要继续完成她的委托。蓝色的蝗虫人听到这话，站住了，他转过头来，用仅有的一只白色复眼注视着我。
“深夜的电视节目和组织到底有什么关系？这虫子也是组织的产物吗？还有，你到底是什么人？”
从蝗虫改造人的假面下传来了沙哑的男人的声音：“这些事情不要知道比较好。”
我一咬牙，摸出了放在衣兜内的嫩绿色风车：“我想，我是有知道这件事的资格的。”
“这东西……”蝗虫改造人转过身来，用右手摸着自己的腰带道：“莫非是这个？”
“那个风车，我记得是蝗虫才会用的吧……你就是假面骑士么？”
未完待续